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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纪·魏纪十 段译1

元皇帝下景元三年(壬午、262)
  魏纪十魏元帝景元三年(壬午,公元262年)
  [1]秋,八月,乙酉,吴主立皇后朱氏,朱公主之女也。戊子,立子为太子。
  [1]秋季,八月,乙酉(十六日),吴王立皇后朱氏,她是朱公主的女儿。戊子(十九日),立孙为太子。
  [2]汉大将军姜维将出军,右车骑将军廖化曰:“兵不,必自焚,伯约之谓也。智不出敌而力小于寇,用之无厌,将何以存!”冬,十月,维入寇洮阳,邓艾与战于侯和,破之,维退住沓中。初,维以羁旅依汉,身受重任,兴兵累年,功绩不立。黄皓用事于中,与右大将军阎宇亲善,阴欲废维树宇。维知之,言于汉主曰:“皓奸巧专瓷,将败国家,请杀之!”汉主曰:“皓趋走小臣耳,往董允每切齿,吾常恨之,君何足介意。!”维见皓枝附叶连,惧于失言,逊辞而出。汉主敕皓诣维陈谢。维由是自疑惧,返自洮阳,因求种麦沓中,不敢归成都。
  [2]蜀汉大将军姜维将要出兵征战,右车骑将军廖化说:“兵不止,必自焚,说的就是姜维。智谋超不出敌人,力量也小于敌人,而用兵没有满足的时候,将何以自存?”冬季,十月,姜维入侵洮阳,邓艾与他在侯和交战,打败了他。姜维撤兵驻扎在沓中。当初,姜维因寄居在外而投奔蜀汉,身受重任,连年兴兵,但没有建立什么功绩。黄皓在朝内当政,与右大将军阎宇关系交好,暗地里想废掉姜维而树立阎宇。姜维知道后,就对汉后主说:“黄皓奸诈巧伪专权任意,将会败坏国家,请杀了他!”汉后主说:“黄皓不过是在前面往来奔走的小臣,以前董允也常对他切齿痛恨,我常常为此遗憾,你何必介意他!”姜维见黄皓的党羽象树木的枝叶那样相互依附勾结,害怕自己失言,说了几句谦恭的话就出来了。汉后主让黄皓到姜维那里解释、谢罪。姜维从此就更加疑虑恐惧,从洮阳返回后,就要求到沓中去种麦,不敢返回成都。
  [3]吴主以濮阳兴为丞相,廷尉丁密、光禄勋孟宗为左右御史大夫。初,兴为会稽太守,吴主在会稽,兴遇之厚;左将军张布尝为会稽王左右督将,故吴主即位,二人皆贵宠用事;布典宫省,兴关军国,以佞巧更相表里,吴人失望。
  [3]吴王任命濮阳兴为丞相,廷尉丁密、光禄勋孟宗为左右御史大夫。当初,濮阳兴任会稽太守,吴王居住在会稽,濮阳兴对他很好,左将军张布曾任会稽王的左右督将,因此吴王即位之后,濮阳兴和张布二人受到尊崇而执掌朝政;张布主管朝内官署,濮阳兴主管军国之事,二人在里里外外阿谀欺蒙,吴国人很失望。
  吴主喜读书,欲与博士祭酒韦昭、博士盛冲讲论,张布以昭、冲切直,恐其入侍,言己阴过,固谏止之。吴主曰:“孤之涉学,群书略遍,但欲与昭等讲习旧闻,亦何所损!君特当恐昭等道臣下奸慝,故不欲令入耳。如此之事,孤已自备之,不须昭等然后乃解也。”布皇恐陈谢,且言惧妨政事,吴主曰:“王务、学业,其流各异,不相妨也,此无所为非,而君以为不宜,是以孤有所及耳。不图君今日在事更行此于孤也,良甚不取!”布拜表叩头。昊主曰:“卿相开悟耳,何至叩头乎!如君之忠诚,远近所知,吾今日之巍巍,皆君之功也。《》云:‘靡不有初,鲜克有终。’终之实难,君其终之。”然吴主恐布疑惧,卒如布意,废其讲业,不复使昭等入。
  吴王喜爱读书,想要与博士祭酒韦昭、博士盛冲一起讲论学术,张布因为韦昭、盛冲二人性情耿直,恐怕他们入侍之后,对吴王说自己暗地里做的错事,因此坚持劝谏,不让他们入宫。吴王说:“我涉猎学术,群书大致都读完了,现在只想与韦昭等人讲论学习以前所学的内容,这又有什么损害?你不过害怕韦昭等人谈论臣下的奸诈邪慝之行,所以不想让他们入宫。象这类事情,我自己已经有所了解,不须韦昭等人说了然后才知道。”张布十分惶恐地谢罪,又说这是恐怕妨碍政事,吴王说:“政事和学术,其源流各不相同,不会相互妨碍,让他们入宫没有什么不对的,而你却认为不宜让他们来,因此我才说起这些事。没想到你今日在官任事又对我做这种不让接近儒生的事,这实在让我不能同意!”张布跪下叩头。吴王说:“我不过是开导开导你,何必叩头谢罪呢!象你这样的忠诚,远近之人都很了解,我能有今日南面为君的尊严,全都是你的功劳。《诗》云:‘事皆有始,却少能终。’坚持到最后是很难的,希望你能坚持到最后。”但吴王恐怕张布会怀疑害怕,终究还是顺了张布之意,废止讲论学业,不再让韦昭等人入宫。
  [4]谯郡嵇康,文辞壮丽,好言老、庄而尚奇任侠,与陈留阮籍、籍兄子咸、河内山涛、河南向秀、琅邪王戎、沛国刘伶特相友善,号竹林七贤。皆崇尚虚无,轻蔑礼法,纵酒昏酣,遗落世事。
  [4]谯郡人嵇康,文章写得雄壮清丽,喜好谈论《老子》、《庄子》,高节奇行,行侠仗义。他与陈留人阮籍、阮籍的侄子阮咸、河内人山涛、河南人向秀、琅邪人王戎、沛国人刘伶是至交好友,号称竹林七贤。他们都崇尚虚无之论,轻蔑礼仪法度,每日以纵情饮酒为乐,不问世事。
  阮籍为步兵校尉,其母卒,籍方与人围棋,对者求止,籍留与决赌。既而饮酒二斗,举声一号,吐血数升,毁瘠骨立。居丧,饮酒无异平日。司隶校尉何曾恶之,面质籍于司马昭座曰:“卿,纵情、背礼、败欲之人,今忠贤执政,综核名实,若卿之曹,不可长也!”因谓昭曰:“公方以孝治天下,而听阮籍以重哀饮酒食肉于公座,何以训人!宜摈之四裔,无令污染华夏。”诏爱籍才,常拥护之。曾,夔之子也。
  阮籍任步兵校尉,他母亲去世时,他正在与别人下围棋,对方要求停止,但阮籍却要他留下一块胜负。下完棋喝了两斗酒,高声一喊,吐血数升,极度哀痛而消瘦得只剩皮包骨了。居丧期间,和平日一样饮酒无度。司隶校尉何曾很讨厌他,就在司马昭座位前当面指责阮籍说:“你是个纵情无度、违背礼仪、败坏风俗的人,如今忠贤之人执掌朝政,要综合考察人事的名与实,象你这类人,不可助长你的恶习!”于是就对司马昭说:“您正在以孝道治理天下,却听任阮籍居丧期间在您的座前饮酒吃肉,以后还怎么教训别人?应该把他流放到四方荒远之地,不让他污染我们华夏的风气。”司马昭喜爱阮籍之才,常常扶助保护他。何曾是何夔之子。
  阮咸素幸姑婢;姑将婢去,咸方对客,遽借客马追之,累骑而还。
  阮咸喜欢姑姑的婢女,姑姑把婢女领走时,阮咸正在陪客,赶快借了客人的马去追,然后两人骑一匹马回来了。
  刘令嗜酒,常乘鹿车,携一壶酒,使人荷锸随之,曰:“死便埋我。”当时士大夫皆以为贤,争慕效之,谓之放达。
  刘伶喜好饮酒,常常乘一辆小车,带着一壶酒出游,又让人扛着锹跟着,说:“死了就把我埋掉。”当时士大夫都认为他贤明,争相仿效他的做法,称作放达。
  钟会方有宠于司马昭,闻嵇康名而造之,康箕踞而锻,不为之礼。会将去,康曰:“何所闻而来,何所见而去?”会曰:“闻所闻而来,见所见而去!”遂深衔之。
  钟会正受到司马昭的宠爱,听到嵇康的名声就去拜访他,嵇康伸腿坐在那里毫不在乎地打铁,很不礼貌地对待钟会。钟会将要离去,嵇康问他说:“你听到了什么而来,见到了什么而去?”钟会说:“听我所听到的而来,见我所见到的而去!”从此他对嵇康怀恨在心。
  山涛为吏部郎,举康自代;康与涛书,自说不堪流俗,而非薄汤、武。昭闻而怒之。康与东平吕安亲善,安兄巽诬安不孝,康为证其不然。会因谮“康尝欲助丘俭,且安、康有盛名于世,而言论放荡,害时乱教,宜因此除之。”昭遂杀安及康。康尝诣隐者汲郡孙登,登曰:“子才多识寡,难乎免于今之世矣!”
  涛任吏部郎,推荐嵇康代替自己;嵇康给山涛写信,说自己不堪忍受流俗,又菲薄商汤、周武王。司马昭听到后十分生气。嵇康与东平的吕安是好朋友,吕安之兄吕巽诬陷吕安不孝,嵇康为他作证说并非不孝。钟会借此事诬告说:“嵇康曾经想帮助丘俭,而且吕安、嵇康在世上享有盛名,但他们的言论放荡不羁,为害时俗,扰乱政教,应该乘此机会把他们除掉。”于是司马昭就杀了吕安和嵇康。嵇康曾去拜访隐士汲郡人孙登,孙登说:“你才气多见识少,在当今之世难免被杀!”
  [5]司马昭患姜维数为寇,官骑路遗求为刺客入蜀,从事中郎荀勖曰:“明公为天下宰,宜杖正义以伐违贰,而以刺客除贼,非所以刑于四海也。”昭善之。勖,爽之曾孙也。
  [5]司马昭忧虑姜维屡次进犯,官骑路遗要求当刺客入蜀去杀姜维,从事中郎荀勖对司马昭说:“明公是天下的主宰,应该依仗正义去讨伐不归服者,而用刺客去除掉敌人,这不是被四海之人作为表率的做法。”司马昭很赞成他的话。荀勖是荀爽的曾孙。
  昭欲大举伐汉,朝臣多以为不可,独司隶校尉钟会劝之。昭谕众曰:“自定寿春以来,息役六年,治兵缮甲以拟二虏。今吴地广大而下湿,攻之用功差难,不如先定巴蜀,三年之后,因顺流之势,水陆并进,此灭虢取虞之势也。计蜀战士九万,居守成都及备他境不下四万,然则余众不过五万。今绊姜维于沓中,使不得东顾,直指骆谷,出其空虚之地以袭汉中,以刘禅之暗,而边城外破,士女内震,其亡可知也。”乃以钟会为镇西将军,都督关中。征西将军邓艾以为蜀未有衅,屡陈异议;昭使主簿师纂为艾司马以谕之,艾乃奉命。
  司马昭想要大举讨伐蜀汉,朝臣们大都认为不可,只有司隶校尉钟会赞成。司马昭告谕众人说:“自从平定寿春以来,已经六年没有战事了,我们要整治军队去攻打两个敌国。如今吴国土地广大而地势低湿,攻打他旋展兵力较为困难,不如先平定巴蜀,三年之后,就顺流而下,水陆并进,这就是春秋时晋献公先灭虢国再乘势攻取虞国的那种形势。蜀国的战士共计有九万,居守成都以及防卫其他边境的不下四万人,这样剩余的战士不过五万人。如今把姜维牵制在沓中,让他不能向东出兵。我们发兵直向骆谷,通过他们的空虚地带去袭击汉中,以刘禅的暗弱无能,又加上边境城市在外面被攻破,蜀国的男女老少就会在内地震恐不安,这样敌人的灭亡就是意料之中的事。”于是任命钟会为镇西将军,都督关中。征西将军邓艾认为蜀国没有可乘之机,屡次陈述不同意见;司马昭让主簿师纂担任邓艾的司马去给他讲明道理,于是邓艾也就奉命行事了。
  姜维表汉主:“闻钟会治兵关中,欲规进取,宜并遣左右车骑张翼、廖化,督诸军分护阳安关口及阴平之桥头,以防未然。”黄皓信巫鬼,谓敌终不自致,启汉主寝其事,群臣莫知。
  姜维向汉后主上表说:“听说钟会在关中整治军队,想图谋进攻,应该派遣左右车骑将军张翼、廖化率领诸军分别守护阳安关口和阴平的桥头,以防患于未然。”黄皓相信鬼神巫术,认为敌人终究不会自己找上门来,于是就奏明汉后主让他不提这件事,因而群臣没人知道。
  四年(癸未、263)
  四年(癸未,公元263年)
  [1]春,正月,复命司马昭进爵位如前;又辞不受。
  [1]春季,二月,再次晋升司马昭的爵位如前所命,但司马昭又推辞不受。
  [2]吴交趾太守孙贪暴,为百姓所患;会吴主遣察战邓荀至交趾,荀擅调孔爵三十头送建业,民惮远役,因谋作乱。夏,五月,郡吏吕兴等杀及荀,遣使来请太守及兵,九真、日南皆应之。
  [2]吴国交趾太守孙贪婪残暴,被百姓所厌恨;恰好此时吴王又派遣察战邓荀到交趾去,而邓荀又擅自调用三十个大爵送往建业,百姓害怕遥远的劳役,于是就图谋作乱。夏季,五月,郡吏吕兴等人杀掉了孙和邓荀,派使者来请求给他派太守和兵力,九真、日南二郡也都响应他。
  [3]诏诸军大举伐汉,遣征西将军邓艾督三万余人自狄道趣甘松、沓中,以连缀姜维;雍州刺史诸葛绪督三万余人自祁山趣武街桥头,绝维归路。钟会统十余万众分从斜谷、骆谷、子午谷趣汉中。以廷尉卫持节监艾、会军事,行镇西军司。,觊之子也。
  [3]诏令诸军大举进攻蜀汉,派征西将军邓艾率领三万人从狄道奔赴甘松、沓中,以牵制姜维;派雍州刺史诸葛绪率领三万多人从祁山奔赴武街、桥头,断绝姜维的退路。钟会统兵十万余人分别从斜谷、骆谷、子午谷奔赴汉中。让廷尉卫持符节监督邓艾、钟会的军事,兼镇西军司。卫是卫之子。
  会过幽州刺史王雄之孙戎,问:“计将安出?”戎曰:“道家有言,‘为而不恃。’非成功难,保之难也。”或以问参相国军事平原刘曰:“钟、邓其平蜀乎?”曰:“破蜀必矣,而皆不还。”客问其故,笑而不答。
  钟会去拜访幽州刺史王雄之孙王戎,问他:“我将怎样去干?”王戎说:“道家有句话说‘为而不恃’,也就是说成功并不难,而保持它则很难。”有人问参相国军事、平原人刘说:“钟会、邓艾能平定蜀国吗?”刘说:“破蜀是必然的,但他们都回不来。”对方问是什么原因,刘笑而不答。
  秋,八月,军发洛阳,大赉将士,陈师誓众。将军邓敦谓蜀未可讨,司马昭斩以徇。
  秋季,八月,从洛阳发兵,大赏全军将士,列队誓师。将军邓敦说不能去讨伐蜀国,司马昭就把他杀了示众。
  汉人闻魏兵且至,乃遣廖化将兵诣沓中为姜维继援,张翼、董厥等诣阳安关口为诸围外助。大赦,改元炎兴。敕诸围皆不得战,退保汉、乐二城,城中各有兵五千人。翼、厥北至阴平,闻诸葛绪将向建威,留住月余待之。钟会率诸军平行至汉中。九月,钟会使前将军李辅统万人围王含于乐城,护军荀恺围蒋斌于汉城。会径过西趣阳安口,遣人祭诸葛亮墓。
  蜀汉听到魏兵将至,就派遣廖化率兵到沓中作姜维的后援,派张翼、董厥等人到阳安关口帮助各个外围据点。实行大赦,改年号为炎兴。命令各外围据点不得与敌人交战,退守汉、乐二城,城中各有兵力五千人。张翼、董厥向北到达阴平,听到诸葛绪将向建威发兵,就留住一个多月等待敌兵。钟会率诸军齐头并进,到达汉中。九月,钟会让前将军李辅统兵万人把王含包围在乐城,让护军荀恺把蒋斌包围在汉城。钟会直接从西路奔向阳安口,派人祭奠了诸葛亮墓。
  初,汉武兴督蒋舒在事无称,汉朝令人代之,使助将军傅佥守关口,舒由是恨。钟会使护军胡烈为前锋,攻关口。舒诡谓佥曰:“今贼至不击而闭城自守,非良图也。”佥曰:“受命保城,惟全为功;今违命出战,若丧师负国,死无益矣。”舒曰:“子以保城获全为功,我以出战克敌为功,请各行其志。”遂率其众出;佥谓其战也,不设备。舒率其众迎降胡烈,烈乘虚袭城,佥格斗而死。佥,肜之子也。钟会闻关口已下,长驱而前,大得库藏积谷。
  当初,蜀汉的武兴督蒋舒在位庸碌无为,蜀汉朝廷让人代替了他,派助将军傅佥把守关口,蒋舒因此怀恨在心。钟会派护军胡烈为前锋,进攻关口。蒋舒诡诈地向傅佥说:“如今敌兵到了,不去进击而闭城自守,不是好的计策。”傅佥说:“你以保全此城为功劳,我以出战打败敌人为功劳,希望我们各行其志。”于是率领他的兵士出城;傅佥认为他是去交战,因此没有防备。蒋舒率领他的士兵迎接投降了胡烈,胡烈乘虚袭击城池,傅佥格斗拼杀而死。傅佥是傅肜之子。钟会听到关口已被攻克,就长驱直入,获得大量库藏的粮食。
  邓艾遣天水太守王颀直攻姜维营,陇西太守牵弘邀其前,金城太守杨欣趣甘松。维闻钟会诸军已入汉中,引兵还,欣等追蹑于强川口,大战,维败走。闻诸葛绪已塞道屯桥头,乃从孔函谷入北道,欲出绪后;绪闻之,却还三十里。维入北道三十余里,闻绪军却,寻还,从桥头过,绪趣截维,较一日不及。维遂还至阴平,合集士众,欲赴关城;闻其已破,退趣白水,遇廖化、张翼、董厥等,合兵守剑阁以拒会。
  邓艾派遣天水太守王颀直攻姜维营垒,陇西太守牵弘在前面阻截,金城太守杨欣奔赴甘松。姜维听说钟会诸军已经进入汉中,就领兵返回,杨欣等人在后面紧追至强川口,激烈交战,姜维败走。姜维又听到诸葛绪已经阻塞道路占据了桥头,于是就从孔函谷进入北部道路,想绕到诸葛绪的身后,诸葛绪知道后往回退却三十里。姜维进入北道三十多里后,听到诸葛绪退兵,赶紧往回走,从桥头过去,诸葛绪赶上去阻截姜维,但晚了一天没有赶上。姜维于是退至阴平,聚集军队,想要奔赴关城;还没到达,听说关城已破,于是退兵奔向白水,遇到了廖化、张翼、董厥等人,兵合一处据守剑阁以抵御钟会。
  [4]安国元侯高柔卒。
  [4]安国元侯高柔去世。
  [5]冬,十月,汉人告急于吴。甲申,吴主使大将军丁奉督诸军向寿春;将军留平就施绩于南郡,议兵所向;将军丁封、孙异如沔中以救汉。
  [5]冬季,十月,汉人向吴国告急求援。甲申(疑误),吴王派大将军丁奉率领诛军进兵寿春;让将军留平到南郡的施绩那里,商议向何处进兵之事;让将军丁封、孙异到沔中去救援蜀汉。
  [6]诏以征蜀诸将献捷交至,复命大将军诏进位,爵赐一如前诏,昭乃受命。
  [6]诏令因征蜀的各位将领捷报频传,再次命大将军司马昭晋位,所赐爵位一切都与前面的诏令相同,司马昭终于接受了任命。
  昭辟任城魏舒为相国参军。初,舒少时迟钝,不为乡亲所重,从叔交吏部郎衡,有名当世,亦不知之,使守不碓,每叹曰:“舒堪数百户长,我愿毕矣!”舒亦不以介意,不为皎厉之事。唯太原王谓舒曰:“卿终当为台辅。”常振其匮乏,舒受而不辞。年四十余,郡举上计掾,察孝廉。宗党以舒无学业,劝令不就,可以为高。舒曰:“若试而不中,其负在我,安可虚窃不就之高以为己荣乎!”于是自课,百日习一经,因而对策升第,累迁后将军钟毓长史。毓每与参佐射,舒常为画筹而已;后遇朋人不足,以舒满数,舒容范闲雅,发无不中;举坐愕然,莫有敌者。毓叹而谢曰:“吾之不足以尽卿才,有如此射矣,岂一事哉!”及为相国参军,府朝碎务,未尝见是非;至于废兴大事,众人莫能断者,舒徐为筹之,多出众议之表。昭深器重之。
  司马昭提升任城人魏舒为相国参军。最初,魏舒少年时反映迟钝,较为质朴,不受乡里亲戚的重视,他的堂叔吏部郎魏衡,在当时很有名望,也不了解魏舒,就让他去看守水碓,而且常常叹气说:“魏舒如果能担当数百户的官长,我也就心满意足了。”魏舒毫不介意,也不干那些能显示抬高自己的事。只有太原的王对魏舒说:“你终究会达到三公宰相的地位。”又常常拿出钱财周济魏舒,魏舒也毫不推辞地接受。四十余岁时郡里举拔上计掾、掌簿记孝廉。亲戚朋友认为魏舒没有什么学业,劝他不要去应考,还可以显示清高。魏舒说:“如果考试不中,是我本事不够,怎能虚假地盗窃清高的名声以为自己的荣耀呢?”于是刻苦自学,每百日学一部经书,因而对策得到提升,累次提升到担任后将军钟毓的长史。钟毓每次与参军、佐吏一起举行射箭比赛,魏舒只是常常为他们计算成绩而已;后来遇到比赛人数不足,就让魏舒来凑数,魏舒仪范闲雅,发无不中,所有的人都十分愕然,没有人能敌得过他。钟毓感叹地道歉说:“我不能够充分发挥你的才能,就象这次射箭一样,其实何止这一件事呢!”魏舒担任相国参军之后,处理相国府中琐碎的事务,未曾出现什么纠纷;至于该废该兴的大事,众人不能决断的,魏舒都能从容地为之筹划,而且大多比众人的议论高明。因此,司马昭非常器重魏舒。
  [7]癸卯,立皇后卞氏,昭烈将军秉之孙也。
  [7]癸卯(十一日),魏国立皇后卞氏。卞氏是昭烈将军卞秉的孙女。
  [8]邓艾进至阴平,简选精锐,欲与诸葛绪自江油趣成都。绪以本受节度邀姜维,西行非本诏,遂引军向白水,与钟会合。会欲专军势,密白绪畏懦不进,槛车征还,军悉属会。
  [8]邓艾进兵到达阴平,挑选了精锐部队,想要与诸葛绪一起经江油直奔成都,诸葛绪因为本来接受的命令是阻截姜维,而向西行进不是给他的诏令,所以率军奔向白水,与钟会会合。钟会想要专擅军权,就秘密报告说诸葛绪畏惧敌兵不敢前进,于是用囚车把诸葛绪押送回京,而军权全部归钟会掌握了。
  姜维列营守险,会攻之不能克,粮道险远,军食乏,欲引还。邓艾上言:“贼已摧折,宜遂乘之,若从阴平由邪径经汉德阳亭趣涪,出剑阁西百里,去成都三百余里,奇兵冲其腹心,出其不意,剑阁之守必还赴涪,则会方轨而进,剑阁之军不还,则应泣之兵寡矣。”遂自阴平行无人之地七百余里,凿山通道,造作桥阁。山谷高深,至为艰险,又粮运将匮,濒于危殆,艾以毡自襄,推转而下。将士皆攀木缘崖,鱼贯而进。先登至江油,蜀守将马邈降。诸葛瞻督诸军拒艾,至涪,停住不进。尚书郎黄崇,权之子也,屡劝瞻宜速行据险,无令敌得入平地,瞻犹豫未纳;崇再三言之,至于流涕,瞻不能从。艾遂长驱而前,击破瞻前锋,瞻退住绵竹。艾以书诱瞻曰:“若降者,必表为琅邪王。瞻怒,斩艾使,列陈以待艾。艾遣子惠唐亭侯忠出其右,司马师纂等出其左。忠、纂战不利,并引还,曰:“贼未可击!”艾怒曰:“存亡之分,在此一举,何不可之有!”叱忠、纂等,将斩之。忠、纂驰还更战,大破,斩瞻及黄崇。瞻子尚叹曰:“父子荷国重恩,不早斩黄皓,使败国殄民,用生何为!”策马冒陈而死。
  姜维排列营垒据守险要之地,钟会进攻不能取胜,而且运粮道路既危险又遥远,想要领兵撤回。邓艾上书说:“敌兵已经受到摧折,应乘胜进军,如果从阴平出发由小路经过汉朝的德阳亭奔赴涪县,从剑阁之西一百里处进军,离成都三百余里,在这里出奇兵冲击其腹心之地,那么剑阁的守军必然往回奔赴涪县,而钟会就可以两车并行着向前推进。如果剑阁的守军不往回撤,那么接应涪县的兵力就会很少了。”于是从阴平出发走了七百余里的无人之地,凿山开路,架桥梁建阁道,山高谷深,非常艰险,运来的粮食也将吃尽,濒临危险的绝境,邓艾用毡毯裹住自己,翻转着滚下山去,将士们也都攀缘着树木崖壁,鱼贯而进。邓艾首先到达江油,蜀国守将马邈投降。诸葛瞻率诸军抵御邓艾,到达涪县后,停住不进。尚书郎黄崇是黄权之子,他屡次劝说诸葛瞻应迅速前进占据险要,不让敌人进入平地,诸葛瞻犹豫不决没有采纳;黄崇再三劝说,甚至流着眼泪说,但诸葛瞻仍然不听。于是邓艾长驱直入,击败诸葛瞻的前锋,诸葛瞻退兵驻扎在绵竹。邓艾写信劝诱诸葛瞻说:“如果投降,必定表奏你为琅邪王。”诸葛瞻大怒,杀掉邓艾的使者,排列阵势以等待邓艾进攻。邓艾派他儿子惠唐亭侯邓忠攻其右翼,派司马师纂等人攻其左翼。邓忠与师纂战斗不利,都撤兵而还,说:“敌兵还不能攻破!”邓艾大怒,说:“存亡之别就在此一举,有什么不能的。”怒叱邓忠、师纂等人,说再攻不破就要杀了他们。邓忠、师纂跑回来再战,大败敌兵,杀了诸葛瞻和黄崇。诸葛瞻之子诸葛尚叹息说:“我们父子蒙受国家重恩,没有早点杀了黄皓,致使国败民亡,活着还有什么用!”于是骑马冲入敌阵而死。
  汉人不意魏兵卒至,不为城守调度;闻艾已入平土,百姓扰扰,皆迸山泽,不可禁制。汉主使群臣会议,或以蜀之与吴,本为与国,宜可奔吴;或以为南中七郡,阻险斗绝,易以自守,宜可奔南。光禄大夫谯周以为:“自古以来,无寄他国为天子者,若入吴国,亦当臣服。且治政不殊,则大能吞小,此数之自然也。由此言之,则魏能并吴,吴不能并魏明矣。等为称臣,为小孰与为大,再辱之耻何与一辱!且若欲奔南,则当早为之计,然后可果;今大敌已近,祸败将及,群小之心,无一可保,恐发足之日,其变不测,何至南之有乎!”或曰:“今艾已不远,恐不受降,如之何?”周曰:“方今东吴未宾,事势不得不受,受之不得不礼。若陛下降魏,魏不裂土以封陛下者,周请身诣京都,以古义争之。”众人皆从周议。汉主犹欲入南,狐疑未决。周上疏曰:“南方远夷之地,平常无所供为,犹数反叛,自丞相亮以兵威逼之,穷乃率从。今若至南,外当拒敌,内供服御,费用张广,他无所取,耗损诸夷,其叛必矣!”汉主乃遣侍中张绍等奉玺绶以降于艾。北地王谌怒曰:“若理穷力屈,祸败将及,便当父子君臣背城一战,同死社稷,以见先帝可也,奈何降乎!”汉主不听。是日,谌哭于昭烈之庙,先杀妻子而后自杀。
  蜀汉人没想到魏兵突然而至,没做守城的准备;听说邓艾已经进入平在,百姓们惊恐万状,都逃往山林大泽,不可禁止。汉后主召集群臣讨论,有人认为蜀与吴本来是友好邻邦,应该投奔到吴国;有人认为南中七郡,山势陡峭险峻,容易防守,应该奔向南面。光禄大夫谯周却认为:“自古以来,没有寄居别国仍为天子的,如果到吴国去,也当臣服于吴。而且治国之道从来就没有什么不同,大国吞并小国,这是形势发展的自然趋势。从这点上说,魏国能吞并吴国,而吴国不能吞并魏国,这是很明显的事。同样是称臣,对小国称臣就不如对大国称臣,与其忍受两次受辱之耻不如一次受辱!而且如果想要奔赴南方,就应当及早计划好,才能成功;如今大敌已经临近,灾祸失败也将要降临,而且众小人之心,没有一个可保其不变,恐怕我们出发的时候,其变化不可预料,怎么能到达南中呢?”有人说:“如今邓艾已经不远,恐怕他不接受我们投降,怎么办呢?”谯周说:“现在吴国还没有臣服于魏,事情的形势使他不得不接受,接受了也不得不待之以礼。如果陛下投降魏国,而魏国不划分土地封给陛下的话,我请求只身到洛阳,用古代的大义与他们争辩。”众人都听从了谯周的建议。汉后主仍然想入南中,犹豫不决。谯周上疏说:“南方偏远蛮夷之地,平常就不交纳供奉租税,还多次反叛,自丞相诸葛亮用武力威逼他们,走投无路才顺服。如今如果去南中,外要抗拒敌兵,内要供奉日常粮食物品,费用浩大,没有其他地方可以收取,只能耗损各个夷人部族,那他们必然会反叛。”于是汉后主就派侍中张绍等人奉着御玺向邓艾投降。北地王刘谌愤怒地说:“如果我们理穷力屈,灾祸败亡将至,就应当父子君臣一起背城一战,共同为社稷而死,这样才能见先帝于地下,为什么要投降?”汉后主不听。这一天,刘谌哭诉于昭烈帝刘备之庙,先杀了妻子儿女,然后自杀而死。
  张绍等见邓艾于雒,艾大喜,报书褒纳。汉主遣太仆蒋显别敕姜维使降钟会,又遣尚书郎李虎送士民簿于艾,户二十八万,口九十四万,甲士十万二千,吏四万人。艾至成都城北,汉主率太子诸王及群臣六十余人,面缚舆榇诣军门。艾持节解缚焚榇,延请相见;检御将士,无得虏略,绥纳降附,使复旧业;辄依邓禹故事,承制拜汉王禅行骠骑将军,太子奉车、诸王驸马都尉,汉群司各随高下拜为王官,或领艾官属;以师纂领益州刺史,陇西太守牵弘等领蜀中诸郡。艾闻黄皓奸险,收闭,将杀之,皓赂艾左右,卒以得免。
  张绍等人在雒县见到邓艾,邓艾大喜,写信褒扬接纳投降。汉后主又派遣太仆蒋显去命令姜维向钟会投降,又派尚书郎李虎把士民户口簿交给邓艾,共计有二十八万户,九十四万人,兵士十万二千人,官吏四万人。邓艾到达成都城北,汉后主率太子、诸王以及群臣六十余人,缚手于后,拉着棺木走到军营门前。邓艾持节解开缚绳,焚烧了棺木,请进军营相见;约束控制将士,不许掠夺百姓,安抚接纳投降依附之人,让他们恢复旧业;然后就依照东汉初年邓禹的旧事,秉承皇帝旨意授予汉后主刘禅行骠骑将军、太子为奉车都尉、诸王为驸马都尉之职,蜀汉的群官各随其职位的高低授予王官,或担任邓艾属下官吏;让师纂任益州刺史,陇西太守牵弘等人担任蜀中各郡的官职。邓艾听说黄皓为人奸诈阴险,把他收押起来,准备杀掉,后来黄皓贿赂邓艾的左右亲近之人,终于免于一死。
  姜维等闻诸葛瞻败,未知汉主所向,乃引军东入于巴。钟会进军至涪,遣胡烈等追维。维至,得汉主敕命,乃令兵悉放仗,送节传于胡烈,自从东道与廖化、张翼、董厥等同诣会降。将士咸怒,拔刀砍石。于是诸郡县围守皆被汉主敕罢兵降。钟会厚待姜维等,皆权还其印绶节盖。
  姜维等人听说诸葛瞻失败,但不知汉后主的意向,于是率军向东进入巴中。钟会进军到涪县,派遣胡烈等人追击姜维。姜维到达县,得到汉后主的命令,于是命令士兵都放下武器,把符节传送交给胡烈,自己从东道与廖化、张翼、董厥等一起到钟会那里投降。将士们都十分震怒,气得挥刀砍石。至此各郡县和驻点的部队都接到汉后主的命令而罢兵投降。钟会给了姜维等人优厚的待遇,把印绶、符节、车盖等都暂时还给了他们。
  [9]吴人闻蜀已亡,乃罢丁奉等兵。吴中书丞吴郡华核诣宫门上表曰:“伏闻成都不守,臣主播越,社稷倾覆,失委附之土,弃贡献之国。臣以草芥,窃怀不宁,陛下圣仁,恩泽远抚,卒闻如此,必垂哀悼。臣不胜忡怅之情,谨拜表以闻!”
  [9]吴国人听说蜀国已经灭亡,于是就停止了丁奉等人的军事行动。吴国中书丞吴郡的华走到宫门上表说:“我听说成都已经失守,君臣都已散亡,国家遭到覆灭,失去了委身依附的土地,抛弃了进献纳贡的小国。我这个草芥之人,心里暗自感到很不安宁,陛下圣明仁厚,恩泽抚慰远方,突然听到此事,必然会产生哀悼之情。我克制不住自己的忧虑惆怅之情,恭敬地上表讲给您听。”
  魏之伐蜀也,吴人或谓襄阳张悌曰:“司马氏得政以来,大难屡作,百姓未服,今又劳力远征,败于不暇,何以能克!”悌曰:“不然。曹操虽功盖中夏,民畏其威而不怀其德也。丕、睿承之,刑繁役重,东西驱驰,无有宁岁。司马懿父子累有大功,除其烦苛而布其平惠,为之谋主而救其疾苦,民心归之亦已久矣。故淮南三叛,而腹心不扰;曹髦之死,四方不动。任贤使能,各尽其心,其本根固矣,奸计立矣。今蜀阉宦专朝,国无政令,而玩戎黩武,民劳卒敝,竞于外利,不修守备。彼强弱不同,智算亦胜,因危而我,殆无不克。噫!彼之得志,我之忧也。”吴人笑其言,至是乃服。
  魏国伐蜀时,吴国有人对襄阳人张悌说:“司马氏得到朝政大权以来,国内的大乱屡次出现,百姓还没有归服,如今又费尽辛劳去远征,他会败于没有时间休整,怎能取胜?”张悌说:“不是这样。曹操虽然功盖中原,百姓们畏惧他的威严却不感念他的恩德。曹丕、曹睿继承他,刑罚苛繁劳役沉重,驱使人民东西往来奔走,没有一年安宁过。司马懿父子累世立有大功,废除对百姓烦琐苛刻而实行对百姓较为平和有利的政策,为百姓谋划着想而解救他们的疾苦,民心归顺他已经很久了。因此淮南出现三个叛逆,而腹心之地不受惊扰;曹髦被杀而死,四方也没有引起叛乱。而且能够任用贤能,使他们各尽其心,所以他的根基是很牢固的,奸计也得以实现了。而如今蜀国却是宦官专擅朝政,国家没有政策法令,而且穷兵黩武,人民劳顿兵士疲惫,竞争于外利,不加强防务。他们强弱不同,魏国人的智谋又胜过蜀国人,魏国乘其危难而攻伐,大概战无不胜。唉!魏国得志,是我们的忧患。”起初吴国人都取笑他的话,到魏国取胜后才信服。
  [10]吴人以武陵五溪夷与蜀接界,蜀亡,惧其叛乱,乃以越骑校尉钟离牧领武陵太守。魏已遣汉葭县长郭纯试守武陵太守,率涪陵太守,率涪陵民入迁陵界,屯于赤沙,诱动诸夷进攻酉阳,郡中震惧。牧问朝吏曰:“西蜀倾覆,边境见侵,何以御之?”皆对曰:“今二县山险,诸夷阻兵,不可以军惊扰,惊扰则诸夷盘结;宜以渐安,可遣恩信吏宣教慰劳。”牧曰:“外境内侵,诳诱人民,当及其根柢未深而扑取之,此救火贵速之势也。”敕外趣严。抚夷将军高尚谓牧曰:“昔潘太常督兵五万,然后讨五夷。是时刘氏连和,诸夷率化。今既无往日之援,而郭纯已据迁陵,而明府欲以三千兵深入,尚未见其利也。”牧曰:“非常之事,何得循旧!”即帅所领,晨夜进道,缘山险行垂二千里,斩恶民怀异心者魁帅百余人,及其支党凡千余级。纯等散走,五皆平。
  [10]吴国人因武陵五溪夷人与蜀国接壤,蜀国灭亡后,害怕五溪夷人叛乱,于是就让越骑校尉钟离牧暂代武陵太守。魏国已经派遣汉葭县长郭纯暂代武陵太守,率领涪陵百姓进入迁陵界内,驻扎在赤沙,引诱各夷族部落进攻酉阳,郡中一片震恐。钟离牧问郡吏说:“西蜀灭亡,边境受到侵犯,我们如何抵御?”众人回答说:“这两个县山势险要,各夷族部落都拥兵自守,我们不能用军队去惊扰他们,一旦被惊扰,他们就会联合起来抵抗;应该慢慢地安抚他们,可以派恩信吏去宣教慰劳他们。”钟离牧说:“不能这样。境外之敌入侵,诳骗引诱人民闹事,我们应乘其根柢未深之时就迅速地扑灭他们,这是救火贵在快速的形势。”于是命令外边加紧准装待发。抚夷将军高尚对钟离牧说:“以前潘太常领兵五万人,然后才去讨伐五溪夷。当时还与刘氏联合,所以诸夷族部落都顺服。如今既没有往日的援助,而且郭纯已经占据了迁陵,而您却想用三千兵力深入作战,我看很难取得胜利。”钟离牧说:“非常之事,怎能依循旧例!”随即率领他的兵士夜间就上了路,沿着危险的山路行走了近二千里,杀了作恶之民中怀有异心的首领一百余人以及同党一千余人。郭纯等人四散逃走,终于平定了五等地。
  [11]十二月,庚戌,以司徒郑冲为太保。
  [11]十二月,庚戌(十九日),任命司徒郑冲为太保。
  [12]壬子,分益州为梁州。
  [12]壬子(二十一日),从益州中分出部分土地设置梁州。
  [13]癸丑,特赦益州士民,复除租税之半五年。
  [13]癸丑(二十二日),特赦益州士人百姓,又下令在五年之内免除一半租税。
  [14]乙卯,以邓艾为太尉,增邑二万户;钟会为司徒,增邑万户。
  [14]乙卯(二十四日),任命邓艾为太尉,增加食邑两万户;任命钟会为司徒,增加食邑一万户。
  [15]皇太后郭氏殂。
  [15]皇太后郭氏去世。
  [16]邓艾在成都,颇自矜伐,谓蜀士大夫:“诸君赖遭艾,故得有今日耳,如遇吴汉之徒,已殄灭矣。”艾以书言于晋公昭曰:“兵有先声而后实者,今因平蜀之势以乘吴,吴人震恐,席卷之时也。然大举之后,将士疲劳,不可便用,且徐缓之。留陇右兵二万人、蜀兵二万人,煮盐兴冶,为军农要用。并作舟船,豫为顺流之事。然后发使告以利害,吴必归化,可不征而定也。今宜厚刘禅以致孙休,封禅为扶风王,锡其资财,供其左右。郡有董卓坞,为之宫舍,爵其子为公侯,食郡内县,以显归命之宠;开广陵、城阳以待吴人,则畏威怀德,望风而从矣!”昭使监军卫喻艾:“事当须报,不宜辄行。”艾重言曰:“衔命征行,奉指授之策,元恶既服,至于承制拜假,以安初附,谓合权宜。今蜀举众归命,地尽南海,东接吴、会,宜早镇定。若待国命,往复道途,延引日月。《春秋》之义,‘大夫出疆,有可以安社稷、利国家,专之可也。’今吴未宾,势与蜀连,不可拘常,以失事机。《兵法》:‘进不求名,退不避罪。’艾虽无古人之节,终不自嫌以损国家计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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