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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纪·唐纪六十五 段译1

宣宗元圣至明成武献文睿智章仁神聪懿道大孝皇帝下大中四年(庚午、850)唐纪六十五唐宣宗大中四年(庚午,公元850年)
  [1]春,正月,庚辰朔,赦天下。
  [1]春季,正月,庚辰朔(初一),唐宣宗宣告大赦天下。
  [2]二月,以秦州隶凤翔。
  [2]二月,唐朝廷将秦州隶属于凤翔。
  [3]夏,四月,庚戌,以中书侍郎、同平章事马植为天平节度使。上之立也,左军中尉马元贽有功焉,由是恩遇冠诸宦者,植与之叙宗姓。上赐元贽宝带,元贽以遗植,植服之以朝,上见而识之,植变色,不敢隐。明日,罢相,收植亲吏董侔,下御史台鞫之,尽得植与元贽交通之状,再贬常州刺史。
  [3]夏季,四月,庚戌 
  (初二),唐宣宗任命中书侍郎、同平章事马植为天平节度使。唐宣宗被立为皇帝,宦官左神策军中尉马元贽出了大力,于是唐宣宗对他的恩遇超过其他宦官。马植与马元贽攀亲,叙为马姓宗族,唐直宗赐给马元贽金宝腰带,马元贽转赠给马植,马植系上宝带上朝,被唐宣宗看见并认出,马植当即脸上变色,不敢隐瞒。第二天,唐宣宗罢马植宰相官位,收捕马植的亲信胥吏董侔,送交御史台加以审问,将马植与马元贽内外交通的情状全部查清,于是再贬马植为常州刺史。
  [4]六月,戊申,兵部侍郎、同平章事魏扶薨。以户部尚书、判度支崔龟从同平章事。
  [4]六月,戊申(初二),兵部侍郎、同平章事魏扶去世。唐宣宗任命户部尚书、判度支崔龟从为同平章事。
  [5]秋,八月,以白敏中判延资库。
  [5]秋季,八月,唐宣宗任白敏中领掌延资库。
  [6]卢龙节度使周薨,军中表请以押牙兼马步都知兵马使张允伸为留后,九月,丁酉,从之。
  [6]卢龙节度使周去世,卢龙藩镇军中向朝廷上表请求任押牙兼马步都知兵马使张允伸为留后,九月,丁酉(二十三日),唐宣宗表示同意。
  [7]党项为边患,发诸道兵讨之,连年无功,戌馈不已;右补阙孔温裕上疏切谏,上怒,贬柳州司马。温裕,之兄子也。
  [7]党项族成为唐朝的边境祸患,朝廷调发诸道兵攻讨,连年未获成功,而戌边的给养却输送不已;右补阙孔温裕向唐宣宗上疏进行谏阻,词语痛切,唐宣宗发怒,将孔温裕贬为柳州司马。孔温裕是孔哥哥的儿子。
  [8]吐蕃论恐热遣僧莽罗蔺真将兵于鸡项关南造桥,以击尚婢婢,军于白土岭。婢婢遣其将尚铎罗榻藏将兵据临蕃军以拒之,不利,复遣磨离罴子、烛卢巩力将兵据牛峡以拒之。巩力请“按兵拒险,勿与战,以奇兵绝其粮道,使进不得战,退不得还,不过旬月,其众必溃。”罴子不从。巩力曰:“吾宁为不用之人,不为败军之将。”称疾,归鄯州。罴子逆战,败死。婢婢粮乏,留拓跋怀光守鄯州,帅部落三千余人就水草于甘州西。恐热闻婢婢弃鄯州,自将轻骑五千追之,至瓜州,闻怀光守善州,遂大掠河西鄯、廓等八州,杀其丁壮,劓刖其羸老及妇人,以槊贯婴儿为戏,焚其室庐,五千里间,赤地殆尽。
  [8]吐蕃酋领论恐热派遣僧人莽罗蔺真统兵于鸡项关以南造桥,用以攻击尚婢婢部,在白土岭屯驻军队。尚婢婢派遣其部将尚铎罗榻藏统兵据守临蕃军,以抗拒论恐热军,接战不利,尚婢婢又派遣磨离罴子、烛卢巩力统率军队据守牛峡以抗拒论恐热的进攻。烛卢巩力请求“按兵不动,据守险要,不与敌军接战,而出奇兵断绝敌军的粮道,使论恐热进不能作战,退又不得回还,不过几个月,敌军必然溃败。”磨离罴子不加理会。烛卢巩力说:“我宁愿成为不被任用的人,也不愿成为败军之将。”于是宣称有疾病,回到鄯州。磨离罴子率领军队与论恐热军逆战,大败而死。尚婢婢由于部众缺乏粮草,留下拓跋怀光据守鄯州,率领部落三千余人逐水草来到甘州西部地区。论恐热听说尚婢婢放弃鄯州,亲自统率轻骑五千人追赶,追至瓜州,听说拓跋怀光据守鄯州,于是命令部下在河西鄯州、廓州等八州地方大肆杀掠,将青壮年男子杀死,将老弱者以及妇女的鼻子和膝盖骨割去,用长矛刺婴儿作为游戏,焚烧居民的住房,使河西五千里之内,一片赤红。烧了个精光。
  [9]冬,十月,辛未,以翰林学士承旨、兵部侍郎令狐同平章事。
  [9]冬季,十月,辛未(二十七日),唐宣宗任命翰林学士承旨、兵部侍郎令狐为同平章事。
  [10]十一月,壬寅,以翰林学士刘为京西招讨党项行营宣尉使。
  [10]十一月,壬寅(二十八日),唐宣宗任命翰林学士刘为京西招讨党项行营宣慰使。
  [11]以卢龙留后张允伸为节度使。
  [11]唐宣宗任命卢龙留后旨允伸为节度使。
  [12]十二月,以凤翔节度使李业、河东节度使李拭并兼招讨党项使。
  [12]十二月,唐宣宗任命凤翔节度使李业、河东节度使李拭一并兼任招讨党项吏。
  [13]吏部侍郎孔温业白执政求外官,白敏中谓同列曰:“我辈须自点检,孔吏部不肯居朝廷矣。”温业,之弟子也。
  [13]吏部侍郎孔温业向执政宰相请求到地方上任外官,白敏中对同列宰相说:“我们这些当朝宰相应该检点一些,孔吏部不肯居于朝廷为官了。”孔温业是孔弟弟的儿子。
  五年(辛未、851)
  五年(辛未,公元851年)
  [1]春,正月,壬戌,天德军奏摄沙州刺史张义潮遣使来降。义潮,沙州人也,时吐蕃大乱,义潮阴结豪杰,谋自拔归唐;一旦,帅众被甲噪于州门,唐人皆应之,吐蕃守将惊走,义潮遂摄州事,奉表来降。以义潮为沙州防御使。
  [1]春季,正月,壬戌(疑误),唐天德军向朝廷奏称代理沙州刺史张义潮派遣使者来归降。张义潮是沙州人,时值吐蕃内部发生大变乱,张义潮暗中连结沙州豪杰之士,谋划以自己的力量攻拔沙州,归降唐朝;一天早晨,张义潮率领部众全副武装在州门前喧噪鼓动,原属唐朝的汉族人全都响应,吐蕃族的守将惊慌失措逃走,于是张义潮摄领沙州军政事务,向唐朝上表归降。唐宣宗任命张义潮为沙州防御使。
  [2]以兵部侍郎裴休为盐铁转运使。休,肃之子也。自太和以来,岁运江、淮米不过四十万斛,吏卒侵盗、沈没,舟达渭仓者什不三四,大堕刘晏之法,休穷究其弊,立漕法十条,岁运米至渭仓者百二十万斛。
  [2]唐宣宗任命兵部侍郎裴休为盐铁转运使。裴休是裴肃的儿子。自从唐文宗太和年间以来,每年漕运到京师的江、淮地区的大米不过四十万斛,由于路上遭受官吏和士卒的偷盗侵吞以及船沉没于河底,运米船到达谓仓的不到十分之三四,使刘晏创立的漕运之法遭到极大的破坏,裴休坚决追究漕运过程中的弊端,制定漕运法规十条,使每年通过漕运输送至渭仓的江、淮大米达到一百二十万斛。
  [3]上颇知党项之反由边帅利其羊马,数欺夺之,或妄诛杀,党项不胜愤怨,故反,乃以右谏议大夫李福为夏绥节度使。自是继选儒臣以代边帅之贪暴者,行日复面加戒励,党项由是遂安。福,石之弟也。
  [3]唐宣宗很清楚党项族的反叛是由于唐边镇将帅贪图党项族的羊、马,经常欺侮党项人,夺取他们的羊、马,有的竟妄加诛杀,党项族人民不胜愤怒和怨恨,所以被迫造反。唐宣宗为此任命右谏议大夫李福为夏绥节度使。此后继续选任文臣来替代边镇贪暴的将帅,临行前唐宣宗还要当面告诫和勉励戌边的文臣,于是党项的叛乱得以安定。李福是李石的弟弟。
  [4]上以南山、平夏党项久未平,颇厌用兵。崔铉建议,宜遣大臣镇抚。三月,以白敏中为司空、同平章事,充招讨党项行营都统、制置等使,南北两路供军使兼宁节度使。敏中请用裴度故事,择廷臣为将佐,许之。夏,四月,以左谏议大夫孙景商为左庶,充宁行军司马;知制诰蒋伸为右庶子,充节度副使。伸,系之弟也。
  [4]南山、平夏党项部族的叛乱许久不能平息,唐宣宗不愿动用军队进行征讨。崔铉建议,应该派遣朝中大臣去进行镇压招抚,方能有成效。三月,唐宣宗任命白敏中为司空、同平章事,充任招讨党项行营都统、制置等使,南北两路供军使兼宁节度使。白敏中请求依照裴度过去的做法,选择朝廷的大臣为部下将佐,唐宣宗表示同意。夏季,四月,唐宣宗任命左谏议大夫孙景商为左庶子,充任宁行军司马;又任命知制诰蒋伸为右庶子,充任宁节度副使。蒋伸是蒋系的弟弟。
  初,上令白敏中为万寿公主选佳婿,敏中荐郑颢;时颢已婚卢氏,行至郑州,堂帖追还,颢甚衔之,由是数毁敏中于上。敏中将赴镇,言于上曰:“郑颢不乐尚主,怨臣入骨髓。臣在政府,无如臣何;今臣出外,颢必中伤,臣死无日矣!”上曰:“朕知之久矣,卿何言之晚邪!”命左右于禁中取小柽函以授敏中曰:“此皆郑郎谮卿之书也。朕若信之,岂任卿以至今日!”敏中归,置柽函于佛前,焚香事之。
  起初,唐宣宗命令白敏中为女儿万寿公主选择佳婿,白敏中选中并推荐郑颢;当时郑颢已经与卢氏女订婚,走到郑州时,被宰相府的堂贴追回,为此郑颢对白敏中很不满意,经常在唐宣宗面前诋毁白敏中。白敏中将赶赴边镇,对唐宣言说:“郑颢不愿意娶公主,对我怨恨入于骨髓。我在政事堂掌政,他不能对我有什么奈何;今我要出朝,郑颢必定趁机恶语中伤,我恐怕死期不远了!”唐宣宗说:“朕早就知道了,您为什么这么晚才提醒我!”于是命左、右近侍从宫禁中取出一个红柳木盒子,交给白敏中说:“这里面都是郑郎谮毁您的书信,朕如果相信,哪里能重用您到今天呢!”白敏中回到家中,将红柳木盒子放到佛象前,烧香下拜,供若神明。
  敏中军于宁州,壬子,定远城使史元破党项九千余帐于三交谷,敏中奏党项平。辛未,诏:“平夏党项,已就安帖。南山党项,闻出山者迫于饥寒,犹行钞掠,平夏不容,穷玩所归;宜委李福存谕,于银、夏境内授以闲田。如能革心向化,则抚如赤子,从前为恶,一切不问,或有抑屈,听于本镇投牒自诉。若再犯疆场,或复入山林,不受教令,则诛讨无赦,将吏有功者甄奖,死伤者优恤,灵、夏、、四道百姓,给复三年,邻道量免租税。向由边将贪鄙,致其怨叛,自今当更择廉良抚之。若复致侵叛,当先罪边将,后讨寇虏。”
  白敏中驻军于宁州,壬子(十日),定远城使史元于三交谷击破党项族九千余帐,白敏中奏告朝廷称党项已平定。辛未(二十九日),唐宣宗颁下诏令:“平夏党项部族现在已经安定帖服了,听说南山党项部族有些出山的帐落,由于饥寒交迫,仍然在进行抢掠,而为平夏党项部所不容,穷困得无路可走,没有归处;应该请李福向南山党项部存抚告谕,在银州、夏州境内授给他们一些闲置的田地。如果他们能洗心革面,听从教化,而不再剽掠,就应该象赤子一样抚慰他们;从前他们作恶多端,现在一切不加追究,如果有的帐落有冤屈,可让他们自己随时到所在军镇向主管官吏投牒中诉。如果再敢侵犯我边疆牧场,或者重新逃入山林之中,不受我大唐王朝的教令,就对他们进行诛讨,决不赦免。我边镇将领有功劳的人在经过甄别后给予奖赏,战死、受伤的人给予优厚的抚恤,凡是灵州、夏州、州、州四道的百姓,给予免征赋税三年的优待,相邻的道根据具体情况适当地减一些租税。过去由于边镇将帅贪暴卑鄙,致使党项族怨愤而叛乱,自今以后应当更慎重地选择廉洁、品行优良的将吏来安抚党项部族。如果党项族再侵扰边疆发动叛乱,应当先问边镇将吏的罪,然后再征讨叛乱的族人。”
  [5]吐蕃论恐热残虐,所部多叛;拓跋怀光使人说诱之,其众或散居部落,或降于怀光。恐热势孤,乃扬言于众曰:“吾今入朝于唐,借兵五十万来诛不服者,然后以渭州为国城,请唐册我为赞普,谁敢不从!”五月,恐热入朝,上遣左丞李景让就礼宾院问所欲。恐热气色骄倨,语言荒诞,求为河渭节度使;上不许,召对三殿,如常日胡客,劳赐遗还。恐热快快而去,复归落门川,聚其旧众,欲为边患。会久雨,乏食,众稍散,才有三百余人,奔于廓州。
  [5]吐蕃酋领论恐热残忍暴虐,所率部众大多叛亡;拓跋怀光派人去游说引诱其部众,使论恐热的部众或者从部落中从散居出去,或者投降拓跋怀光。论恐热的势力越来越孤单,于是向其部众扬言说:“我今天要朝拜大唐,向唐朝借兵五十万人来诛讨不服从我的人,然后将渭州当作国都,请大唐皇帝册封我为吐蕃赞普,谁敢不服从我!”五月,论恐热来到长安朝见大唐皇帝,唐宣宗派遣左丞李景让到礼宾院问论恐热有什么要求。论恐热趾高气扬,骄横傲慢,出言不逊,语句荒诞,请求唐宣宗任命他为河渭节度使;唐宣宗没有允许,将论恐热召到三殿问对,就象对待一般的胡人宾客,稍事慰劳,赐给一些东西后即让他回去。论恐热没有达到目的,怏怏不乐而去,回到落门川,聚集他原先的部众,企图作乱,成为唐朝的边患。正遇上久雨时节,缺乏粮食,其部众逐渐散去,仅剩下三百余人,投奔廓州。
  [6]六月,立皇子润为鄂王。
  [6]六月,唐宣宗立皇子李润为鄂王。
  [7]进士孙樵上言:“百姓男耕女织,不自温饱,而群僧安坐华屋,美衣精馔,率以十户不能养一僧。武宗愤其然,发十七万僧,是天下一百七十万户始得苏息。陛下即位以来,修复废寺,天下斧斤之声至今不绝,度僧几复其旧矣。陛下纵不能如武宗除积弊,奈何兴之于已废乎!日者陛下欲修国东门,谏官上言,遽为罢役。今所复之寺,岂若东门之急乎?所役之功,岂若东门之劳乎?愿早降明诏,僧未复者勿复,寺未修者勿修,庶几百姓犹得以息肩也。”秋,七月,中书门下奏:“陛下崇奉释氏,群下莫不奔走,恐财力有所不逮,因之生事扰人,望委所在长吏量加搏节。所度僧亦委选择有行业者,若容凶粗之人,则更非敬道也。乡村佛舍,请罢兵日修。”从之。
  [7]进士孙樵向唐宣宗上言:“老晨姓男耕女织,辛勤劳动却不能使自己获得温饱,而一大群不劳而获的佛教僧侣却安然自得地坐在华丽的房间里,身穿华美的衣裳,吃精美的饭菜,大概十户农家也养不起一个僧侣。武宗对僧侣不劳而食,蠹耗国家感到愤慨,勒令十七万僧侣蓄发还俗,使得天下一百七十万农户得以喘息复苏,而陛下即位以来,即下令修复被废的佛教庙,以致到今天天下修复庙宇的斧头刀锯之声仍不绝于耳,重新剃度的僧尼几乎恢复到以前的数目。您即使不能象武宗那样革除僧侣蠹国的积弊,又为什么要使已废除的积弊重新复兴呢!近日您想修缮长安城东门,谏官上言劝阻,您立即就罢除这项工役。而目前所恢复的寺庙,岂能比修复东门更加急迫?所花费的工役,岂能比修缮东门更少?希望您尽早降下圣明的诏书,命令凡僧尼还没有恢复身份的不准再予恢复,寺庙还未修复的也不准再作,或许劳苦的百姓为此仍然可以获得喘息的机会。”秋季,七月,中书门下奏称:“陛下您崇奉佛教,使下面的人莫不为之奔走,恐怕国家的财力无法承受,且因为推奉佛教而引发事端,骚扰人民,希望陛下能命令掌管佛事的有关官吏,对修建寺庙的费用适当地加以节约。对所剃度的僧侣也让有关部门加以选择,让有道行通佛性的人出家,如果容纳凶残粗野的人入佛门,当然就不是敬奉佛法了。乡村间的小佛舍,请等到收复河、湟罢兵后再修。”唐宣宗表示同意。
  [8]八月,白敏中奏南山党项亦请降。时用兵岁久,国用颇乏,诏并赦南山党项,使之安业。
  [8]八月、白敏中奏告朝廷称南山党项请求投降唐朝。当时用兵的时间已经很久,国家各项用度的费用相当困乏,唐宣宗颁下诏书,命令对南山党项部族一并赦免,使他们能安居乐业。
  [9]冬,十月,乙卯,中书门下奏,“今边事已息,而州府诸寺尚未毕功,望且令成之。其大县远于州府者,听置一寺,其乡村毋得更置佛舍。”从之。
  [9]冬季,十月,乙卯(十七日),中书门下政事堂向唐宣宗上奏:“如今边境上的事已经平息,而地方州府所要修复的诸寺庙还没有完工,希望这时下令让州府完成此项工程。如果大县离州府较远者,可以建置一座寺庙,而乡村就不得再建置佛舍了。”唐宣宗表示同意。
  [10]戊辰,以户部侍郎魏同平章事,仍判户部。时上春秋已高,未立太子,群臣莫敢言。入谢,因言:“今海内无事,惟未建储副,使正人辅导,臣窍以为忧。”且泣。时人重之。
  [10]戊辰(三十日),唐宣宗任命户部侍郎魏为同平章事,仍然负责户部事务。当时唐宣宗年事已高,还未立皇太子,群臣没有谁敢提这件事。魏入朝向宣宗谢恩,趁机上言:“现在海内已经无事,只是至今还没有建立储君,使正人君子加以辅导,我心里对此深感忧虑。”说着就流下眼泪。当时人对魏敢说别人不敢说的话而特别敬重。
  [11]蓬、果群盗依阻鸡山,寇掠三川;以果州刺史王贽弘充三川行营都知兵马使以讨之。
  [11]逢州、果州的群盗以鸡山为根据地,侵扰掠夺东川、西川、山南西道等三川地区;唐宣宗任命果州刺史王贽弘充当三川行营都知兵马使进行讨伐。
  [12]制以党项既平,罢白敏中都统,但以司空、平章事充宁节度使。
  [12]唐宣宗颁下制书,以党项的叛乱既已平定,罢除白敏中的招讨党项行营都统的职务,只以司空、平章事的名义充任宁节度使。
  [13]张义潮发兵略定其旁瓜、伊、西、甘、肃、兰、鄯、河、岷、廓十州,遣其兄义泽奉十一州图籍入见,于是河、湟之地尽入于唐。十一月,置归义军于沙州,以义潮为节度使。十一州观察使;又以义潮判官曹义金为归义军长史。
  [13]张义潮调发军队大致平定沙州近旁的瓜、伊、西、甘、肃、兰、鄯、河、岷、廓十州之地,派遣他的兄长张义泽奉十一州地图名籍入朝见唐宣宗,于是河、湟之地全部归入唐朝版图。十一月,唐宣宗置归义军于沙州,任命张义潮为归义军节度使、十一州观察使;又任命张义潮的判官曹义金为归义军长史。
  [14]以中书侍郎、同平章事崔龟从同平章事,充宣武节度使。
  [14]唐宣宗任命中书侍郎、同平章事崔龟从为同平章事衔,充任宣武节度使。
  [15]右羽林统军张直方坐出猎累日不还宿卫,贬左骁卫将军。
  [15]右羽林统军张直方因为外出游猎,数日不回来宿卫宫城,玩忽职守,被贬为左骁卫将军。
  六年(壬申、852)
  六年(壬申,公元852年)
  [1]春,二月,王贽弘讨鸡山贼,平之。
  [1]春季,二月,王贽弘讨伐鸡山盗贼,将贼寇平定。
  是时,山南西道节度使封敖奏巴南妖贼言辞悖慢,上怒甚。崔铉曰:“此皆陛下赤子,迫于饥寒,盗弄陛下兵于谷间,不足辱大军,但遣一使者可平矣。”乃遣京兆少尹刘潼诣果州招谕之。潼上言请不发兵攻讨,且曰:“今以日月之明烛愚迷之众,使之稽颡归命,其势甚易。所虑者,武臣耻不战之功,议者责欲速之效耳。”潼至山中,盗弯弓待之,潼屏左右直前曰:“我面受诏赦汝罪,使汝复为平人。闻汝木弓射二百步,今我去汝十步,汝真欲反者,可射我!”贼皆投弓列拜,请降。潼归馆,而王贽弘与中使似先义逸引兵已至山下,竟击灭之。
  这时,山南西道节度使封敖向唐宣宗上奏,称巴南的妖贼出言不逊,言辞傲慢,唐宣宗怒气冲天。崔铉说:“这些人都是陛下的赤子,由于饥寒交迫,于谷之间抢夺并戏弄您的军队,其实并不足以辱没您强大的军队,只要派遣一个使者就可以平定他们。”于是派遣京兆少尹刘潼到果州去招抚劝谕。刘潼向唐宣宗上言,请求不要调发军队去攻讨,并且说:“今天我用太阳和月亮的光明去照亮那群愚昧迷惑之众的心,让他们向您叩头归命,做到这一点十分容易。所忧虑的是,武臣们对不战之功感到耻辱,议论者追求速成的功效。”刘潼来到山中,贼盗弯着弓接待他,刘潼屏去左右随从独自走上前说:“我已经面受皇帝的诏敕,赦免你们的罪,使你们重新做平民百姓。听说你们的木弓能射二百步,现在我距你们只有十步,你们如果真想造反,可以射死我!”贼众全都将弓箭抛在一边,排成列队向刘潼拜谢,请求投降。刘潼回到馆舍,王贽弘与宦官使者似先义逸率领军队已来到山下,竟然袭击已投降的人,将他们消灭。
  [2]三月,敕先赐右卫大将军郑光县及云阳庄并免税役。中书门下奏,以为:“税役之法,天下皆同。陛下屡发德音,欲使中外画一,今独免郑光,似稍乖前意。事虽至细,系体则多。”敕曰:“朕以郑光元舅之尊贵,欲优异令免征税,初不细思。况亲戚之间,人所难议,卿等苟非爱我,岂进嘉言!庶事能尽如斯,天下何忧不理!有始有卒,当共守之。并依所奏。”
  [2]三月,唐宣宗下敕令原先赐给右卫大将军郑光县以及云阳的庄园一并免除税役。为此中书门下上奏,认为:“收取税役的法规,天下都应相同。您屡次发布德音,希望使中外法令齐整划一,今天唯独先除郑光的税役,似乎与前面的意思稍有悖离。虽然这是一件很细微的事,但牵涉的问题却很多。”唐宣宗为此下敕宣称:“朕以为郑光皇帝元舅的尊贵身份,企图给他优异的待遇,免征租税,起初没有细加思考。况且亲戚之间,正是人们难以议论的,你们如果不是热爱我,岂能向我进如此好的意见!其他一般性事务如果都能这样,天下何忧不能治理!有始有终,君臣应当共同遵守。按照你们所奏请的去办。”
  [3]夏,四月,甲辰,以宁节度使白敏中为西川节度使。
  [3]夏季,四月,甲辰(初八),唐宣宗任命宁节度使白敏中为西川节度使。
  [4]湖南奏,团练副使冯少端讨衡州贼帅邓裴,平之。
  [4]湖南奏告朝廷,团练副使冯少端讨伐衡州贼帅邓裴,将他们讨平。
  [5]党项复扰边,上欲择可为宁帅者而难其人,从容与翰林学士、中书舍人须昌毕论边事,援古据今,具陈方略。上悦曰:“吾方择帅,不意颇、牧近在禁廷。卿其为朕行乎!”欣然奏命。上欲重其资履,六月,壬申,先以为刑部侍郎,癸酉,乃除宁节度使。
  [5]党项部族又侵扰边,唐宣宗想选择可充任宁统帅的人,而难以找到合适者,便从容地与翰林学士、中书舍人须昌人毕议论边境之事,毕援古据今,向唐宣宗陈述征讨党项的一整套方略。唐宣宗欢喜地说:“朕正要选择统帅,想不到廉颇、李牧就近在朕禁廷。您愿意为朕出征边镇吗?”毕欣然表示愿奏命前往。唐宣宗企图加重毕的官资履历,六月,壬申(疑误),先任命毕为刑部侍郎,癸酉(疑误),再任命毕为宁节度使。
  [6]雍王薨,追谥靖怀太子。
  [6]雍王李去世,被追谥为靖怀太子。
  [7]河东节度使李业纵吏民侵掠杂虏,又妄杀降者,由是北边扰动。闰月,庚子,以太子少师卢钧为河东节度使。业内有所恃,人莫敢言,魏暮独请贬黜;上不许,但徙义成节度使。
  [7]河东节度使李业放纵所部吏民侵犯和掠夺杂居的各族胡人,又随意乱杀投降的胡人,于是北部边境出现动乱。闰七月,庚子(初六),唐宣宗任命太子少师卢钧为河东节度使。李业因为在宫内有所依侍,人们不敢说他的罪过,唯独魏暮请唐宣宗将李业贬黜罢官;唐宣宗没有允许,只是将李业徙为义成节度使。
  卢钧奏度支郎中韦宙为副使。宙遍诣塞下,悉召酋长,谕以祸福,禁唐民毋得入虏境侵掠,犯者必死,杂虏由是遂安。
  卢钧向唐宣宗奏请度支郎中韦宙为河东节度副使。韦宙走遍塞下,将诸杂胡酋长全部召来,向他们告谕以祸福,又禁止唐朝民众,要他们不得进故胡人地境侵占掠夺,有犯者必处死,诸杂居胡人部落由此安定下来。
  掌书记李璋杖一牙职,明日,牙将百余人诉于钧,钧杖其为首者,谪戌外镇,余皆罚之,曰:“边镇百余人,无故横诉,不可不抑。”璋,绛之子也。
  掌书记李璋用棍杖打一名牙职小官,第二天,牙将一百余人来向卢钧申诉,卢钧用棍杖打其中为首者,将他贬谪于外镇戌守,其余的人都受到了处罚,卢钧说:“边镇一百余人,无故强横地申诉,不能不予抑制。”李璋是李绛的儿子。
  [8]八月,甲子,以礼部尚书裴休同平章事。
  [8]八月,甲子(初一),唐宣宗任命礼部尚书裴休为同平章事。
  [9]獠寇昌、资二州。
  [9]獠族人侵掠昌州、资州之地。
  [10]冬,十月,宁节度使毕奏招谕党项皆降。
  [10]冬季,十月,节度使毕奏告唐宣宗,称招抚告谕党项叛乱部众,已使他们全部归降。
  [11]骁卫将军张直方坐以小过屡杀奴婢,贬恩州司户。
  [11]骁卫将军张直方多次以小过失杀死奴婢,被贬官徙任恩州司户。
  [12]十一月,立宪宗子惴为棣王。
  [12]十一月,唐宣宗立唐宪宗的儿子李惴为棣王。
  [13]十二月,中书门下奏:“度僧不精,则戒法堕坏;造寺无节,则损费过多。请自今诸州准元敕许置寺外,有胜地灵迹许修复,繁会之县许置一院。严禁私度僧、尼;若官度僧、尼有阙,则择人补之,仍申祠部给牒。其欲远游寻师者,须有本州公验。”从之。
  [13]十二月,中书门下上奏:“剃度僧尼不精,就会使佛教的戒法堕坏;建造寺庙没有节制,就会耗损费用过多。请求自今以后,诸州在原先所颁布的诏敕所允许设置的寺庙之外,在有名胜灵迹的地方许予修复寺庙,人烟车马繁盛的县准许设置一所寺院。严禁私自剃度僧侣、尼姑;如果官府剃度僧侣、尼姑有缺额,可以选择合格的人补上,但仍要申报祠部发给度牒。远游寻找师傅的僧侣,必须有本州颁发的公文,以便到达目的地时,由当地官府对照验正。”唐宣表示同意。
  七年(癸酉、853)
  七年(癸酉,公元853年)
  [1]春,正月,戊申,上祀圜丘;赦天下。
  [1]春季,正月,戊申(十七日),唐宣宗举行祀圜丘典礼,大赦天下。
  [2]夏,四月,丙寅,敕:“自今法司处罪,用常行杖。杖脊一,折法杖十;杖臀一,折笞五。使吏用法有常准。”
  [2]夏季,四月,丙寅(初六),唐宣宗颁布诏敕:“自今以后司法衙门处以刑罚,用经常行用的杖刑。用棍仗打脊背一下,依法规折算为用棍杖打臀部十下;用棍杖打臀部一下,折算为用鞭挞五下。这样可以使官吏用刑有一定的标准。”
  [3]冬,十二月,左补阙赵请支来年元会,止御宣政。上以问宰相,对曰:“元会大礼,不可罢。况天下无事。”上曰:“近华州奏有贼光火劫下,关中少雪,皆朕之忧,何谓无事!虽宣政亦不可御也。”
  [3]冬季,十二月,左补阙赵请求罢除明年元旦大朝会典礼,让唐宣宗只到宣政殿见朝臣。唐宣宗就此问于宰相,宰相们回答说:“元旦朝会大礼,不可以罢废。况且现在天下无事。”唐宣宗说:“最近华州奏称有盗贼无所忌惮,在光天化日之下抢劫下城,关中地区下雪太少,这都是朕的忧虑,怎么能说无事!即使是让我到宣政殿举行典礼,也是不可以的。”
  [4]上事郑太后甚谨,不居别宫,朝夕奉养。舅郑光历平卢、河中节度使,上与之论为政,光应对鄙浅,上不悦,留为右羽林统军,使奉朝请。太后数言其贫,上辄厚赐金帛,终不复任以民官。
  [4]唐宣宗服侍郑太后甚为谨慎,不让她居住于别宫,以便自己能朝夕奉养。舅舅郑光历官平卢节度使和河中节度使,唐宣宗与他议论为政之道,郑光应对时表现得鄙陋浅薄,唐宣宗很不高兴,留郑光于朝廷任佑羽林统军,使他便于奉朝请示。郑太后几次向唐宣宗说郑光贫穷,唐宣宗即厚厚地赐给郑光金帛,而始终不再委任他以为治民之官。
  [5]度支奏:“自河、湟平,每岁天下所纳钱九百二十五万余缗,内五百五十万余缗租税,八十二万余缗榷酤,二百七十八万余缗盐利。”
  [5]度支奏告唐宣宗:“自河、湟地区得到平定,每年天下所收纳的钱有九百二十五万余缗,其中五百五十万余缗是租税,八十二万余缗是专卖酒的税钱,二百七十八万余缗是盐利。”
  八年(甲戌、854)
  八年(甲戌,公元854年)
  [1]春,正月,丙戌朔,日有食之。罢元会。
  [1]春季,正月,丙戌朔(初一),出现日食,罢除元旦大朝会。
  [2]上自即位以来,治弑宪宗之党,宦官、外戚乃至东宫官属,诛窜甚众。虑人情不安,丙申,诏:“长庆之初,乱臣贼子,顷搜余党,流窜已尽,其余族从疏远者,一切不问。”
  [2]唐宣宗自从即皇帝位以来,整治弑唐宪宗的逆党,宦官、外戚以至东宫的官属,很多人受牵连,被诛杀的和被流放的人很多。由于怕造成人心不安,丙申(十一日),唐宣宗颁布诏书宣称:“长庆初年的乱臣贼郭,前一段时间搜捕其余党,已经全部依罪流放,其余与罪犯较疏远的亲族,一概不予追究。”
  [3]二月,中书门下奏,拾遗、补阙缺员,请更增外。上曰:“谏官要在举职,不必人多,如张道符、牛丛、赵辈数人,使朕日闻所不闻足矣。”丛,僧孺之子也。
  [3]二月,中书门下政事堂奏告唐宣宗,称拾遗、补阙官员缺额,请求再增补一些。唐宣宗说:“谏官关键在于能称职,不必要人很多,如张道符、牛丛、赵这样几个人,使朕每天能知道许多朕所无法知道的事,这样就足够了。”牛丛是牛僧孺的儿子。
  久之,丛自司勋员外郎出为睦州刺史,入谢,上赐之紫。丛既谢,前言曰:“臣所服绯,刺史所借也。”上遽曰:“且赐绯。”上重惜服章,有司常具绯、紫衣数袭从行,以备赏赐,或半岁不用其一,故当时以绯、紫为荣。上重翰林学士,至于迁官,必校岁月,以为不可以官爵私近臣也。
  一段时间之后,牛丛自司勋员外郎出任睦州刺史,入朝向唐宣宗谢恩,唐宣宗赐给他紫衣。牛丛谢恩之后,走上前进言说:“我现在穿的绯衣,是刺史的凭借。”唐宣宗立即说:“那就再赐给您一件绯衣吧。”唐宣宗重视和珍惜代表官吏身份和地位的官服,有关部门经常预备绯衣、紫衣好几套跟从着唐宣宗,以备随时赏赐给官吏,但有时半年也不用其中一件,所以当时人均以穿绯衣、紫衣为荣耀。唐宣宗信重翰林学士,但翰林学士升迁官位时,唐宣宗必定要查对他们任官的年月,看是否任期届满,有足够的资历升迁新位,认为不可以随意将官爵私下赏赐给近密的臣下。
  [4]秋,九月,丙戌,以右散骑常侍高少逸为陕虢观察使。有敕使过硖石,怒饼黑,鞭驿吏见血;少逸封其饼以进。敕使还,上责之曰:“深山中如此食岂易得!”谪配恭陵。
  [4]秋季,九月,丙戌(初四),唐宣宗任命右散骑常侍高少逸为陕虢观察使。有一位宦官敕使路过硖石县,对驿馆供给他食用的饼太黑感到愤怒,用鞭抽打驿吏,使驿使流血;高少逸将那块饼封于盒送交朝廷,当这位宦官敕使还朝时,唐宣宗斥责他说:“在深山中这样的食物,又岂能是容易得到的!”即将他降职发配去守恭陵。
  [5]立皇子洽为怀王,为昭王,汶为康王。
  [5]唐宣宗立皇子李洽为怀王,李为昭王,李汶为康王。
  [6]上猎于苑北,遇樵夫,问其县,曰:“泾阳人也。”“令为谁?”曰:“李行言。”“为政何如?”曰:“性执。有强盗数人,军家索之,竟不与,尽杀之。”上归,帖其名于寝殿之柱。冬,十月,行言除海州刺史,入谢,上赐之金紫。问曰:“卿知所以衣紫乎?”对曰:“不知。”上命取殿柱之帖示之。
  [6]唐宣宗出苑城之北游猎,遇到一位樵夫,问他是哪个县的人,椎夫回答:“泾阳县人。”又问:“县令是谁?”回答说:“李行言。”唐宣宗再问:“李行言在县为政情况怎么样?”樵夫回答说:“李行言性格固执。有几个强盗关押在县监狱,宦官领掌的北司禁军来县府要人,李行言就是不放人,硬是将这几个强盗全部处死了。”唐宣宗回宫后,将李行言的名字行事写在一个帖子上,挂于自己寝殿中的柱子上。冬季,十月,李行言被任命为海州刺史,入朝向唐宣宗谢恩时,唐宣宗赐给他金紫衣裳。并问李行言说:“你知道为什么赐给你紫衣吗?”李行言回答说:“不知道。”唐宣宗即命左右取来挂于寝殿柱子上的帖文,给李行言看。
  [7]上以甘露之变,惟李训、郑注当死,自余王涯、贾等无罪,诏皆雪其冤。
  [7]唐宣宗认为甘露之变,唯有李训、郑注应当处死,其余王涯、贾等人无罪,颁布诏书昭雪他们的冤枉。
  上召翰林学士韦澳,托以论诗,屏左右与之语曰:“近日外间谓内侍权势何如?”对曰:“陛下威断,非前朝之比。”上闭目摇首曰:“全未,全未!尚畏之在。卿谓策将安出?”对曰:“若与外廷义之,恐有太和之变,不若就其中择有才识者与之谋。”上曰:“此乃末策。自衣黄、衣绿至衣绯,皆感恩,才衣紫则相与为一矣!”上又尝与令狐谋尽诛宦官,恐滥及无辜,密奏曰:“但有罪勿舍,有阙勿补,自然渐耗,至于尽矣。”宦者窃见其奏,由是益与朝士相恶,南北司如水火矣。
  唐宣宗召来翰林学士韦澳,假借讨论诗文,屏去左右近侍对韦澳说:“近日禁宫外对内侍宦官的权势有哪些说法?”韦澳回答说:“都说陛下对宦官的处置威严果断,不是前朝皇帝可以相比的。”唐宣宗闭上眼睛摇摇头说:“都不是这么回事,都不是这么回事!朕对宦官还有畏惧呢。你看有什么良策能对付宦官呢?”韦澳回答说:“如果与宫廷之外的宰相大臣谋议诛除宦官,恐怕会有象太和年间那样的变故,还不如就在宦官当中选择一些有才识的人,与他们来谋议。”唐宣宗说:“这是末策,朕已试行过,当朕提拔他们,让他们穿上黄色衣裳、绿色衣裳,以至绯衣时,他们都感恩戴德,一旦赐给他们紫衣时,他们便与为首作恶的宦官抱成一团,不再听朕的话了!”唐宣宗又曾经与令狐密谋,企图将宦官全部诛杀干净,令狐恐怕会滥杀无辜,秘密地奏告唐宣宗说:“只要对有罪的宦官不予放过,宦官有缺不邓补充,就会自然而然地慢慢消耗,最后死光,用不着您的操劳忧虑了。”有宦官偷偷地看到了令狐的奏状,于是更加与外朝士大夫过不去,使南衙朝官与北司宦官势如水火。
  九年(乙亥、855)
  九年(乙亥,公元855年)
  [1]春,正月,甲申,成德军奏节度使王元逵薨,军中立其子节度副使绍鼎,癸卯,以绍鼎为成德留后。
  [1]春季,正月,甲申(初四),唐成德军奏告朝廷称节度使王元逵去世,军中立王元逵的儿子节度副使王绍鼎主掌军政,癸卯(二十三日),唐宣宗任命王绍鼎为成德军留后。
  [2]二月,以醴泉令李君为怀州刺史。初,上校猎渭上,有父老以十数,聚于佛祠,上问之,对曰:“醴泉百姓也。县令李君有异政,考满当罢,诣府乞留,故此祈佛,冀谐所愿耳。”及怀州刺史阙,上手笔除君,宰相莫之测。君入谢,上以此奖励,众始知之。
  [2]二月,唐宣宗任命醴泉县令李君为怀州刺史。起初,唐宣宗于渭上游猎,看见十几位父老聚集在一个佛祠前,唐宣宗上前讯问其缘故,父老们回答说:“我们是醴泉县百姓,县令李君有优异的政绩,任期届满当罢官,我们到官府乞求他留任,为此而祈祷于佛祠,希望都能如我们所愿。”后来怀州刺史空缺,唐宣宗亲手写诏敕任命李君,宰相们对李君的升迁摸不到头脑。李君入朝向唐宣宗谢恩,唐宣宗才以所得于父老之言来奖励李君,众人这才明白了李君超升的缘故。
  [3]三月,诏宁节度使毕还州。先是,以河、湟初附,党项未平,移宁军于宁州,至是,南山、平复皆安,威、盐、武三州军食足,故令还理所。
  [3]三月,唐宣宗颁下诏书令宁节度使毕还治州。起先,由于河、湟地区刚归附朝廷,党项部族的叛乱还未平息,于是移宁军于宁州,到这时,南山党项和平夏党项部族都已安定下来,威州、盐州、武州三州的军粮充足,所以命令毕归还州洽所。
  [4]夏,闰四月,诏以“州县差役不均,自今每县据人贫富及役轻重作差科簿,送刺史检署讫,锁于令厅,每有役事委令,据簿定差。”
  [4]夏季,闰四月,唐宣宗颁布诏令,认为:“州县对民户调发的差役不平均,自今以后每县官府根据人的贫富情况,以及差役的轻重制作差科簿,送交州刺史检查签署完毕后,再收藏于县令衙署存档,每有派役之事委交县令时,即依据差科簿来定当差的人。”
  [5]五月,丙寅,以王绍鼎为成德节度使。
  [5]五月,丙寅(十九日),唐宣宗任命王绍鼎为成德节度使。
  [6]上聪察强记,宫中厮役给洒扫者,皆能识其姓名,才性所任,呼召使令,无差误者。天下奏狱吏卒姓名,一览皆记之。度支奏渍污帛,误书渍为清,枢密承旨孙隐中谓上不之见,辄足成之。及中书覆入,上怒,推按擅改章奏者罚谪之。
  [6]唐宣宗聪敏明察并且记忆力强,对宫禁中当差扫地身份低贱的厮役,也都能知道他们的姓名,并熟悉这些人的性格及特长,所以召呼他们干活,从不会叫错人,出现差误。天下各个地方官府奏告于朝廷的狱吏小卒的姓名,唐宣宗也一看便都记得。有一次度支给唐宣宗上的奏文中有渍污帛一句,渍字被误写为清字,枢密承指孙隐中以为唐宣宗不一定看到了这个错字,即将错字改正,然后送交中书门下,奏状经宰相府官员签署后再送入宫禁,唐宣宗发现奏状被改,大为愤怒,加以追究,将擅自修改章奏的人处罚降职。
  上密令翰林学士韦澳纂次诸州境土风物及诸利害为一书,自写而上之,虽子弟不知也,号曰《处分语》。他日,邓州刺史薛弘宗入谢,出,谓澳曰:“上处分本州事惊人。”澳询之,皆《处分语》中事也。澳在翰林,上或遣中使宣旨草诏;事有不可者,澳辄曰:“兹事须降御札,方敢施行。”淹留至旦,上疏论之;上多从之。
  唐宣宗密令翰林学士韦澳将各州境内的风俗名物以及各种利害关系次第编纂成为一本书,韦澳自己写完后即交给唐宣宗,就连自己的子弟也不知道这件事,书名为《处分语》。有一天,邓州刺史薛弘宗入宫向唐宣宗拜谢后出朝,对韦澳说:“皇上对邓州的事务了如指掌,处置和分析令人惊讶。”韦澳询问其中之事,都是《处分语》中所写的事。韦澳在翰林院,唐宣宗有时派宦官中使向韦澳传宣旨意,令他据以草写诏书;有些事韦澳认为处置不当,即对传旨的宦官说:“此事必须皇上亲笔写下字据,我才敢据以草诏。”于是拖延至第二天天亮,再上疏向唐宣宗论说;唐宣宗一般都能听从韦澳的意见。
  [7]秋,七月,浙东军乱,逐观察使李讷。讷,逊之弟子也,性卞急,遇将士不以礼,故乱作。
  [7]秋季,七月,浙东发生军乱,驱逐观察使李讷。李讷是李逊弟弟的儿子,性情急躁,对部下将士不以礼相待,因此引起军乱。
  [8]淮南饥,民多流亡,节度使杜荒于游宴,政事不治。上闻之,甲午,以门下侍郎、同平章事崔铉同平章事,充准南节度使;丁酉,以为太子太傅、分司。
  [8]淮南发生饥荒,人民大多流亡他乡,节度使杜游宴过多,不理政事。唐宣宗得知了这些情况,甲午(十八日),任命门下侍郎、同平章事崔铉挂同平章事衔,充任淮南节度使;丁酉(二十一日),唐宣宗任杜为太子太傅、分司东都,为闲官。
  [9]九月,乙亥,贬李讷为朗州刺史,监军王宗景杖四十,配恭陵。仍诏“自今戎臣失律,并坐监军。”以礼部侍郎沈询为浙东观察使。询,传师之子也。
  [9]九月,乙亥(二十九日),唐宣宗下令将浙东观察使李讷贬为朗州刺史,监军王宗景受杖刑四十下,发配去守恭陵。并颁下诏书:“自今以后凡镇守一方的武臣违法乱纪,监军也要一同判罪。”唐宣宗另外任命礼部侍郎沈询为浙东观察使。沈询是沈传师的儿子。
  [10]冬,十一月,以吏部侍郎柳仲郢为兵部待郎,充盐铁转运使。有闾阎医工刘集因缘交通禁中,上敕盐铁补场官。仲郢上言:“医工术精,宜补医官;若委务铜盐,何以课其殿最!且场官贱品,非特敕所宜亲,臣未敢奉诏。”上遽批:“刘集宜赐绢百匹,遣之。”他日,见仲郢,劳之曰:“卿论刘事甚佳。”
  [10]冬季,十一月,唐宣宗任命吏部侍郎柳仲郢为兵部侍郎,充当盐铁转运使。有一位在闾巷自由行医的医生刘集通过关系交接宫庭,唐宣宗下敕任命刘集为盐铁补场官。柳仲郢向唐宣宗上言:“医工刘集医术精明,应该补为医官;如果让他管理铜盐事务,怎么来考课他的政绩,论优劣!况且场官是品秩低贱的小官,本不是陛下的特别敕令所应该亲任的,我不敢奉陛下的诏命。”唐宣宗立即批道:“刘集应赐给他绢一百匹,让他回去。”几天后,唐宣宗见到柳仲郢,慰劳他说:“你所议论刘集的事好极了。”
  上尝苦不能食,召医工梁新诊脉,治之数日,良已。新因自陈求官,上不许,但敕盐铁使月给钱三千缗而已。
  唐宣宗曾经为不能吃东西而困扰,召医工梁新来把脉诊治,治疗了几天,病情好转。梁新为此自己开口向唐宣宗要求赏一个官位,唐宣宗不予准许,只是下敕命令盐铁使每月给梁新三千缗钱而已。
  [11]右威卫大将军康季荣前为泾原节度使,擅用官钱二百万缗,事觉,季荣请以家财偿之。上以季荣有开河、湟功,许之。给事中封还敕书,谏官亦上言,十二月,庚辰,贬季荣夔州长史。
  [11]右威卫大将军康季荣先前为泾原节度使,曾擅自动用官府二百万缗钱,事被察觉,康季荣请求用自己的家财抵偿。唐宣宗以康季荣有开辟河、湟地区的战功,表示允许。给事中封还诏敕,谏官也向唐宣宗上言劝谏,十二月,庚辰(初五),康季荣被贬官任夔州长史。
  [12]江西观察使郑祗德以其子颢尚主通显,固求散地,甲午,以祗德为宾客、分司。
  [12]江西观察使郑祗德因为自己的儿子的郑颢娶公主为妻,位望通显,一再要求得到一个散官的头衔,甲午(十九日),唐宣宗调郑祗德为太子宾客、分司东都,任闲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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