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原地，如同一尊石像，连一个字都说不出。

    良久，影子武神帮我问了一句：真的没有任何解决办法吗？

    冥河之主说：我留在这里几百年了，想过各种可能性，后来我发现，在这件事上，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就像你们现在生活的地球一样，如果说有一天太阳枯竭了，或者地球要出问题了，人类必须寻找新的星球生活时，你说你有办法破解吗？

    我懂他的意思，黑狱山之心的存在，超出了我们所有人的能力，就如同一个人想做到星际移民，至少现在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们要清楚，这里是冥河鬼市，这里不是阳间，不存在寿终正寝，这里的人是不会死的，如果都放任不管，即便是游魂野鬼，黑狱山也容不下啊。所以这就是黑狱山自出现以来的自然法则，必须要让他们争斗，必须要有流血牺牲，否则人人不死，早晚有一天会爆发更大的危机。”

    “我跟你说过，让你先上来一步，当年冥河武神听了我的话，先上了一趟黑天殿，然后就碰巧被人陷害，你知道那些陷害他的人，是谁派去的吗？”

    冥河之主哭笑一声，道：都是我派去的，那些戏都是我派人演的，目的就是想让冥河武神留个好名声，至于我？无所谓了，大家骂吧，反正已经骂了很多年了，那些不明真相的人只知道骂我，所以他们成为了冥河武神狂热的信徒，这么多年来，他当然清楚我替他背负了多少谩骂，正是因为他信任我，他在发动所有人之前，先来了一趟黑天殿，那一刻他也迷失了，他也崩塌了，是我帮他出的主意，是我被骂了那么多年，才挽救了他的名声。

    “世人都觉得我阴狠毒辣，坑害了冥河武神，事实呢？你此刻清楚了吧。在你攻打通天桥之前，我去洞顶衙门找过你一趟，那就是我的虚影，如果当时你相信我，先来一趟黑天殿，你一定不会再做这种举动。”

    “现在，黑狱山十几万士兵被你率领攻上黑天殿，整个黑狱山上上下下都知道你成功了，接下来，你怎么做？你这是把自己架在火上烤。”

    我才知道，冥河武神之所以打败了冥河之主，却又被改变黑狱山，原来是当年他就知道了这些，所以他才将自己锁起来，因为他也没有破解之法，加上女儿死在这里，伤心过度，再也不想过问任何事情。

    他还好点，至少在他大举进攻之前，冥河之主帮他想了个一个法子，保留住了他的好名声。

    我呢？！

    我已经打上黑天殿了，名义上已经是北伐成功了，接下来就要分享胜利的果实，履行我对大家的诺言。

    现在这情况，我怎么履行？

    如果我履行诺言，黑狱山自爆，所有人完蛋，如果我不履行，我岂不是屠龙者终成恶龙？

    到头来，黑狱山上所有的人都会骂我，骂我堂九万在北伐之前心系苍生，振振有词，结果北伐成功之后，我夺了冥河之主的权力后，我依然不管底层的死活，我依然让他们互相争斗，这……

    我现在已经不是悔恨和懊恼了，我现在大脑完全是一片空白。

    我试探性的说：你有什么办法补救吗？

    冥河之主摇头道：很难，如果是你自己上来的，有的是办法，现在你带来了十万将士，如果我们配合演戏，我把你杀了，冥河除名，你回到阳间继续过你的日子去，可现在的情况，即便是我假装把你杀了，你觉得那十万将士会平息怒火吗？

    “他们会踏平三十六天涯，会杀死所有人为你报仇，当然，这对于黑狱山来说，本就是它的生存法则，如此一来反而更好，只是你一世英名，到头来被冥河之主杀死，不妥。”

    我叹了口气，不知该说什么，冥河之主又说：要不你就提着我的人头，当众宣布杀死了冥河之主，但你不要接任这个位置，你把位置留给别人，至于今天我对你所说的话，你权当不知道，留下一个人进来背锅就是了，我找机会吃掉他，化作他的模样，依旧让黑狱山维持缘由的自然规则，骂名不会落到你身上。

    看的出来，冥河之主已经为我提前想过很多种方案了。

    “就不能到了年纪之后，统一去死吗？”我轻声问了一句，不等冥河之主说话，我自己都觉得离谱，这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果然冥河之主听了我的话也是吭哧笑道：人都是自私的，他们可以目睹别人去死，但轮到自己去死的话，决然不同意的，这里不是阳间，不存在寿终正寝，这里的人都会永生下去，你非要挑一个时间杀死那些年老者，试问谁愿意呢？不要幼稚了，我告诉你这件事情没法破解，要么黑狱山摧毁，要么保持不动。

    “唉。”我重重的叹了口气，这件事真没法破解，除非能找来下一座黑狱山，如同人类寻找到第二个地球，难。

    “不能制定法律吗？”我还是不太死心，哪怕稍微死点人，只要能保持黑狱山之心不爆开就好。

    冥河之主说：你制定一个什么样的法律？不准欺负别人，不准杀别人，不准吃别人？好，今天张三吃了李四，你把张三杀了，明天后天就没有人敢做张三了，没有死亡，没有阴气的供给，黑狱山还是要自爆的，我知道你想把事情往良性上循环，只是在这里行不通的，你要明白，黑狱山永远无法脱离血腥厮杀，否则就违背了它基本的框架。

    我问道：你在这里多少年了？

    冥河之主道：记不清了，总之很多年了。

    “我想问你一件事。”

    “你说。”

    我皱眉道：在我生活的那个环境里，有一句话叫做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话我是相信的，一个即将死去的人，他说的话还是有点靠谱的，哪怕是个坏人。

    “现在我有一点不太明白的是，冥河武神死之前，眼神中依然充满了坚定，依然在告诉我，他相信我可以完成这件事，如果说事实真如你所言，那么，他为什么要这么骗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