我回忆着中午的卦象：险未除，之卦无妄，卦逢坤，艮为止。
想要从卦象里找到解决办法，卦象依旧显示无望。
“丁老师，那个刘阳故意整我的，肯定是因为上次被扣学分了，心里怨恨我，故意胡乱写个不靠谱的请假条，中午还骗了我一顿大餐，初九都可以作证，对于这个请假条，我真的是一无所知。”
我只能实话实说，采取主动示弱措施，先把战火从我头上引开。
“是这样吗？那请假条的事情过去了，你是不敢来上我的课吧？”
奶牛两手葱指终于从我衣领上拿开。我松了口气，赶忙回答：“丁老师，我真的是昨天睡太晚了，早上没有起得来。”
“难道不是因为心里有鬼？”奶牛的脸就快要贴着我鼻尖了，口中香气呼在我脸上痒痒的。
我知道她等着我回答她想要的答案。硬着头皮跟她说，昨天晚上她醉在出租车上，无奈只能把她背会公寓，刚准备离开，见她吐到地板上，又回去清理完毕之后离开。
“就这样？”
“嗯，就这样！”
奶牛神情忽变的轻松了一些，之前应该是担心听到我回答到什么。我明白我赌对了，我知道她在意的是什么。
任谁喝醉后醒来，发现自己衣裳不整，总会胡思乱想自己到底做了什么疯狂的事情。何况奶牛这种极度注意自己形象的人。
“哦，那我就放心了。我就是忘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了，你回去休息吧。”
我如蒙大赦，扭头就走。
“秦风。”
“嗯？”
“我昨天穿着的蓝色内衣找不到了。”
“你昨天穿的是粉…呃…”
看到奶牛瞪大的眼睛，我的脚犹如被灌了千斤水银，站在原地，愣是一步也移不出去。
“丁老师，你听我解释。”
“有什么好解释的？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亏我还一直这么信任你。”
奶牛慌乱中带着哭腔，紧紧抱着胳膊，坐在长椅上，眼泪吧嗒吧嗒的往地下掉。
我乱了阵脚，站在奶牛面前，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你得对我负责！”
“怎么负责？我对天发誓，真的没有对你做过过分的事，是你自己…”
“是我自己脱衣服勾引你？反正被你看过了，你得对我负责。”
“怎么负责？”
“做我男朋友！”
奶牛说完这句话之后，我们两个人同时愣住，半天都没有说话。
最终还是奶牛停止了哭泣，笑着说开玩笑的呢，又不是要真的做她男朋友，她男朋友可不是一般人可以随随便便就能当的，只是想去美国之前心烦的时候有个人可以说说话。
我忽然想起奶牛一个人喝酒时孤独到让人心疼的样子，鬼使神差地点头答应。可脑中明明出现的是另一张脸，阳光青春扎着高高的马尾。
很多年以后，奶牛总是开玩笑说，大概我们是全世界唯一一对连一天都没有超过的情侣吧。
陪奶牛走到教师公寓附近，我返回寝室。夜里做了一个梦，梦中奶牛结婚了，我坐在亲友团里开心的大笑，笑着笑着就流出了眼泪。
“你们有没有听说，现在已经买不到火车票了？我认识一个黄牛，加30块钱可以保证买到票。”志勇放下手中的杂志，踢了一脚睡的正香的刘阳。
“别吵！睡的正香呢！”刘阳迷迷糊糊地吼了一句。
教室瞬间变得鸦雀无声，老教授和同学停止了激烈的互动。
老教授扶了扶瓶底厚的老花镜：“后面的那位同学？你对于课堂有什么意见可以提出来嘛！”
刘阳在张峰腰上掐了一把，张峰嗖的一下龇牙咧嘴地站了起来。
“报告老师，我提醒旁边讲话的同学，不要吵，老师说的内容正香呢，这种独到的讲解，我在课本上面见所未见，生怕错过这次机会，就再也听不到了。情不自禁的声音大了一点。”
老教授眯着眼睛盯着张峰看了半天，满是皱纹的额头舒展开来。笑的特别大声，整个教室都回荡着他的笑声。
“好！好！好！同学你叫什么名字？我敢说你是这一届学生中，潜力最好的，你是看过老师发表的论文吧？”
张峰的脸憋成了猪肝色，支支吾吾地半天不说话，看了我一眼。我哪里知道什么狗屁论文，我指了指他桌上的杂志用口型告诉他：“你自己编把！”
“是的老师，可是我没有看懂。每个字我都认识，可是连在一起我就看不懂了。我记得好像是那个《故事会》里面的文坛评选中的吧。”
老教授笑的更欢了，看张峰的眼神就像看自己的亲儿子一样。
“哪里是什么故事会啊，那本书叫《文汇》，论文是有些难懂，难得你肯实话实说。”
老教授摘下老花眼镜，放到讲桌上，拿起桌上的一个笔记本翻了几页。
“这样吧，张峰同学，每位教授都有一个免考推荐名额，我将这个名额送给你，毕业之前我的课都不需要再去考试，按照满分计算。你坐到第一排来。”
“我靠！”教室里传出一阵惊叹的不可意思。
幸福来的太突然了，张峰愣了许久，反应过来之后，大喊一声：“谢谢老师栽培！”抓起桌上的书就离开座位，紧接着一个急刹退回来，把他手中的杂志扔给我，把我的课本带走。
“我不是在做梦吧？”志勇用胳膊肘子碰了一下刘阳。
刘阳摇摇头，盯着张峰往第一排走的背影。
“这孙子真特么的高，有好几层楼那么高！我代表新疆人民表示佩服！”
“老头的课号称挂科率最高的一门课，就这么包过了，还是满分？太不可思议了。算了，我们还是说说火车票的问题吧，刘阳你怎么说？要我帮你买不？”
“不用，我寒假不回去，太冷了，再说我们新疆又不过年。”
刘阳继续趴在课桌上开始睡觉。看来老教授的课通过率低，还是有原因的。
二楼食堂，张峰春风得意的一口气点了五个菜一个汤。初九听张峰吹的直喊峰哥威武。
张峰说，多亏他在地摊上买了各类杂志，每本杂志里面都有一栏什么评选，都是些枯燥无味的论文，从来都是直接跳过去看其他的故事。没想到还真给他蒙对了。
初九说他记得那个论文，是发表在《文汇》里，叫《论信息技术与时代同行》。
刘阳摸了摸初九的头，给他夹了一块排骨，志勇叫初九多吃点，张峰又喊老板加了一个菜，放到初九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