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程程靠在窗边，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冲着我竖起来大拇指。
二郎神下手不轻，在女人的脖子上留下来五个乌黑的手指头印。
喘息了几声之后，冯程程从口袋里摸出来一个小小的纸包。
当着我的面，冯程程将纸包打开，直接将里面粉红色的粉末倒在了自己嘴里。
当粉末合着口水被咽下去之后，女人惨白的脸上终于多了一丝血色，脖子上的手指印也以肉眼能见的速度消失。
“连合聚散都准备好了，大姐你真是把什么都算好了。
这种早就绝迹的伤药你也能搞到，当年的广武合泽手里也没有几包……”
凭着前世的记忆，我一眼就认出来女人服用药粉的来历。
这是隋唐时期修士万俟麟炼制羽化飞升丹的副产品，只是飞升丹没有什么效果，可作为副产品的合聚散却是疗伤的圣别。
不管多重的伤，只要一小包药粉下肚，都会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康复。
论起来凡间的疗伤丹药，合聚散绝对是可以排得上三甲的。
让我惊诧的还不是冯程程提前准备了合聚散，而是这种散剂早在宋元时期便已经失传了。
当年我的前世广武合泽第二次被打下凡间，曾经也想过炼制包括合聚散的丹药，可是在搜集需要的材料之时，才发现炼制聚和散必不可少一味叫做寒炎孀的天才地宝，竟然彻底消失了……
寒炎孀生长在极寒之地的火山口，受极寒极热催化而生长出来天才地宝。
隋唐之时虽然也是难得，不过花点心思还是可以找到的。
宋元时期因为地壳变化，几座能催生寒炎孀的火山彻底熄了火，寒炎孀便跟着绝了根。
前世也想过找到可以替代寒炎孀的天才地宝，可是尝试了无数次，炼制出来散剂都无法与合聚散相提并论，后来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连前世广武合泽都找不到材料而无法炼制的合聚散，这个女人竟然随随便便就能掏出来。
冯程程那点伤势并不重，远远不到要用到合聚散的地步，明明只需要服用一点普通伤药就能解决的事情，她却拿出来这么珍贵的合聚散。
这女人身上的谜团比我想象要重得多……
看到我说出来散剂的来历，冯程程古怪地看了我一眼，随后轻轻一笑，说道：
“这话说的有点出乎我的意料，看来你还没有完全恢复广武合泽的记忆……
和我预料的不一样……”
看着女人的眉头慢慢皱了起来，我看着她说道：
“还有你算不到的事情……
大姐，我还以为你上知五百年，后知五百载的。
要不然我那个前世也不会把这么重大的事情交给你全权处置。
要不你直接把后面的计划告诉我好了，起码知道了你的计划之后，该配合的我得配合配合……”
听了我的话之后，冯程程脸上的表情变得古怪了起来。
女人走了过来，凑在我的耳边，低声说道：
“还记得当初你为什么要让我计划吗？因为你能想到的事情，天上的神仙也能想到。
你要走一条神仙无论如何也不会走的路……
现在就把计划告诉你的话，那后面你之后做的一切事情都多多少少会有痕迹。
不用多，只要三四个聪明一点的神仙坐在一起，把你做过的事情一一复盘，就会判断出来我的计划……”
没等女人说完，我忍不住开口打断了她的话，说道：
“大姐你这话说的……
我是人，怎么大姐你就不是人了？凭什么神仙能算到我，就算不到你了？
你也入局这么久了，说不定天上早就为了你，单开了一个工作组。
能算到我算到广武合泽，凭什么算不到你……”
我这边还要继续说下去，却被冯程程一句话噎住。
女人突然将脑袋凑在我的面前，几乎脸贴着脸，盯着我的眼睛说道：
“不记得你为什么选择我的吗？
什么时候你真正变回广武合泽，再说想要知道计划的话，我一定告诉你。
你先记住这个顺序，先变回广武合泽，然后再提计划……”
现在的冯程程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充满了狼一般的眼神，看不到一点之前娇柔、机灵的样子。
或许这就是女人本来的面目？
被冯程程盯着有点发毛，我主动的岔开了话题，说道：
“刚才那个小道士是怎么回事？
明月不是留在六年之后了吗？那刚才那个又是谁？”
见到我不在提计划的事情，女人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柔和了起来。
她缓了口气之后，将身子向后靠了靠，和我拉开了距离之后，这才说道：
“这个是明月临走之前留下来的保险……
后面的事情他也不敢肯定一定会回得来，临走之前便留下来一丝神识。
气息和样子都和他一摸一样，除非天帝本尊下来，否则就算是杨戬睁开他的第三只眼也分不清谁是谁……”
听到冯程程说到这里，我心里开始突突乱跳起来。
当下忍不住打断了她的话，说道：“等一下，我听你这话可不太对。天帝和明月也是你计划的一环？
我怎么感觉事情比我想象的要严重得多……
不是我说，大姐你到底在计划什么？”
女人冲着我微微一笑，随后她摸了摸我的头发，说道：
“还记得我的话吗？
想要知道计划什么，先理顺广武合泽的记忆再说……
还有一件事你也得知道……”
说到这里的时候，冯程程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神态之后，才再次对着我说道：
“不管我的计划是什么，都不会对你造成任何的伤害。
有件事我从始至终都没有骗过你，我是把你当最亲的人。
为了你，我可是付出任何代价……”
她的话刚刚说完，便变了一副表情，向后退了几步，对着有些尴尬，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我说道：
“你只要记住这个就足够了……
好了，另外一个你的亲人也到了……”
这句话刚刚说完，病房大门再次被人打开，随后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