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羽怔住。
“四年前？”
“是的，郭涛当时考上了科大，我查了一下，还是他们县城的高考状元……如果不是被困在孤堆村，今天的他，正好大学毕业，应该要进入社会了……”
说到这里，杨敏的眼泪又流淌下来。
陈羽的内心，也有些唏嘘。
“另外两个跟他一起失踪的学生的照片，我也看到了，其中一个，我在孤堆村的时候，隐约见到过……”
“而且，我稍微打听了下，就在文山州附近，经常会有人失踪——一年总有那么一两个吧。”
“微博，贴吧，还有天涯的论坛上，都有人扒这件事，但因为没有任何线索，加上那地方太偏僻了，因此关注的人不多。”
陈羽暗暗吸了口气。
一年失踪一两个人……这也证明了杨敏的分析是对的：
这个“孤堆村”的村民，很可能都是误闯进山村之后，被那个四顶奶奶洗脑，变成了“村民”之一。
按照杨敏的描述，这个村子至少有两百人。
就算一大半是这种被“洗脑”的，那数量也很可怕了。
这可不是一般的灵异事件了……
陈羽有点不解，这个“鬼村”存在了至少几十年吧，当地法堂难
道真就一点也没发现异常？
“陈羽，我把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了。”
杨敏抱住陈羽的胳膊，怯怯地说道：
“那个一直纠缠我的东西，是不是就是……四顶奶奶？”
陈羽没有直接回答，反问道：“你是回来多久之后，开始做那种怪梦的？”
“有……一个多月吗，一开始只是做那种噩梦，我也没有太在意……”
陈羽听她说完，告诉她，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肯定跟那个四顶奶奶有关。
这不光是根据常理的推测，最重要的一点是，陈羽总算明白了，为什么杨敏体内的邪气在被清除之后，还会再次出现。
还有那只藏在她意识深处、却无法被感知到的邪灵，是从哪里来的了。
“我之前一直以为，那是一只盘踞在你意识中的邪灵，现在才知道，它不是邪灵，而是……你自己。”
“我？”杨敏吓得差点跳起来。
陈羽点头说道：“你跟蔡导他们那些被洗脑的不一样，他们就算彻底沦陷，也不过是充当杂鱼，而你，可是那东西选中的代理人，她一定是在你神识之中留下了什么……”
陈羽首先想到的是神魂烙印，但又觉得没这么简单。
眼看杨敏
望着自己发呆， 陈羽跟她解释道：
“我也不知道，这东西用了什么手段……有可能是某种诅咒，一定锁定你之后，不管你躲得再远，它也能够找到你，对你造成影响……”
杨敏的情况，当然不是一般诅咒那么简单，但更严重的陈羽没说，怕吓坏了她。
况且有些问题，陈羽自己也没想明白。
杨敏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表情快哭了的感觉。
“她，要对我干什么呢，所谓的代理人，又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
陈羽摊了摊手，眼下，他对这位“四顶奶奶”的底细完全不清楚，也没法得出任何判断。
但有一点是确定的，这位，应该是一尊邪神。
大概率，她是需要通过村民对她的信仰、吸收香火供奉而产生的念力用来修炼。
世上有很多阴神，都是这么干的。
所以供奉的人越多、信仰越神，这位大神也就越发灵验。
唯一不同的是，这位“四顶奶奶”，是强迫别人信仰自己。
这就玩的比较花了……
“陈羽，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杨敏几乎整个人靠在了陈羽身上，楚楚可怜地说道，哪里还有一点最初见面时那副大明星的架子。
“去它的老巢，孤堆村！”
杨敏当场怔住，随即反应巨大地摇头说道：“我不回去，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去那个地方了！”
陈羽只好耐心跟她解释，她目前的情况，想要治本的话，只有彻底干废那个四顶奶奶。
再说，那个村里还有一两百个被洗脑的可怜家伙，自己身为法师，既然遇到这件事，不可能放着不管的。
杨敏听完，也冷静下来，神情有些复杂地瞅着陈羽，说道：“你……能打得过它吧？”
“不清楚……”
陈羽实话实话，一来，自己连对方的模样都没见过，二来，听杨敏对她的描述，这个货虽然没有正式露过面，但她的手段，听上去是挺邪乎的。
修为应该不差，保不齐还有什么特殊的能力。
“我不管，反正……我把自己交给你了。”
杨敏咬了咬嘴唇，更加用力地抱紧了陈羽，
“不管是加钱也好——或是付出别的什么，总之，这件事你一定要负责到底！”
这小心思……
陈羽忍不住有点小小的反感，忍不住说道：“当初你让郭涛带你逃亡时，是不是也是用这种方式，让他对你言听计从的？”
杨敏的脸，腾地一下红了
，猛地松开陈羽的手臂，冷冷说道：“你是觉得，他被我利用了，为他感到不值？”
“没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旁人没有评价的资格。”
杨敏重重地叹了口气，低着头，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我承认，我一开始，是对他用了点手段，但是后来，我是真的把他当朋友……”
“我每天晚上，躺在床上，一闭上眼睛，眼前就是他跳崖的那一幕……我真的，好难受。”
“我知道我有点自私，但我真的好害怕，我一个普通人，你说面对这样的事情，我能做什么呢，我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陈羽从桌上抽了几张纸巾给她。
杨敏没接纸巾，反倒趴在他怀里，搂着他的脖子，呜呜大哭起来，并且不断用脸蹭着他的脖子。
陈羽无奈苦笑。
不愧是名演员……
至于她有几分是真情流露，有几分是表演，陈羽也没空去猜。
杨敏，对自己而言，不过就是个雇主而已。
在今晚之前，陈羽还对她有一点朦胧的好感，有想过跟这样一位大明星成为异性好友，也是一件挺装逼的事情。
但在听完“故事”之后，他对装这个逼没兴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