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佩服初九的记忆力，医院整改之后，最早去后面的道路被封了。

    初九带着我七拐八拐的走了几个小巷子。远远的看到埋着那具婴儿骸骨的大树。好像树下隐隐的有亮光。

    “持明师傅？”

    我们到了大树下面，一个穿着僧袍的老和尚盘坐在地，正是持明法主持。

    持明主持手里握着念珠，正诵读着佛经，身前的蜡烛燃烧了一多半，看样子持明主持，到这里已经有一些时间了。

    诵经文结束之后，持明主持看着我和初九，抱怨着这活还真是不好干。耗费他不少念力，比想象中的冤魂还要多，念了一百多遍往生咒。

    持明主持站起来的时候，腿发麻软了一下，差点又倒在地下。初九扶着持明法师的胳膊，问他怎么这个时候才来。

    “拿了你们的钱当然得办事啊，难不成老和尚也做一回骗子不成？刚巧今天没有什么事情，就过来了。”

    持明法师说着跺了跺脚，嘴里喊着饿了，要我们带着他吃东西。

    初九竟然点头说他也饿了，医院附近有一家红油抄手和豆花儿特别好吃。

    明明才吃过晚饭一个小时不到。去吃饭的路上，持明法师笑着说，确实行善积德就有好报。这不就省了一顿饭钱，还有明天的车费。

    初九翻了个白眼，说道，明明之前收了我们三千块钱的巨款。持明法师从口袋里摸出来一打单据。

    竟是一叠汇款单，我看到地址大多数都是一些贫困地区。

    “你们看吧。这么多地方，139名儿童一个冬天的吃喝拉撒，我资助的。3000块钱早就用完了。”

    初九立马换了一副嘴脸，笑着夸奖持明主持果然有大师风范。持明主持大手一挥，在初九脑门儿上拍了一巴掌。

    “怎么每个人都喜欢打我的脑壳撒？会长不高的！”

    我特意给持明法师点了一大碗素面，结果持明法有些不高兴的说，是要加两个鸡蛋。

    “和尚也可以吃鸡蛋蛮？”初九将热腾腾的抄手塞进嘴里，一边不住的呼气，一边问道。

    “谁告诉和尚不能吃鸡蛋的？老和尚是武僧，连肉都能吃，只是不愿意而已。”

    持明主持告诉我们他出家的寺庙不同于别的寺庙。大概属于藏传佛教一类，在偏僻的藏区，是不对外的接受供养的，庙里相比大乘佛教，没有那么多戒律，所有的师傅自给自足。

    镇子上没有旅店，持明主持本发现随便找个凉亭坐一晚上。

    这么冷的天气，我们又不忍心，只能求助了王钏院长。最后持明主持在医院的办公室住了一晚。

    “对了，我上次送你的那串念珠呢？”

    璧山县回市区的大巴车上，持明法师忽然问我。

    “在我背包里放着呢，没有丢！”我如实回答。

    “哦，那是我随身带了十多年的念珠。”持明法师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就开始闭着眼睛假寐。

    跟持明法师告别之后，初九非要带着我去服装城。

    坐了一个多小时公交车，来到服装城。初九径直走到那家卖牛仔裤的店里。我记得男老板，当时差点被初九砍价砍哭了。

    “你怎么来了？”睡在躺椅上看杂志的男老板，看到初九，就像见鬼了一样，猛地从躺椅上站了起来。

    “老板记性这么好，没想到你还记得我呀，当然是觉得你人好来买衣服撒。”

    看样子，把手里杂志扔在柜台的男老板，被初九人畜无害的笑容，打消了把他轰出店门的打算。

    “你这个小娃，这次别太过分哈！”

    初九跟老板商讨了半天，买了八条流行的女式牛仔裤，这次并没有砍价砍的过分，不然老板不会送了他一只超大的旅行袋。

    服装城转了一大圈，初九一共买了十六件衣服，都是女式的。准确的说应该是八套衣服，上衣都是帽衫和运动服。

    “锅锅，花了你这么多钱钱，要不以后三年的衣服我都帮你洗吧？”

    初九谢绝了我的帮忙，一个人背着半人高的旅行袋，边走边说。

    “你这说的什么话？丁叔介绍的业务，不也有你的功劳吗？”

    我摸了摸初九的脑袋，又一次催促他该剪头发了。

    “既然是这样的话，我们吃完麦当劳之后，我再买几双运动鞋撒。”

    回小雨公寓的公交车上，司机看到初九背着一袋子衣服。随口说了句，现在的服装老板都这么年轻的吗？

    小雨从初九的旅行袋里翻出来几件衣服，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一阵子。

    “初九，没想到你买衣服的眼光还不错，就是尺码都偏大一些。”

    初九喝着饮料，一脸得意地说，上课的时候，看了那么多服装杂志，可不是白看的。至于尺码一点都不大，寨子里的姐姐都比他高。

    把每件衣服都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一阵的小雨，终于把衣服都装回旅行袋。

    坐在沙发上，揉着胳膊，喊着还真是累。

    “小雨，我和初九准备明天就出发去他们寨子里了。”

    “啊？这么快的吗？我还说请你们帮个忙的呢。”

    小雨听到我和初九要离开，有点诧异，说着原以为我们还要住几天呢。

    “帮忙？帮什么忙？”

    初九喝了一口饮料，拍着自己的胸口，说小雨姐姐的事情，都是他的事情，一定尽力。

    小雨告诉我们，她有个非常要好的小姐妹，也是护士。不过跟她不是一个科室，要比她事情多，每天都很忙，经常要上夜班。

    前两天小雨的这个小姐妹，忽然莫名其妙的生病了。发高烧，挂了吊瓶才好一些，这两天在宿舍休息。

    直到今天小雨去宿舍看望她，她才偷偷地跟小雨说，她生病是被吓的。

    小姐妹告诉小雨，有一天晚上值班。她要到一楼仓库去拿器械，一楼仓库的隔壁就是太平间。

    作为医护人员早就见惯了生死，除了每次路过太平间的时候，感觉到冷飕飕的，其他也没什么。

    何况这么些年，这个仓库去了无数次了，早就不害怕了。

    每次去仓库的时候，会经常跟太平间门口的值班男医生，开玩笑。说小心哪天遇到女鬼遭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