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奶牛的车从我身边缓缓的驶过，我才知道自己这东奔西走的一年根本就没有彻底的释怀。

    “妈，我正准备回家呢。”

    接起电话之后，母亲询问我什么时候工作不忙回家看看，我脱口而出正在买回去的车票。

    算一算时间又有四五年时间没有回过家了。

    。。。

    “我猜你就在这里，你小时候心情不好的时候总会一个人跑到这里，一坐就是大半天。”

    突然出现在我身后的父亲，满脸慈爱的笑容，走到我身旁坐了下来，从口袋里摸出来一包香烟。

    “爸？”

    我甚至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竟然学会了抽烟，在我的记忆中，他似乎特别讨厌烟味，每逢爷爷抽旱烟的时候，他总是躲得远远的，这烟味有股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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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都是会变的嘛，这个世界哪里有那么多的十全十美和事事顺心？”

    父亲从烟盒里抽出香烟递给我一支，他点燃香烟后，抽的第一口就被呛到咳嗽。

    原来他根本就不会抽烟。

    “呵，也不明白你爷爷整天烟不离手是怎么想的，这味道不好受。”

    父亲盯着手中的香烟发呆，我小的时候每次躲在这里，他和爷爷其实就站在不远处。

    “我知道。”

    回头望向身后不远处的小麦田，当时他们就躲在那里，不然我也不敢独自在黄河边上呆那么久，爷爷故事中关于河里的妖怪吓了我不少的年头。

    “其实来到李家村之前我们家是什么样子的，我根本没有记忆，说有的事情都是听你爷爷说起的。”

    父亲又一次抽了口香烟，再一次被呛到咳嗽，这一次咳嗽了好半天。

    “我也曾经想过，自己的人生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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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丢掉手中还剩下的半截香烟，用鞋底揉踩了许久，他也不甘心一辈子只能做个农民。

    我一时没有明白父亲话里的意思。

    父亲反问我，他自己当时出生在首都，按照爷爷的身份和职业，根本跟农民八竿子打不着边，哪想往后的一生却本本分分的在李家村种了一辈子地。

    “直到五十多岁我才弄明白，有些事情根本就是身不由己，你失去了一些东西，必然会得到一些东西。”

    父亲的话突然变得高深，在我印象中他说话从来都是简单直接明了。

    就在我露出疑惑神情的时候，父亲指着不远处的黄河，我没有音讯的那些日子，他总是会坐在这里，盯着眼前的大河，很多事情都是那个时候相通的。

    “爸，你到底想说什么？”

    父亲拍了拍我的肩膀，凡事想开一些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我愣住了，难不成回到李家村，我都没有掩饰好自己的内心，被他们看出一些端倪。

    “别疑惑，知子莫若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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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叹了口气，起身说了句别忘记时间赶不上回来吃晚上，饭菜凉了再加热就不好吃了。

    “爸。”

    “呵呵，我想通了，你结婚不结婚，生不生娃都无所谓，我和你妈发自心内的为你感到骄傲。”

    父亲转身的瞬间，其实自己也想做一个爷爷眼中优秀的儿子，能为国家做事，只是让他失望了。

    这一刻，我才明白，眼前的人不止是我的父亲，他还是爷爷的儿子。

    从小到大，总认为能为我遮风挡雨的那个伟岸身影，他心中也有一个能为他遮风挡雨的那个人。

    “爸，关于爷爷的事情，我想跟你说一说。”

    原本我一直在纠结，关于爷爷的事情到底要不要告诉父亲，毕竟爷爷曾经特意交待过，关于部门和一些会给家人增添烦恼的事情还是不要说出来的好。

    这一刻我清楚的感受到父亲对爷爷的思念，也明白他根本还是打心里讨厌抽烟，只是借着升起的烟雾思念爷爷罢了。

    “他没事，安静的等着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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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回头风轻云淡的一句话，让我彻底愣住。

    就在我脑中快速思索父亲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接下来的话彻底让我震惊：“你接起你妈的电话，说要回家的时候，我就知道你的心境并没有历练好，哎，孽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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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脑中满是问号，父亲依然风轻云淡的说了句，以前爷爷留下的书，他根本看不懂，这两年忽然就明白其中的那些门道了。

    看着父亲逐渐远去的身影，我从震惊到不可思议的绝对震撼。

    父亲竟然连至亲的事情都能推算的出来？

    而仅仅是因为这两年忽然看懂了爷爷留下的书籍。

    短短两年的时间，境界甚至超越了得到师傅残魂融合的我。

    我和初九在这个年纪有现在的修为和境界，在这个行当里面已经算是佼佼者了，但没有能力推算出至亲的事情是不争的事实。

    父亲仅仅是自学了两年的时间，推算的本事就超越了我和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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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境不稳的时候就坐在这里多看看大河，伏羲当年就在这里悟出来天地阴阳。”

    耳中传来父亲的声音，明明父亲已经走了很远很远。

    这一刻我终于明白，原来我们家最有修行天赋的其实是父亲，就连师祖和爷爷都看走了眼。

    我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父亲的声音再一次传入我耳中：“我的功力并没有你们高，很多东西靠的是悟。”

    回过头确信父亲已经离我很远的距离，他不但能推算出我的一些事情，还能使用道术将他的话直接传到我脑中。

    晃了晃脑袋，我确信这一切并不是幻觉。

    同时也反应过来父亲这句话之中的含义，他跟我和爷爷比起来，基本功肯定是不如我们扎实，但在单独的某个方面是超越我们的。

    我心中开始欣喜，这是天大的好事，如果爷爷回来知道这件事肯定会激动。

    他要我盯着这边大河修心？

    忽然我心中升初酸楚，父亲说我和初九没有音讯的那些日子，他每天都坐在这里盯着这片大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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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位置，是我小时候最常呆的地方，对于他来说，就如同看到空中升起的烟雾。

    他到底经历了怎样的痛楚，才使心境平缓到能瞬间大彻大悟。

    是，作为一个男人，作为整个家里仅剩下唯一支柱的那股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