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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当爹了

    琴行密阁屏风后,烛火静静燃烧着,将人影投到密阁屏风上,放大了两三倍。

    整整一上午,商玉州不曾见屏风上的影子动一下,只有那烛火摇曳的时候,屏风上的影子随着烛火晃了晃……

    那人就如同一尊雕塑一般,一动不动,目光似乎看着哪儿。

    商玉州总感觉,他印象里那个寡淡冰冷到没有一丝烟火气的人又回来了。

    暗阁分两个部分,一部分是谋事的大堂,大堂里坐在商玉州的心腹与拥护他的大臣。

    而屏风后坐着冉清谷。

    他此刻的身份不方便见那些大臣,更不方便让那些大臣知道他就是成王世子妃,所以用一扇屏风隔开。

    大臣们都知道三皇子背后有一个高人,却不知高人是何许人。

    方长弓手在墙上挂着的那幅图上比划着,图上写了几位朝堂官员的名字与各类势力分割。

    他恺恺而谈:“太子因成王世子失去了监国之职,二皇子势力大增,太子必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立功,因此,我们只需要让太子不能立功,如有可能,要在各处安插上我们的人,方便成事,一旦太子倒台,我们可乘虚而入,收揽□□的人心,届时便是我们成事之时。”

    一个老臣摸着胡须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很妙,太子一旦倒台,二皇子一党绝不会容太子一党,若□□想活下来,必须要找新的依附,如此只剩下三皇子与六皇子,六皇子母家是刘家,势大,必然不会给很高的筹码与这些大臣,现如今只有无甚依托的三皇子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另一大臣点点头:“可万一失败呢?”

    方长弓微笑:“万一失败,是太子与二皇子之争,关我们何事?再有者,北夷可汗与我们达成共识,他愿意出兵帮我们成事。如若暴露,可先退兵西北境,那里有我们的兵马,再杀回京都又有何难?大丈夫生于世,当轰轰烈烈,岂可史书里,未有一笔?”

    几人赞许的点了点头。

    方长弓眺向三皇子,三皇子目光透过眼前幽若的烛火,落在了屏风的影子上,而那影子一动不动,头低垂,似乎在盯着什么看。

    他脸色一沉:“殿下,您觉得呢?”商玉州眺向冉清谷:“高人,你觉得如何?”

    冉清谷毫不留情说:“蠢。”

    此言一出,几位大臣脸红脖子粗,方长弓更是脸色冷沉难看:“那你觉得如何?”

    冉清谷坐直了身体,端起桌子上凉透的茶水,抿了一口:“其一,太子失去了监国之职,他定要找机会立功,恢复监国之职,而二皇子向来刚愎自用,如同猎豹,一旦看到猎物有了破绽,必定咬住不松口,所以根本不需要我们阻止太子立功,二皇子也会阻止,我们有必要暴露自身,去为他人做嫁衣?”

    “其二,一旦太子倒台,你觉得以皇上的个性,会为下一个储君留下后顾之忧吗?所以太子一倒台,皇帝必定会杀光太子余党,一来惩罚他们辅佐不力,二来为自己另一个嫡子也就是二皇子肃清障碍。这也是为什么□□会拼了命的去保太子,所以根本轮不到我们去收买。”

    商玉州一拍扶手:“不错,这是我父皇能干出来的事儿,更何况他那么疼那个肥猪太子大哥,怎会轻易让他倒台?”

    冉清谷不置可否:“所以我们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捧杀。”

    众人不解:“捧杀?”

    冉清谷点头:“是,皇上虽疼爱二皇子,但更是溺爱太子,现如今太子任何一方面都不如二皇子,我们不如顺势捧二皇子,到时候天下人皆知二皇子劳苦功高,在太子眼里就是二皇子欲要将他取而代之,那时,太子还能坐得住吗?他一旦坐不住,那将是兄弟阋墙,手足相革。而我们只需要坐收渔利……”

    方长弓:“那万一是太子杀了二皇子呢?”

    冉清谷低着头,看着自己左手,摸了摸那血玉扳指:“捧杀,捧杀,捧就是杀,到底是太子杀二皇子,还是二皇子杀太子,对我们有区别吗?反正最终,我们两个都是要杀的。”

    众人暗暗惊叹。

    听这人说话,经常气力不足,听那声音就是个病弱之人,可他不经意间说的话,重若千钧又寒芒刺骨。

    “如果我推算的不错,这事情年底前就会有结果,那时,便是我们起事之时。”冉清谷淡淡说,“是成是败,还是要战场上打一打的。”

    无论是太子杀了二皇子,还是二皇子杀了太子,赢得了的那个最终都会对三皇子下手。

    那时是成是败,是马革裹尸,还是脚踏白骨笑王侯,都是要走一遭的。

    商玉州赞许点点头:“清谷说得不错,如今的局势对我们并不明朗,大家先回去准备,将来我们还有很多场硬仗要打。”

    几位大臣点点头:“谨遵三皇子令。”

    在那些人走后,冉清谷才起身,从屏风后走出来。

    他冲着商玉州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告辞。

    商玉州突然开口:“你算来算去,好像少算了一步。”

    冉清谷不解回头,满眼狐疑。

    商玉州:“你只算太子与二皇子,你有没有算过商容与?他在将来大争之世,扮演着怎样的角色,他会帮谁,或者他会对付谁?亦或许他是否要拥兵自立?”

    冉清谷:“他谁也不会帮,谁也动不了他。”

    也许将来,他再见到商容与时,是兵戈相向。

    以沉默,以刀剑,或者以其他……

    商玉州嗤笑:“是啊,毕竟他手里有兵权,那才是大溯的命脉。清谷,你今日为何出手如此之快,想出这样的损招来对付太子二皇子?”

    冉清谷神色恹恹:“没什么,我本想等着二皇子自己乘胜追击,逼迫太子,但没想到他那么不中用,不如我们帮他出手好了。”

    “恐怕不止如此吧?”商玉州脸色沉下来,一字一句,“你不想让商容与越陷越深,无可自拔,因此想早点解决这里的事情,这里的事情越早解决,你也就越早不用欺骗他,他便会早点知晓你的身份,自然不会再无可救药爱上你……”

    他苦笑:“看吧,没有人比我更懂你,你我才是一个世界的,商容与他什么都不是。”

    其实他也不是很懂。

    他认识冉清谷这么多年,冉清谷做事只考虑结果,从来不为别人考虑。

    就连对他的姨母冉裳,他直接弄瘫了冉裳的丈夫白国公,他想到的从来就是不能让白国公伤害冉裳,他下手从未考虑过冉裳的感受,毕竟白国公是冉裳的丈夫,对于一个丈夫瘫了或死了的女人来说,她心里又该如何接受这件事,外人又会如何看待她。

    甚至……

    他在代嫁时,明知道是诛灭九族的事情,一旦事情暴露,冉裳白毓都会死,就算不死,那也会是亡命天涯,他也义无反顾去做了。

    因为他需要入京复仇。

    在面对他这个救命恩人时,他答应帮他杀了太子,也愿意助他成就大事。

    此番如此激进设计太子二皇子,只是因为他觉得时机成熟,可以成事。

    他从没考虑过,他这个皇子将来上位成功,是以乱臣贼子的身份,还是以国之储君的身份。

    对他而言,目的是唯一,过程不重要。

    可就这么一个从不留后路,也不曾考虑过任何人感受的人,竟然担心商容与越陷越深……

    冉清谷推开密阁的门,淡淡说:“我先回去了。”

    商玉州没阻拦:“路上小心。”

    冉清谷提着裙角朝着阁楼下走去。

    在冉清谷下了最后一节阁楼木质楼梯时,商玉州站在扶手处问:“清谷,你是不是喜欢上商容与了?”

    冉清谷刚要落地的脚一顿,裙摆太长,比脚先下地。

    他凝滞一瞬,脚下了地,踩在了先落地的裙摆上。

    他说:“我不知道,我只有在面对他的时候,才不用努力证明自己还活着。”

    =

    出了琴阁,已经快晌午了,街上熙熙攘攘。

    冉清谷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他不想回王府,但不回王府,他无地可去。

    走着走着,他便走到汜水河桥头。

    那位百岁的老叟依然在卖面,他揉面的样子认真又闲适。

    冉清谷提起裙摆走了过去。

    老叟的重孙子微笑着赶客:“夫人,不好意思,今日二十份长寿面已经卖完了,今日不做了。”

    冉清谷微笑着:“不好意思。”

    他刚要走,那位老叟喊住他:“这位夫人,今日的面食准备多了一份,但没多出多少,只够半碗面,您如果不介意的话……”

    冉清谷提起裙摆在长凳上坐下:“我不介意。”

    老叟笑了笑开始揉面。

    等冉清谷那份面端上来,其他客人已经走完了。

    老叟摇着蒲扇:“您是我见过的第二位端庄贵气的夫人,上一个夫人可比你幸福多了。她生辰是他丈夫陪她过来的,还不许别人吃,说是会分走她的福分。”

    冉清谷拿着筷子拨弄着面条:“是吗?”

    老叟笑了笑:“是啊,我百岁在这里摆摊,如今一百二十岁,二十年里头一遭见过那么温柔的丈夫。你说,那位夫人该有多幸福……”

    冉清谷抬眼:“是啊,那位丈夫,本该也很幸福。倘若他的夫人……是他的夫人的话……”

    他说到后来,声音低到自己都听不到。

    老叟耳朵不好,没听清楚冉清谷的话,还以为他不说了,笑道:“嫁人啊,就应该嫁那样的丈夫,娶妻呢,就应该娶那样的妻子,这样走在一起才是神仙伴侣,这以后生出来的孩子,必定是人中龙凤……”

    冉清谷沉默。

    其实在所有人眼里,商容与那样的天之骄子都应该找一位良妻同他相携一生。

    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他放下筷子,对老叟说:“谢谢,我吃好了。”

    老叟微笑送人:“生辰快乐,慢走。”

    冉清谷再次道谢:“谢谢。”

    他又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朝着王府走去。

    等他走到腿酸了,依然还在街上,人群来来往往,一股香甜味从街道的铺子里传来。

    他扭头看去,只见一家写着“三素斋”的糕点铺里宾客络绎不绝。

    铺子门敞开着,里面的客人在糕点架子上挑选着什么糕点。

    那香味在半个多月之前,他几乎能天天闻到。

    商容与每次下了早朝都会为他带这里的糍米糕。

    这里离王府很远,他每次带回去的都是热的。

    冉清谷驻足失神了会,便继续朝着王府走去。

    一个街边吃面条的大饼脸子男人看着冉清谷:“那……那人不是……”

    另一个人冷嗤:“土包子,那是世子妃。”

    大饼男子错愕:“他怎么可能是世子妃?世子妃叫白毓,他是个男……”

    另一人打断他:“你敢直叫世子妃名讳,不要命了?”

    大饼男子:“你们不会见到的世子妃长这样吧,可白毓不长这样啊……”

    另一人:“说得你见过似的。”

    大饼男子:“我见过啊,这人我也见过,他明明就是个男子呀……”

    另一人:“你眼瞎吗?有这么好看的男人?”

    这话落在正在街边经过的,豪华马车里的人耳朵里。

    车内女声响起:“将这人带到府上,我有事亲自问他。”

    那女子定定看着冉清谷消失在角落里的身影,以及从三素斋出来的商容与……

    ==

    冉清谷背影刚消失在角落里,商容与便从三素斋里出来。

    那店小二点头哈腰冲着商容与说:“世子,我们知道您这是为世子妃买的,我们特地用了最好的金丝线包好,您看着绳结多好看,我们还为您写了……”

    商容与没等那店小二说完,便烦躁拿着那油纸包走了。

    商容与回到王府,不知不觉走到沉鱼阁门前,刚要跨过眼前圆形门,他顿住脚。

    此刻,他突然后知后觉想起来,他把人家当个宝,人家根本没把他当回事。

    甚至恨不得他滚得远远的,再也别进她沉鱼阁。

    他商容与是谁啊,从小要什么得不到?至于舔着脸去求一个心肠比石头硬的女人吗?

    离开了白毓,他又不是不能活,外面有大把大把的女人等着他呢……

    他看着手里散发着清甜香味的糍米糕,狠狠的捏紧,随手一掷,扔到了花木掩映的园林里。

    他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沉鱼阁。

    冉清谷一路走回王府,因王公贵族现下流行厚底女鞋,现今他的脚已经不是自己的了,钝疼得每走一步就像是被腐朽满是铁锈的钝刀割了几刀。

    好在沉鱼阁就在眼前了,穿过廊桥就是了。

    他扶着廊桥护栏上的石柱走着,

    一抬眼,商容与从廊桥的另一头走过来。

    这廊桥是去沉鱼阁的必经之地,商容与去沉鱼阁找他了吗?

    商容与见冉清谷手扶着护栏,慢悠悠的走着,走一步脸上露出痛色,似乎是脚上有伤。

    他快走了两步,想去抱他回沉鱼阁,只是……

    他突然想到这个人不久的将来,会成为他的前妻。

    而且这一切都是这个人提出来的。

    而他呢,在这人受伤脆弱时,总是护着他,巴巴的舔着脸生怕他受到一丁点儿伤害。

    可惜他商容与从头至尾一颗真心交上去,人家连看都不屑于看一眼,甚至还吐了一口唾沫,嘲笑他幼稚可笑!

    他驻足,收回手,冷着脸问:“怎么把自己搞得这样狼狈?不管你将来如何,你现在依然是世子妃,你丢人无所谓,别丢了王府的脸。”

    冉清谷放开护栏扶手,站直身体,毕恭毕敬:“是。”

    商容与并不是指责冉清谷扶着护栏走路丢了威仪,而是觉得冉清谷没道理把自己弄得这样狼狈不堪。

    他张了张口,想说点什么,最后全都咽回去。

    冉清谷看着商容与来时的方向,问:“世子去沉鱼阁有事吗?”

    商容与冷着脸:“我去沉鱼阁干什么?”

    说完,他才想起来,这条廊桥唯一直通沉鱼阁,但话已经说出去了,他只得再次补充:“奥,先前在沉鱼阁书房落了点东西,现在去取。”

    “汪汪汪——”一只通体雪白的狗崽子叼着东西从沉鱼阁外奔跑了过来。

    它欢快的跑向商容与,跑到近前,蹭了蹭商容与的脚。

    冉清谷皱眉。

    二狗叼着的东西正是三素斋的糍米糕。

    沉鱼阁里除了商容与会为他带糍米糕,还有有别人吗?

    商容与挑眉:“这死狗不知从哪儿弄来的秽物,真是脏。你能不能跟你沉鱼阁的丫鬟说一声,没事别乱扔杂物赃物?”

    冉清谷温顺点头:“是。”

    狗崽子欢天喜地的扒拉着金丝线,那金丝线被扯开,油纸包应声散开了。

    只见油纸包内里,用彩色的果酱糖工工整整写着几个大字——给最爱的毓,你的世子!

    冉清谷:“……”

    商容与:“……”

    他很想吃狗肉。

    不,他很想杀了人。

    他脑子里突然想到了店小二的话。

    “我们还为您写了……”

    该死的店小二,也不能有文化点,写成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他都能接受。

    商容与抬步朝着廊下走去:“我还有事,世子妃早点回去吧。”

    冉清谷点头:“是。”

    他一瘸一拐的朝着廊桥下走去。

    商容与回头看了眼,只见冉清谷不再扶着廊桥栏杆,竭力的挺直腰板,但每一步都走得很艰难。

    他就那样看着,看得眼睛涩疼,最终,他忍不住了,大步走过去,抱起冉清谷,朝着沉鱼阁走去。

    “不要被下人看到世子妃这样,真是丢本世子的人。”

    将冉清谷送回沉鱼阁上好药。

    纯儿进门,恭敬行了行礼:“纯儿传了午膳,两位主子请先用膳。”

    这时,丫鬟小厮罗贯而入,将几盘家常小菜端上桌。

    那菜类异常简单,只有两三个素炒什锦,一盘清蒸鲈鱼,一小锅玉米炖鸡汤。

    可谓是清汤寡水,淡得没有一点油腥。

    商容与突然发现了一件事。

    白毓好像没有特殊的口味偏好,对他而言,有什么吃什么……

    不存在偏好甜口,也不存在偏好麻辣……

    而如今却是满桌子的清汤寡水,就连那鲈鱼,好像都没有放油似的,直接上锅蒸的。

    吃东西对他而言,不过是一种日常所需,好像所有的饭菜在他的嘴里都是仿佛是一个味道。

    吃到香辣甜美佳肴时,他没有那种享受美食的幸福感。

    尝到苦辛怪味的东西时,他没有被食物带来不好的味觉刺激到。

    甚至,商容与怀疑他是否有味觉这个东西。

    食色性也。

    他对食物没有追求。

    也不好色,如果好色的话,早应该跟自己圆房了。

    而现在,全桌子的清汤寡水。

    就算他没有特殊的口味偏好,厨房里也不曾只拿这种清汤寡水来给他,一般都是色香味俱全,甜辣中和,清淡油荤互相映衬。

    他满是不解看着桌子上的饭菜。

    纯儿似乎懂主子的心思,连忙说:“世子,这饭菜不合您口味吗?用不用奴婢去厨房交代再炒两个菜来,实在是世子妃这些时日身子不舒服,前两天一闻到油荤的会反胃,吃的食物全吐了,吃清淡的东西就不那么难受……”

    冉清谷:“纯儿,去为世子备两道小菜吧。”

    商容与抬手制止:“不用了,这几日在外面大肉大酒吃得伤胃了,是时候吃点清淡的刮刮油水。”

    纯儿连忙过去扶冉清谷。

    不等她将冉清谷扶起来,就见商容与走过去,抱起冉清谷,朝着餐桌走去。

    纯儿只得去布置碗筷盛鸡汤。

    冉清谷小口吃着饭,才吃了两口,他就胃部不舒服,翻涌着。

    为了不打扰商容与的雅兴,他连忙喝了一口清茶,捂着嘴,将那翻涌的作呕感给压下去。

    今年冬季很冷,他一到冬季所有的毛病就出来了。但他肠胃病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再犯过,不知为何,前几日,旧病复发,来势汹汹的就是肠胃病。

    这就导致他闻到荤腥就作呕,受了冻,任何东西吃不下,吃了也要吐出来。

    商容与见他如此,连忙放下筷子问:“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纯儿连忙将痰盂盆端过来:“世子妃这样已经四五天了。”

    冉清谷将食物吐出来:“不碍事,打扰世子用膳了。”

    商容与:“可有找御医来看过?这一年多也不曾见你如此,怎么突然就……”

    他的话全部淹没在喉咙里。

    世子妃入府至今未曾有过如此状况,而在三四天前突然吃东西呕吐。

    而在大半个月前,他刚同世子妃圆房,他把他在地上给……

    他忽然想到陆云深的嫂子。

    陆云深的嫂子怀孕时就是不能沾染一点儿荤腥,吃了就吐,还经常犯恶心。

    冉清谷拿起桌子上的餐布擦了擦嘴:“我没事,世子放心。”

    商容与给自己盛了一碗鸡汤:“你光犯恶心吗?有没有哪儿痛?”

    冉清谷偶尔胃部腹部抽痛,这都是些老毛病,他的身体他知道。

    他不想让商容与找人来给他看病,毕竟他的男儿之身特殊。

    他摇了摇头:“不曾,就是偶尔犯恶心。”

    商容与喝鸡汤的手一顿:“那还有别的症状吗?”

    冉清谷不解,便摇头:“没……”

    纯儿抢先开口:“世子妃嗜睡,以前给王妃请安,处理完府内事物,还能坐在阁外的秋千架上看看书,现在不是走神,就是犯困。”

    冉清谷:“多嘴。”

    他这些时日确实精力不济,也极其容易走神。

    他脑子里走马观花,一会儿是漫山的雪与血,一会儿他穿着大红嫁衣上了花轿,一会儿是商容与握着他的手写下“此心归处是吾乡”。

    想得多了,脑子也就不够使了。

    而且,他一到冬季,整个人就病恹恹的,也极其容易犯困。

    商容与筷子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恶心犯呕,嗜睡……

    陆云深他嫂子就是如此。

    难不成他要当爹了?

    轰隆隆——商容与晴天霹雳。

    他,商容与,年纪轻轻,芳华正茂,玉树临风,大溯第一美男,竟然,也许,有可能,要!当!爹!了!

    当!爹!了!

    爹!了!

    他还是个孩子啊,怎么能这么快当爹呢。

    他脑子里全是乱七八糟的画面。一会儿是深更半夜,万籁俱寂,一声小孩子啼哭,世子妃好好的睡着,把他弄醒,让他起去哄小孩儿。

    一会儿是小毛孩骑在他的背上,扯着他的发髻,欢快喊着:“驾——”,然后他拉粑粑了!旁边的世子妃笑得特别开心……

    男人当爹后就没有家庭地位了。

    可万一毓儿有了他的孩子,是不是就不会离开他?

    毕竟她不能让自己的孩子没有亲爹。

    万万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会沦落成为希望用孩子留住老婆的可怜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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