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这个光圈越扩越大，柯蓝赫然发现，镜中世界的那些怪诞的东西，竟是出现在了现实的房间中：

    原本的大理石地面，换成了水泥地，房间也变得十分破旧。

    一根根燃烧的蜡烛，就摆在房间正中间的地板上。

    借着火光，柯蓝看到了那些靠墙站着的鬼魂，它们也来到了现实世界，柯蓝这才看清，他们是被什么东西给粘在墙上了，一个个都无法移动，只有口中不断地发出痛苦的呻吟……

    在房间的中央，柯蓝看到了一个长的像蛇的巨大怪物。

    它浑身长满了黑色的鳞片，却有着人类的脑袋，依稀能够看到人类的五官——甚至，当柯蓝回忆起来时，还能确定这是一张女人的脸。

    只不过，这张脸上同样也长满了鳞片，看上去十分恐怖。

    这人脸蛇身的怪物，浑身都散发着极为腥臭的气味，摇晃着身体，朝着柯蓝走了过来，停在她面前两三米远的地方，张开嘴，用力吸气。

    柯蓝感到了一股强大的吸力，似乎要将自己的魂魄从体内吸出去。

    紧急关头，她想起了“师父”教自己的一种叫做神笛的诅咒术——那是一位巫师，严格来说不算她的师

    父，只是机缘巧合认识后，传授给她一些简单的巫术。

    使用神笛之后，魂魄会被打乱，困在体内，整个人会变成白痴。

    这一点，柯蓝是知道的。

    她是在万念俱灰的情况下，才使用了出来。

    一方面，她是心存侥幸，变成白痴的自己，如果能活命的话，将来或许有机会被法师搭救。

    另一方面，她是害怕自己会跟那些被黏在墙上的鬼魂一样，永远处在不能行动的痛苦之中，从他们痛苦的呻吟来看，他们的神智，分明又是清晰的。

    她宁愿自己变成白痴，哪怕永远也没有清醒的机会，也好过像他们一样。

    至少，魂魄混乱之后，就如生命寂灭一样，毫无感觉了。

    …………

    “这些，都是她清醒之后，所回忆起来的当时的经历……”

    宁亚讲到这里，转头望着陈羽，感慨地说道：

    “三爷牛批，事实真相，竟然跟你之前推测的差不多……她是误闯了507教室，见识到那幅画面之后，才使用神笛的。”

    陈羽沉吟道：“也不算误闯吧，大概是孙悦故意要引她过去的，所以让507教室亮起了灯。”

    ———那个人面蛇身的怪物，自然

    就是孙悦所化生的名叫“螭魅”的怪物。

    柯蓝所遭遇的异变的经历，跟自己那一晚看到的差不多，包括507教室的镜子，以及镜子里照出来的鬼魂。

    陈羽怀疑，自己当时去的时候，应该是孙悦把那个空间给收起来了，所以自己没能像柯蓝一样，看到空间展开的经过。

    包括那个嘴里叨叨着“507教室”、“灵堂”之类词汇的女鬼。

    在讨论之后，大家都觉得，那些被“黏”在墙上的鬼魂，应该就是当年被孙悦坑死的那些学生，孙悦将他们的魂魄收在了神秘空间之中。

    大概，想要维持这个空间，也需要这些人的魂力之类。

    至于那个好心的女鬼，很可能是他们中的一个，因为某些原因而没有被粘在墙上，并且可以在空间打开的时候， 从里面逃出来，向闯入者告密。

    她应该是希望，闯入者能够逃走，并且悟出自习楼的真相，想办法一具破掉封印在507教室里的神秘空间，将自己救出去……

    “她在最后关头，其实也意识到了，镜子中间的那个房间，并没有覆盖现实，而是自己被吸入了那个空间之中。”

    宁亚接着说，“而且，她也

    觉得自己是误闯进来，来到了不该来的地方，发现了人家的秘密。”

    “因此在魂魄混乱之后，尚存的一些理智，让她不断说出‘不该进来’之类的话，应该是在哀求孙悦放过自己……”

    陈羽缓缓点头，转头去看程长卿，发现她正皱着眉头，像是在思考什么问题。

    这个样子的她，竟然出人意料的好看，陈羽有被惊艳到。

    “你看什么？”程长卿注意到了他的目光，有些警惕地问了一句。

    “啊没什么，我想问你在想什么。”

    程长卿道：“我在想，你和柯蓝共同看到的那个女生，如果她是当年被孙悦害死的学生，为什么别人都被黏在墙上，她却能够自由行动。”

    “我想，她应该只有一定程度的自由，没法离开那个楼层——那一条走廊，应该都是孙悦的势力覆盖范围。”

    “但是，她每次见到闯入者，都没来得及说出什么，就被孙悦抓走了……可是为什么，孙悦没有杀她，而是允许她一次次逃出房间，与闯入者对话，并且几乎要泄露秘密呢？”

    陈羽等人互相望去，都是一脸困惑。

    这，的确是一件让人想不通的事情。

    “不过，我觉

    得这种直接问题，也不是很重要吧，毕竟大体上的情况，我们都知道了。”陈羽说道。

    宁亚等人跟着点头。

    程长卿也没有再说什么。

    “那个，听了柯蓝的讲述，关于那个神秘空间，你有没有找到打开它的办法？”

    程长卿点点头。

    “想要打开那个空间，关键在于……那四面镜子。”

    程长卿目光从大伙脸上扫过，说道：

    “那个空间，就存在于镜子之中！”

    “她将自己转化成螭魅的过程，完全符合上古巫术的流程，唯一多出来的，就是那几面镜子……”

    “我们当时就讨论过，这几面镜子，是孙悦举行仪式之前，自己挂上去的……”

    “我一直有猜测，她是通过那几面镜子，打造出了一个虚拟的空间——她自己，还有那些死去的学生的鬼魂，都在镜中世界！”

    “听过柯蓝讲的那个空间开启的过程，现在可以确定这一点了。”

    镜中世界……

    陈羽心头一震， 似乎明白了什么。

    镜子，可以映照出现实世界，虽然真实是不存在的，但或许有某些巫术，可以利用镜子的这种特点，以映照出的现实世界的模样，开辟出一方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