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风机被丢在了一边。
余点语被桑舟靠近的身体一挤，后背直接贴上了冰凉的瓷砖，和桑舟鼻尖对着鼻尖。
发烫而危险的呼吸扑在自己的脸上，桑舟一字一顿的叫她，“余、点、语。”
余点语：“……”
怎么了？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头发被吹得半干，那根掉在桑舟身上的头发是彻底不见了，茫然的睁着眼睛看向近在咫尺的那双眼睛，满脸都是无辜：“我刚刚，看到你那里有一根头发，想帮你拿出来。”
头发？
拿出来？从胸口拿？拿就拿了，带她这样还用手指蹭一下的吗。
要不是被这么无辜的眼神看着，桑舟真的要以为余点语是故意的。
在她的脑海里，仿佛有正面和反面的两个天使在疯狂撕扯着理智。一个在让她忍住，要做个正人君子，现在就把小姑娘抱下来，继续把头发吹干，假装刚才的冲动不存在。另一个却在耳边尖叫——就在这里，此时此刻，就把人给收拾服帖了。
反正她也成年了，怕什么！
余点语虽然茫然，但看桑舟这样心中也隐约知道自己怕是在无意中点燃了一把火。她现在也动不了，只能乖乖地坐在桑舟的面前。
桑舟狠狠地将她捞了一把，按住了余点语的腰。
顺手拿起了被忽略在旁的吹风机，一声不吭地抱着余点语就出了浴室。
余点语之前就没扶什么东西的坐在台面上，又被桑舟这样一抱，双腿就自然地勾住了桑舟的腰，手指紧紧按在桑舟的肩膀上。
从浴室到卧室这个距离，还是个一居室，桑舟从来没觉得竟然有这么漫长难熬过，每一秒钟都在挑战她的忍耐力。
到了床边，桑舟没犹豫，直接将余点语抛在了柔软的床上。
余点语：“？”
床垫很软，这样也不会觉得痛。但余点语都不知道刚才又发生了什么，有点懵的抬头，桑舟皱眉拉过边上的空调被把余点语的腿和腰以上都盖严实，才压上去，在余点语的唇上重重地吻。
所有的悸动与冲动，都被她融化在了这个吻里。她的手就撑在余点语的身体两边，紧抓住了薄被，克制自己不要将手放到别的地方去。
余点语承受着这个深深的吻，学着像桑舟一样，微微张开了唇去回应。
得到的，是更深更多的索取。
桑舟顾及到余点语的头发还没吹干，忍了忍，没多久就把人放开，沉着嗓子说：“我后悔给你穿这件衬衫了。”
她也后悔说要给余点语吹头发，吹到现在引火上身。
“你自己吹一下头发。”桑舟把吹风机放到余点语手上，自己随便拿了套睡衣进浴室，必须把身体里的火给浇下来。
余点语边吹头发边想着刚才桑舟的样子。
明明……已经快要到忍不住的边缘了，但当看到自己的眼神时，桑舟还是硬生生地把自己的欲望忍了下来。
但是余点语看得出来桑舟忍得很辛苦。
虽然她只是高中生，但该有的生理知识还是有的，明白正常人都会有生理冲动，无论男女，很正常。
虽然她的感觉没有桑舟那么强烈，但也会有，更多的是一种对未知领域的好奇。余点语也知道，桑舟是看自己还要高考，年龄也还小，不想和自己这么快的发展关系。
但是桑舟越为自己着想，余点语就越觉得桑舟憋的辛苦。
要不……小姑娘心里做了一番挣扎，抱着自己睡觉的枕头，默默地从卧室去了桑舟在客厅的床上。
桑舟洗完澡出来，看到已经乖乖窝在自己被子里的余点语，见自己来了之后就把被子扯开了边角，紧闭着眼睛，声音紧张的发直：“没关系，来吧。”
桑舟洗了个澡出来已经没那么冲动了，见到余点语这样觉得又好笑又无奈，她当然知道余点语说的是什么，但还是装作不明白的样子，问：“来什么？”
人都跑到自己床上来了，还只能看不能吃。
桑舟觉得自己的忍耐能力越来越强了。
余点语说的艰难，磕磕巴巴的：“就是如果你想要做……”
要真要发生点什么，哪有在这种情况下发生的。看余点语的表情，就好像要上刑场一样。
这种事，双方水到渠成才是享受。
桑舟在余点语的边上躺下来，用被子把余点语裹得严严实实，捏了下余点语的脸：“你又乱想什么呢？”
知道余点语今晚准备和自己睡，桑舟也没再把人抱到卧室去。她把灯关了，将余点语抱在怀里，听见小姑娘闷声说：“……可是，我觉得你很想要。”
“这是正常的。”桑舟在黑暗里说，“证明你对我吸引力很大，不是吗？”
顿了顿，桑舟又说：“我知道你不想。”
小姑娘还小，对这种事毫无准备。
余点语摇头又点头，才说：“不是……是想，可是，没有那么想。”
视线已经逐渐适应了黑暗，月色下，余点语眨着清亮的眼眸，里面透着对未知事物的好奇。
桑舟笑了声，亲了亲她的额头，让她把眼睛闭上：“你放心，以后我会让你很想很想。”
余点语有些犯困的嘀咕：“我才不信……”
桑舟只是勾了勾唇，没再吱声，和余点语紧紧依偎在一起也闭上了眼睛。
不信？以后你会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早上，桑舟是被厨房的香味唤醒的。
时间应该还很早，外面的阳光还很柔和，桑舟摸出手机看了眼，才六点半。
余点语从卧室换完了校服出来到桑舟的床边蹲下，笑着眨眼，“早上好，我准备去学校了，粥熬好了，你要记得喝。”
桑舟闻到余点语的衣服和头发都有好闻的味道，她贪婪地嗅着，没从床上起来，手放在余点语的头上揉了揉，声音带着刚起床的慵懒，“真要命。”
“嗯？”
“真想把你一直放在身边，或者你到哪里我跟到哪里。”桑舟睁开眼睛，轻笑了一声，“你还没去学校，我已经不想你走了。”
大早上的就说情话，犯规。
余点语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靠在桑舟的肩膀上蹭了蹭，“我会早点回来的。”
桑舟抱着她，感受着此刻的温存，忽然又笑了声，“真奇怪。”
余点语抬头，疑惑地看着她。
桑舟笑着说：“既然我们都一起睡了，为什么不一起睡到主卧去，要挤在客厅的小床上。”
余点语诧异的睁圆了眼睛——如果没有桑舟提起，她竟然一点都没意识到这个问题。意识到了之后，脸上一下就红了。
桑舟接着说：“今晚，我们一起睡卧室？”
余点语在桑舟的视线里“腾”地起了身，跑到门口换鞋，手搭在门把手上要走时才小声说了声：“……好。”
高考的时间越来越临近，艺术班的同学反而提前放松了下来。余点语不受影响，下课的时候安安静静的写题。
想着桑舟在家等着自己回去，余点语就觉得很幸福。
在家的桑舟没闲着，直接给闻岚打了个电话过去，托她查事情。
闻岚听完后惊讶道：“转性了？你不是说，对小嫂子的这些都不感兴趣。”
桑舟：“少废话。”
“不过我上次倒真的有个发现没来得及和你说，小嫂子的母亲是远嫁给她父亲的，资料里面，对于她妈妈家庭状况没有任何记录。”闻岚沉吟片刻，“连我们都找不到的人，你可以想想。”
“这些事情先不能让她知道。”
“知道，等小嫂子高考完再说。”
有可能，余点语的家里还有别的亲人，因为某种原因小姑娘却不知道。
余点语放学前，被小周老师找进了办公室。
小周老师的脸色忧喜参半，她也是一小时前才收到的这个消息，“余同学，联校考试的通知已经出来了，你通过了！”
这个结果，余点语不意外，但她感觉到小周老师还有话没说完。
“但是，阿曼德艺术学院的录取结果推迟了，可能要到九号才能出来。”小周老师怕余点语的心态受到影响，急忙道，“但是！你千万不要觉得这不好，我托人去问过，是因为评委在选择那两个人的时候起了分歧，因此进入了二次评选。”
小周老师一番话说下来，见余点语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刺激也不说话，试探地喊：“余点语同学？”
余点语却在想之前唐君望跟自己说的事情。
名额明明是内定的，怎么会推迟录取结果的公布。唯一的解释就是，内定的名额现在不内定了，被所有人在竞争。
因此才有二次评选。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了这个局面，但对于余点语来说这反而是个好消息。
想到这，余点语才淡笑起来：“我没事，谢谢老师。”
小周老师道：“你的可能性很大的，我们将你之前参赛的那些成绩给阿曼德招生办发了过去，这些都是有用的。”
余点语点点头，又谢过了老师才出了办公室。
之前她的多幅作品被学校送去参加了各个大小比赛，拿出来的奖状奖杯都放在画室里，作为学校的荣誉。
她没用真实的名字，多是用代称yu。
那个时候只是为了能够使用学校为她提供的颜料，没想到现在这些成绩竟然派上了用场。
阿曼德艺术学院的二次评选被安排在常晓市进行，将国际知名的各位艺术家与艺术圈的大佬都邀请来了常晓大学。
余点语的生活照常，有桑舟陪在身边，她的内心越来越安稳，对即将到来的大考没有半分的害怕。
距离memory的风波已经过去了一周有余，在公关部与桑舟强有力的部署下，公众看见了memory认错的诚意。
可惜，造成的信任损失已经无法挽回，memory的时代结束了。
网上唱衰的人不在少数，说桑家这次一定会一蹶不振，就连桑亚宏都没有再出面，一直是二把手闻岚回应着媒体的各种问题。
这一切都在桑舟的把控之中，现在在谷底经历的一切，都在为她之后的计划做铺垫。
余点语和唐芙回家的时候经过一家新开的照相馆，唐芙把余点语拉了进去：“开业活动哎，洗十张照片送十张！走，我们进去看看。”
想到最近和桑舟一起拍的那些生活照，余点语有点心动。
洗照片的时候，唐芙看到余点语手机里桑舟为了逗余点语开心而拍的鬼脸照，错愕地睁大了眼睛：“我眼睛不好使了吗？这是舟姐？舟姐？？”
余点语笑着点点头，选了自己和桑舟的合照。
唐芙诧异道：“爱情让人变得疯疯癫癫……”
余点语回家的时候，桑舟就把电脑合上了，看向小姑娘：“什么事情这么高兴？”
“在回来的路上洗了照片。”余点语雀跃的到桑舟的身边和她分享，“我特意选了五张合照，然后洗了两份，给。”
桑舟接过，一张张看着。每一张里面她们的表情都那么快乐生动，她将照片收进包里，低叹了口气：“今晚上我要去常晓市。”
常晓大学组织了内部评选，桑舟也在受邀之列。
“这么急着要走吗？”余点语的表情一下变得失落起来。
“嗯，那边有急事，你在家里要乖，别让我担心。”
虽然已经知道这次内部评选有关于阿曼德录取情况，但桑舟不能现在就告诉余点语，只能摸了摸小姑娘的头，“我忙完就回来。”
那时候，余点语应该已经到了高考前的放假休息时间。
余点语看桑舟眸色认真，知道她要去忙工作，只好点头：“好……那还吃晚饭吗？”
“当然，等到了那边我想吃都吃不到。”桑舟知道现在每一分每一秒都对两个人很重要，余点语去厨房，她也跟着去，紧紧地和人挨着。
桑舟没有行李，只需要带上电脑。吃完饭，桑舟不让余点语送她：“楼下已经有车在等了，你别送。”
余点语再舍不得也只能止住了步子。
桑舟站在玄关处，开了门，又转头，把人拉进怀里狠狠抱了下，深嗅了口余点语的发香，“真是磨人的小鬼。”
余点语这才弯起眼睛，脸色轻松了一点：“我等你回来。”
桑舟将照片放在了办公室里用相框摆好，闻岚第二天一早过来见她，看到桌上的相框：“你居然拍照片了！？”
谁都知道桑舟不爱拍照，很少在媒体面前露面不说，如果她不乐意，媒体拍到的照片都得删掉。
桑舟摩挲着相框的表面，抬眸：“很奇怪？”
“……爱情的力量。”闻岚是来接她去常晓大学的，“走吧桑总，咱们小辈不能让那些人等着。”
这次进入了阿曼德二次评选的学生作品只有十个，为了二次评选，这十位学生的作品集，过往作品都从各地学校被送了过来。他们的名字不作公布，先由评委选出自己心中认为最优秀的录取人。
“听说这次阿曼德那边请出了退休的老艺术家，也是位华人，傲娇的很，以前阿曼德请了好久，才让他来做教授。”
桑舟问：“是谁？”
“叶老爷子，叶秋亭。他的艺术成就很高，早些年艺术家出身，后来全家移民出去之后转作艺术投资，在老一辈那里声望很高，之后没再回来过，所以我们对他不熟悉。”
“……艺术投资？”桑舟沉思了下，上了个心眼，“为什么没回来过。”
“这个不知道，隐约听过传闻，说是因为叶老爷子有个不听话的女儿，闹翻后一老一小一个在外面一个在国内，一直没往来。”闻岚说，“不过也只是听说，谁也不敢去叶老爷子面前问的，这是死穴。”
“这次过去，在老爷子面前露个面，如果他愿意投资我们的新品牌是最好。”闻岚看着桑舟若有所思的样子，知道她肯定也想到了这一层。
常晓大学。
桑舟进去的时候来的人不少，所有人的目光放在她的身上，有惊讶也有感慨。来的基本上都上了年岁，算是桑舟的长辈。
桑舟一一打过招呼，站在一旁。闻岚在耳边轻声道：“叶秋亭还没到。”
在她们的面前是十几张拼在一起的实木大桌，上面放满了画作，依次排列。桑舟熟悉余点语的画风，一眼就看到排在左上角的画是余点语的。
闻岚也认出来了：“原来这些参赛的也是小嫂子画的啊……”
署名虽然都已经被遮住了，但闻岚对这些赛事的优胜者画作都很熟悉，认得出来。
她记得，署名写的就是yu，所以当时也没往是余点语那个方向去想。
正看着，外面传来一阵骚动，大门随后被人推开，被学院领导拥着进来的老人走了进来。
“老爷子来了。”
桑舟抬眸望过去，刚好和叶秋亭凌厉的眼神在空中会了个面。
老爷子今年应当有七十多了，但精神矍铄，眼神还很亮，不见老态。穿的也是很有考究风，一看就是地位很高的老教授。
桑舟对着叶秋亭微微颔首，叶秋亭只是略一点头，便很快移开视线。
叶秋亭来了之后，现场的氛围明显变成了围绕着老爷子运转。常晓大学的副校长与阿曼德那边的外国代表人都在，两人在叶秋亭身边一左一右跟着，叶老不动，他俩都不敢挪地方。
“叶老，那就开始了？”副校长问。
叶秋亭：“开始吧。”
出乎意料，虽然已经在外多年，叶秋亭的普通话很标准。
每个人的手上都有两根白签，而每位学生的作品前面都有签筒，每个人只能选择不同的两位投票。
作品上都没有名字，但画风各异。
桑舟扫了一眼，看见了唐君望，他的视线落在了余点语的画上，可能也已经认出来了。
场上的人开始为画作投票，桑舟和闻岚仍旧站在一边没动。
“小嫂子有戏。”闻岚看到很多人都在余点语的画前面停留，“她的水平确实在其他人之上，投票人数差不多的话，最后还是看叶老怎么投。”
和桑舟相同，叶秋亭也始终坐在位置上没有动，但视线一直在桌子上的画上。
渐渐地，有两人的签筒里明显比其他人的多了一倍。
“走吧。”
桑舟大步走到桌子旁，毫不犹豫地将自己手中的票给了余点语，以及旁边的作品。
她刚刚在边上看了很久，在余点语旁边的作品风格和余点语有几分相似，唐君望投的也是这两个。
虽然相似，但两人的风格仍旧有不同，只要细看都能看出来。余点语作画更加温柔细腻，注重写意，就像她人一样的安静内敛。
这时，叶秋亭站了起来，走到了桑舟的身旁，视线聚焦在面前的两幅画上。
桑舟看着他的动作。
不止是她，身后的闻岚在叶秋亭举起手中的白签时，都不由得呼吸一屏——
白签落在了面前的两个签筒中，如同命运按下了它的选择键。
副校长将作品反向翻开，朗声宣布道：“获得签数最多的是——”
“宝海市第七中学，余点语。”
饶是桑舟，都忍不住脸上露出了温淡的笑意。
她转头看过去，叶秋亭在听见余点语的名字时，却紧皱了眉头：“余家？”
桑舟出声：“叶老认识余家的人？”
叶秋亭的视线看过来，桑舟正式介绍了自己：“您好，我是桑舟。”
老先生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余点语，是个女孩儿？”叶秋亭念着这个名字，神情不明。
这时，桑舟的手机震动起来。
她拿出来的时候，手机屏幕亮起，屏保上就是余点语看夕阳的那张侧脸，穿着校服，被落日的光晕照耀着。
而来电赫然写着：【小可爱】
桑舟与叶秋亭站的近，手机拿出来的时候，叶老也看到了她手机上的画面，视线顿住。
桑舟比了个抱歉的手势，走出办公室，将电话接起：“喂。”
“姐姐，你在干什么？你忙吗？”电话那头，小姑娘的声音含着压制不住的兴奋。
桑舟看了眼腕表的时间，不由得被余点语的语气感染，柔声道，“我刚忙完，怎么了。”
“后天我就放假了，你回来吗？”余点语刚放学回家，她絮絮叨叨地和桑舟聊着天，“我把床单洗过了，香香的，今天天气特别好，一下子就晒干了，还有，我有好好吃饭……”
桑舟安静的听着，时不时嗯一声以示回应。
过了一会儿，那边的声音才小下去，小姑娘深吸了口气，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低声说，“这边都很好，就是我特别的……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