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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纪·宋纪六 段译2

  [1]春季,正月,辛卯朔(初一),刘宋开始使用新历法。当初,西汉京房将十二音律中的中吕、上生、黄钟,凡没有超过九寸的,都改到六十音律。钱乐之又把它扩大到三百六十音律。每日使用一种乐器。何承天提出见解,认为上下相生,于三分之中增减其一,是古人所用的简便易行的方法,如同古代历法中的能见到的天空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中的一个单位,但京房却没有明白其中的真义,而把它错误地定为六十。于是,何承天改设新的音律,林钟长六寸一厘,便从中吕回到黄钟的位置,每十二律吕又回到第一音级,声韵毫无损失。
  [2]壬辰,以武陵王骏为雍州刺史。帝欲经略关、河,故以骏镇襄阳。
  [2]壬辰(初二),刘宋文帝任命武陵王刘骏为雍州刺史。文帝想要收回关、河一带北方土地,因此让刘骏去镇守襄阳。
  [3]魏主使散骑常侍宋来聘。
  [3]北魏国主让散骑常侍宋来刘宋探访。
  [4]二月,魏主如上党,西至吐京,讨徙叛胡,出配郡县。
  [4]二月,北魏国主来到上党,西到吐京,征讨并迁移叛变的胡人,将他们发配到各郡县。
  [5]甲戌,立皇子为东海王,昶为义阳王。
  [5]甲戌(十四日),文帝立皇子刘为东海王,刘昶为义阳王。
  [6]三月,庚申,魏主还宫。
  [6]三月庚申(疑误),北魏国主返回平城。
  [7]魏诏:“诸疑狱皆付中书,以经义量决。”
  [7]北魏朝廷下诏说:“所有有疑问的诉讼案件都交给中书,中书凭借经典来衡量裁决。”
  [8]夏,四月,庚戌,魏主遣征西大将军高凉王那等击吐谷浑王慕利延于白兰,秦州刺史代人封敕文、安远将军乙乌头击慕利延兄子什归于罕。
  [8]夏季,四月,庚戌(疑误),北魏国主派遣征西大将军高凉王拓跋那等人在白兰袭击逃亡的吐谷浑可汗慕容慕利延,秦州刺史代郡人封敕文、安远将军乙乌头在罕向慕容慕利延的侄子慕容什归发起了进攻。
  [9]河西之亡也,鄯善人以其地与魏邻,大惧,曰:“通其使人,知我国虚实,取亡必速。”乃闭断魏道,使者往来,辄钞劫之。由是西域不通者数年。魏主使散骑常侍万度归发凉州以西兵击鄯善。
  [9]河西灭亡后,鄯善人认为自己的土地与北魏相邻,大为惊惧,说:“如果允许北魏的使节到我们这里来,知道我们的虚实,我们会很快灭亡。”于是,将与北魏相通的道路全部封锁。北魏的使节来往经过这里,他们就抢劫。因此,北魏与西域隔绝了几年的时间。北魏国主派散骑常侍万度归率凉州以西的士卒攻打鄯善人。
  [10]六月,壬辰,魏主北巡。[10]六月,壬辰(初五),北魏国主到北方巡视。
  [11]帝谋伐魏,罢南豫州入豫州,以南豫州刺史南平王铄为豫州刺史。
  [11]文帝计划讨伐北魏,他先撤销南豫州,将其归并到豫州,任命南豫州刺史南平王刘铄为豫州刺史。
  [12]秋,七月,己未,以尚书仆射孟为左仆射,中护军何尚之为右仆射。
  [12]秋季,七月,己未(初二),刘宋文帝任命尚书仆射孟为左仆射,中护军何尚之为右仆射。
  [13]武陵王骏将之镇,时缘沔诸蛮犹为寇,水陆梗碍;骏分军遣抚军中兵参军沈庆之掩击,大破之。骏至镇,蛮断驿道,欲攻随郡;随郡太守河东柳元景募得六七百人,邀击,大破之,遂平诸蛮,获七万余口。山蛮最强,沈庆之讨平之,获三万余口,徙万余口于建康。
  [13]刘宋武陵王刘骏将到襄阳镇守,此时,沔水两岸各蛮族仍然以打家劫舍为生,水陆交通受到阻塞。刘骏派出一部分军队由抚军中兵参军沈庆之指挥突然攻袭那些强盗,把他们打得大败。刘骏到达襄阳后,蛮夷人切断了他与外界通信的道路,打算攻打随郡。随郡太守河东人柳元景招募到六七百人截击蛮夷人,将他们打得大败,各地蛮夷叛乱因此平定,共俘获了七万多人。山蛮夷势力最强,沈庆之前去讨伐,平定了那里,俘获三万多人,将一万多人迁移到了都城建康。
  [14]吐谷浑什归闻魏军将至,弃城夜遁。八月,丁亥,封敕文入罕,分徙其民千家还上,留乙乌头守罕。
  [14]吐谷汗的慕容什归听说北魏军将要到达罕,他放弃城池,连夜逃走。八月,丁亥(初一),封敕文进入罕,将一千多户百姓迁入上,让乙乌头留守罕。
  [15]万度归至敦煌,留辎重,以轻骑五千度流沙,袭鄯善,壬辰,鄯善王真达面缚出降。度归留军屯守,与真达诣平城,西域复通。
  [15]北魏万度归到达敦煌,留下辎重,率领轻骑兵五千人向西渡过流沙,袭击鄯善部落。壬辰(初六),鄯善王真达反绑双臂出来投降。万度归留下部分军队驻守,他同真达回到了平城。西域之路再次开通。
  [16]魏主如阴山之北,发诸州兵三分之一,各于其州戒严,以须后命。徙诸种杂民五千余家于北边,令就北畜牧,以饵柔然。
  [16]北魏国主到了阴山之北,下令发动每个州三分之一的兵力在本州警戒,等待以后命令。把五千多户不同民族的居民迁移到北方边地,让他们在北方放牧牲畜,以引诱柔然。
  [17]壬寅,魏高凉王那军至宁头城,吐谷浑王慕利延拥其部落西度流沙。吐谷浑慕之子被囊逆战,那击破之;被囊遁走,中山公杜丰帅精骑追之,度三危,至雪山,生擒被囊及吐谷浑什归、乞伏炽盘之子成龙,皆送平城。慕利延遂西入于阗,杀其王,据其地,死者数万人。
  [17]壬寅(十六日),北魏高凉王拓跋那率兵到达宁头城。吐谷浑可汗慕容慕利延带着他的部落穿过沙漠向西逃去。吐谷浑前可汗慕容慕之子慕容被囊领兵迎战,被拓跋那击败。慕容被囊逃走。中山公杜丰又率精锐骑兵追赶,穿过三危山,来到雪山,活捉了慕容被囊、慕容什归和乞伏炽磐的儿子乞伏成龙,全部押送到平城。慕容慕利延于是又向西进入于阗国,杀了国王,占领了该国的属地,死了几万人。
  [18]九月,癸酉,上饯衡阳王义季于武帐冈。上将行,敕诸子且勿食,至会所设馔;日旰,不至,有饥色。上乃谓曰:“汝曹少长丰佚,不见百姓艰难。今使汝曹识有饥苦,知以节俭御物耳。”
  [18]九月,癸酉(十七日),刘宋文帝在武帐冈为衡阳王刘义季饯行。文帝将要离开皇宫时,他告诉儿子们暂时不要吃东西,等到达送别刘义季的地方再设宴进餐。直到太阳西斜,刘义季还没有来到,大家饿得脸色很难看。文帝这才对大家说:“你们从小生活在富裕安适的环境中,看不到老百姓生活的艰难。今天就是想让你们知道还有饥饿困苦,让你们以后知道使用东西要节俭罢了。”
  裴子野论曰:善乎太祖之训也!夫侈兴于有余,俭生于不足。欲其隐约,莫若贫贱!习其险艰,利以任使;为其情伪,易以躬临。太祖若能率此训也,难其志操,卑其礼秩,教成德立,然后授以政事,则无怠无荒,可播之于九崐服矣。
  裴子野论曰:太祖刘义隆这番训导真是正确啊!奢华浪费产生在富足的环境中,节俭出在贫穷困苦之中。如果打算让他懂得忧困然后成材的道理,不如让他生长在贫贱的环境中。学会在艰难困苦的环境中生活,能更好地担当重任;亲身经历民情真伪,易于君临天下。太祖如若能以他的训导为表率,就应该让他的儿子们的志向操行受到磨炼,降低他们的官职待遇,教育他们树立良好的道德风范,然后再将国家大事交给他们,他们就不会懈怠、荒唐行事,就可以让远近悦服。
  高祖思固本枝,崇树襁褓;后世遵守,迭据方岳。及乎泰始之初,升明之季,绝咽于衾衽者动数十人。国之存亡,既不是系,早肆民上,非善诲也。
  高祖刘裕打算巩固本家族的地位,对皇家襁褓中的婴儿都封以很高的爵位,后代也遵循他的办法,先后让小孩子独镇一方。到了泰始初年、升明末年,幼小亲王在襁褓中就被掐死的动辄有几十人。国家存亡,既然不维系在那些小孩子身上,那么让他们过早地居于万民之上的高位,实在不是好的教诲。
  [19]魏民间讹言:“灭魏者吴”,卢水胡盖吴聚众反于杏城,诸种胡争应之,有众十余万;遣其党赵绾来,上表自归。冬,十月,戊子,长安镇副将拓跋纥帅众讨吴,纥败死。吴众愈盛,民皆渡渭奔南山。魏主发高平敕勒骑赴长安,命将军叔孙拔领摄并、秦、雍三州兵屯渭北。
  [19]北魏民间传说一种谣言“灭亡北魏的是吴”。卢水胡人盖吴在杏城聚众反叛,各族胡人都争先恐后地前来响应,聚有部众十多万人。盖吴派遣他的同伙赵绾来到刘宋朝廷,上疏请求归降。冬季,十月,戊子(初三),长安镇副将拓跋纥率众兵征讨盖吴,却战败而死。盖吴的兵卒越来越多,老百姓都渡过渭水逃奔南山。北魏国主征调高平敕勒骑兵奔赴长安,命令将军叔孙拔统领并、秦、雍三州的军队屯居渭水之北。
  [20]十一月,魏发冀州民造浮桥于津。
  [20]十一月,北魏调遣冀州百姓在津建造浮桥。
  [21]盖吴遣别部帅白广平,西掠新平,安定诸胡皆聚众应之。又分兵东掠临晋巴东,将军章直击破之,溺死于河者三万余人。吴又遣兵西掠,至长安,将军叔孙拔与战于渭北,大破之,斩首三万余级。
  [21]盖吴派遣另一支部队的统帅白广平西去新平劫掠财物,安定的各族胡人群起响应,盖吴又分兵向东劫掠临晋以东的地方,北魏将军章直把他击败,被河水淹死达三万多人。盖吴又派兵向西劫掠,走到长安,与北魏将军叔孙拔在渭水之北交战,结果被叔孙拔打得大败,斩首三万多人。
  河东蜀薛永宗聚众以应吴,袭击闻喜。闻喜县无兵仗,令忧惶无计;县人裴骏帅厉乡豪击之,永宗去。
  河东蜀人薛永宗聚众响应盖吴,袭击闻喜,由于闻喜县没有军队驻守,县令惊忧害怕不知如何是好,本县人裴骏率领各乡豪士对抗,薛永宗引兵撤退。
  魏主命薛谨之子拔纠合宗、乡,壁于河际,以断二寇往来之路。庚午,魏主使殿中尚书拓跋处直等将二万骑讨薛永宗,殿中尚书乙拔将三万骑讨盖吴,西平公寇提将万骑讨白广平。吴自号天台王,署置百官。
  北魏国主拓跋焘命令薛谨的儿子薛拔纠合宗族乡里百姓,在黄河边上建造营垒,以此来切断盖吴与薛永宗相联系的道路。庚午(十五日),拓跋焘派殿中尚书拓跋处直等人率二万骑兵讨伐薛永宗,派殿中尚书乙拔率三万骑兵讨伐盖吴,派西平公寇提统领一万骑兵讨伐白广平。盖吴自称天台王,手下设置文武百官。
  [22]辛未,魏主还宫。
  [22]辛未(十六日),北魏国主回到平城宫内。
  [23]魏选六州骁骑二万,使永昌王仁、高凉王那分将之为二道,掠淮、泗以北,徙青、徐之民以实河北。
  [23]北魏从六个州中选出二万骁勇骑兵,派永昌王拓跋仁、高凉王拓跋那分别统率,分二路劫淮河、泗水以北的地方,迁移青州、徐州老百姓充实河北。子[24]癸未,魏主西巡。
  [24]癸未(二十八日),北魏国主去西部巡察。
  [25]初,鲁国孔熙先博学文史,兼通数术,有纵横才志;为员外散骑侍郎崐,不为时所知,愤愤不得志。父默之为广州刺史,以赃获罪,大将军彭城王义康为救解得免。及义康迁豫章,熙先密怀报效。且以为天文、图谶,帝必以非道晏驾,由骨肉相残;江州应出天子。以范晔志意不满,欲引与同谋,而熙 先素不为晔所重。太子中舍人谢综,晔之甥也,熙先倾身事之,综引熙先与晔相识。
  [25]当初,鲁国人孔熙先精通文学和历史,并通晓数术,有纵横天下的才气和抱负。担任员外散骑侍郎时,不被当世人所了解,愤愤而不得志。他的父亲孔默之任广州刺史,因为贪赃枉法犯罪,多亏大将军彭城王刘义康相救才免于判刑。刘义康被贬到豫章时,孔熙先感激刘义康,决心效力报恩。而且他又认为根据天文、图谶,都表明刘宋文帝一定死于非命,原因是骨肉互相残杀,江州应该出天子。孔熙先感到范晔心中也有对朝廷的不满情绪,想拉范晔一起来谋划。但是,孔熙先平时并不被范晔所看重。太子中舍人谢综是范晔的外甥,孔熙先全力以赴来巴结谢综,谢综将孔熙先引见给范晔,让他们相识。
  熙先家饶于财,数与晔博,故为拙行,以物输之。晔既利其财,又爱其文艺,由是情好款洽。熙先乃从容说晔曰:“大将军英断聪敏,人神攸属,失职南垂,天下愤怨。小人受先君遗命,以死报大将军之德。顷人情骚动,天文舛错,此所谓时运之至,不可推移者也。若顺天人之心,结英豪之士,表里相应,发于肘腋;然后诛除异我,崇奉明圣,号令天下,谁敢不从!小人请以七尺之躯,三寸之舌,立功立事而归诸君子,丈人以为何如?”晔甚愕然。熙先曰:“昔毛竭节于魏武,张温毕议于孙权,彼二人者,皆国之俊义,岂言行玷缺,然后至于祸辱哉?皆以廉直劲正,不得久容。丈人之于本朝,不深于二主,人间雅誉,过于两臣,谗夫侧目,为日久矣,比肩竞逐,庸可遂乎!近者殷铁一言而刘班碎首,彼岂父兄之仇,百世之怨乎?所争不过荣名势利先后之间耳。及其末也,唯恐陷之不深,发之不早;戮及百口,犹曰未厌。是可为寒心悼惧,岂书籍远事也哉!今建大勋,奉贤哲,图难于易,以安易危,享厚利,收鸿名,一旦苞举而有之,岂可弃置而不取哉!”晔犹疑未决。熙先曰:“又月过于此者,愚则未敢道耳。”晔曰:“何谓也?”熙先曰:“丈人奕叶清通,而不得连姻帝室,人以犬豕相遇,而丈人曾不耻之,欲为之死不亦惑乎?”晔门无内行,故熙先以此激之。晔默然不应,反意乃决。
  孔熙先家非常富有,他常常和范晔在一块儿赌博,他故意赌得不好,将钱输给范晔。范晔既爱他的钱财,又喜欢他的才华,由此,二人慢慢亲近起来。孔熙先才渐渐地游说范晔道:“大将军刘义康果断聪敏,百姓及神明都愿归属于他,但他却被罢免职务发配到南部边陲,普天之下都为他愤恨不平。小人我接受了先父的遗言,要以死来报答大将军刘义康的大恩大德。近来,天下人心骚动不定,天象错乱,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时运已经来到,这是不可以改变的事情。如果我们顺应上天、百姓的心愿,结交英雄豪杰,内外接应,在宫廷内起兵,尔后杀掉反对我们的人,拥戴圣明的天子,号令天下,有谁能敢不服从呢!小人我愿意用我这七尺之躯、三寸不烂之舌,建立大功、成就大事而归之于各位君子,老人家认为怎么样?”范晔感到非常吃惊。孔熙先说:“从前,毛对魏武帝曹操忠心耿耿,张温对孙权侃侃而谈,那二人都是国家的俊杰,难道他们是因为自己的言行不当而后招致祸害屈辱的吗?他们都是因为自己太廉洁正直、刚烈清正而不能长期被人所容纳。老人家您在本朝受到的信任程度并不比曹操、孙权宠信毛、张温更深,可是您在老百姓中间的名声却远远超过那两个忠臣。想要诬陷您的人对您侧目而视已经很久了,而您却要同他们肩并肩地平等竞争,这怎么能够办得到呢!最近,殷铁(景仁)只一句话,刘班就被击碎头颅,他们难道是因为父兄之间的仇恨或是存有百代的夙怨吗?他们之间所争夺的实际上不过是名利、权势谁先谁后的问题。争到最后,双方都怕自己陷得不深、动手不早,杀了一百人还说自己并未满足。这可以说是令人心寒、恐慌的,这难道是书读得多了就不懂得世事的缘故吗!现在,是建立大的功业,崇奉贤明睿智之人的良好时机,在容易的时候图谋难办的事,用安逸代替危险,而且,也可以享受荣华富贵,坐收大的美名,一个早晨举兵就能够得到这些,怎么能放弃而不去争取呢!”范晔犹豫不决。孔熙先说:“还有比这更厉害的事情,我不敢说出来。”范晔说:“是什么?”孔熙先说:“老人家您代代清白,却不能和皇室联姻,人家把您当作猪狗来对待,而您却不曾认为这是一种耻辱,还想要为皇帝献身,这不也是很糊涂的事吗?!”范晔家人品行崐不端,所以,孔熙先就用这些来激怒范晔。范晔默不作声,造反的决心于是下定了。
  晔与沈演之并为帝所知,晔先至,必待演之俱入,演之先至,尝独被引,晔以此为怨。晔累经义康府佐,中间获罪于义康。谢综及父述,皆为义康所厚,综弟约娶义康女。综为义康记室参军,自豫章还,申义康意于晔,求解晚隙,复敦往好。大将军府史仲承祖,有宠于义康,闻熙先有谋,密相结纳。丹杨尹徐湛之,素为义康所爱,承祖因此结事湛之,告以密计。道入法略、尼法静,皆感义康旧恩,并与熙先往来。法静妹夫许曜,领队在台,许为内应。法静之豫章,熙先付以笺书,陈说图谶。于是密相署置,及素所不善者,并入死目。熙先又使弟休先作檄文,称:“贼臣赵伯符肆兵犯跸,祸流储宰,湛之、晔等投命奋戈,即日斩伯符首及共党与。今遣护军将军臧质奉玺绶迎彭城王正位辰极。”熙先以为举大事宜须以义康之旨谕众,晔又诈作义康与湛之书,令诛君侧之恶,宣示同党。
  范晔和吏部尚书沈演之都为文帝所信任。每次范晔先到朝廷时,一定要等待沈演之,然后一同入宫。可是沈演之先到,却曾经单独被文帝先行召见,范晔因为这事怀有怨气。范晔曾经一直做刘义康的府佐,在此期间,他得罪过刘义康。但谢综和他的父亲谢述却都受到刘义康的厚待,谢综的弟弟谢约又娶了刘义康的女儿。谢综现在是刘义康的记室参军,他从豫章回到建康,向范晔申述了刘义康对他所表示的歉意,请求范晔谅解过去的隔阂,于是,二人又象往日一样友好。大将军府史仲承祖受到刘义康的宠爱,听说孔熙先图谋反叛,于是与他秘密结交。丹杨尹徐湛之平素也一直被刘义康所喜爱,所以仲承祖便因此极力结交奉事徐湛之,并把孔熙先等人的秘密计划告诉了徐湛之。道士法略、尼姑法静都感激刘义康的旧恩,也跟孔熙先来往。法静的妹夫许曜在宫廷中率领禁卫,他向孔熙先等人许诺做他们的内应。法静到豫章,孔熙先交给她一封信,向刘义康陈说图谶的含义。这样,他们暗地计划布署,对于平素与他们关系不好的人,都一并列入诛死的名册里。孔熙先又派他的弟弟孔休先作一篇声讨的文章,言称:“叛臣赵伯符恣意使用武器冒犯皇帝,并对皇太子刘劭造成了极大的威胁,为此,徐湛之、范晔等人不顾自己的性命奋力挥戈战斗,即日内杀赵伯符和他的党羽。现在,派护军将军臧质捧着皇帝的玉玺绶带去迎接彭城王刘义康正式登基。”孔熙先认为发起大事应该用刘义康的旨令告谕大家,于是,范晔又伪造刘义康写给徐湛之的书信,命令他杀掉文帝身边的坏人,把这封信拿给同党们看。
  帝之燕武帐冈也,晔等谋以其日作乱。许曜侍帝,扣刀目晔,晔不敢仰视。俄而座散,徐湛之恐事不济,密以其谋白帝。帝使湛之具探取本末,得其檄书、选署姓名,上之。帝乃命有司收掩穷治。其夜,呼晔置客省,先于外收综及熙先兄弟,皆款服。帝遣使诘问晔,晔犹隐拒;熙先闻之,笑曰:“凡处分、符檄、书疏,皆范所造,云何于今方作如此抵蹋邪?”帝以晔墨迹示之,乃具陈本末。
  文帝到武帐冈赴宴,范晔等人图谋在这天发动叛乱。许曜侍卫文帝,将佩刀微微拔出,向范晔使眼色。范晔不敢抬起头来看。不一会儿,宴席结束,徐湛之害怕事情不能成功,就将孔熙先等人的阴谋全都报告了文帝。文帝让徐湛之仔细探听事情的先后情况,徐湛之拿到了他们起兵的檄文以及被选入参加叛乱的人的名单呈送给文帝。文帝于是命令有关部门严密搜捕追查。这天夜里,范晔被召唤入宫后就被软禁在客省内。事先已经在外面逮捕了谢综和孔熙先兄弟,他们全部服罪。文帝又派人审问范晔,范晔还在隐瞒抗拒,孔熙先听到这个情况后,大笑着说:“我们所有的筹划、讨伐檄文及信件等等都出于范晔之手,为什么到现在还这样抵赖呢?”文帝将范晔亲笔写的东西拿出来给他看,他才将事件的始末招供出来。
  明日,仗士送付廷尉。熙先望风吐款,辞气不桡。上奇其才,遣人慰勉之曰:“以卿之才而滞于集书省,理应有异志,此乃我负卿也。”又责前吏部尚书何尚之曰:“使孔熙先年将三十作散骑郎,那不作贼!”熙先于狱中上书谢恩,且陈图谶,深戒上以骨肉之祸,曰:“愿勿遗弃,存之中书。若囚死之后,或可追录,庶九泉之下,少塞衅责。”
  第二天,全副武装的兵士将他们送交廷尉。孔熙先见风使舵,从容道来,言辞语气没有丝毫胆怯。文帝对他的才华感到十分惊奇,派人慰问并勉励他说崐:“凭着你的才气,在集书省埋没这么久,理该有别的想法,这是我亏待了你。”他又责怪前吏部尚书何尚之说:“让年龄即将三十的孔熙先做散骑郎,他怎么能不成为叛贼!”孔熙先在狱中上书文帝,感谢他的恩典,并将图谶上所显示的征兆告诉文帝,特别告诫文帝要小心骨肉之间的祸变,他说:“请不要把我写的这些东西扔掉,把它放在书省。如果我坐监死了以后,也许可以想起来查看,我在九泉之下,也会稍稍减少我闯下这一大祸的罪责。”
  晔在狱为曰:“虽无嵇生琴,庶同夏侯色。”晔本意谓入狱即死,而上穷治其狱,遂经二旬,晔更有生望。狱吏戏之曰:“外传詹事或当长系。”晔闻之,惊喜。综、熙先笑之曰:“詹事畴昔攘袂嗔目,跃马顾盼,自以为一世之雄;今扰攘纷纭,畏死乃尔!设令赐以性命,人臣图主,何颜可以生存!”
  范晔在狱中作诗说:“虽不像嵇康被杀时索琴而弹,却可以像夏侯玄临刑时面不改色。”范晔本来以为自己入狱当天就会被处死,可是,文帝却在彻底追查这一案件,过了二十天没有什么动静,范晔又有了生的希望。狱吏嘲弄他说:“外边传说太子詹事有可能被长期囚禁狱中。”范晔听后,惊喜交加。谢综、孔熙先笑话他说:“詹事范晔当初是卷袖怒目、跃马驰骋,顾盼自如,自认为是一代豪杰。如今混乱纷纭,却怕死到了这种程度,即便皇上赐他不死,作为人臣而图谋皇上,他还有什么脸面活着呢?”
  十二月,乙未,晔、综、熙先及其子弟、党与皆伏诛。晔母至市,涕泣责晔,以手击晔颈,晔颜色不怍;妹及妓妾来别,晔悲涕流涟。综曰:“舅殊不及夏侯色。”晔收泪而止。
  十二月,乙未(十一日),范晔、谢综、孔熙先和他们的儿子、兄弟及同党全部被杀。范晔的母亲赶到刑场,痛哭流涕责骂范晔,用手打范晔的脖子,范晔并未显出惭愧的样子,范晔的妹妹及妻妾歌妓们前来作别时,范晔却悲从心起,涕泪横流。谢综在一边说:“舅舅这样做可赶不上夏修玄那时的样子。”范晔于是又止住了泪水。
  谢约不预逆谋,见兄综与熙先游,常谏之曰:“此人轻事好奇,不近于道,果锐无检,未可与狎。”综不从而败。综母以子弟自蹈逆乱,独不出视。晔 语综曰:“姊今不来,胜人多矣。”
  谢约没有参预这场反叛,当初他看见哥哥谢综与孔熙先聚在一起时,常劝诫他说:“孔熙先这个人常常轻率从事,行为离奇,不走正路,做事果断决绝却不检点,不能和他过于亲近。”谢综没有听从而导致身败。谢综的母亲因为儿子和弟弟自己制造叛乱,独独不到法场上去看他们。范晔对谢综说:“我姐姐今天不来,比别人高明得多。”
  收籍晔家,乐器服玩,并皆珍丽,妓妾不胜珠翠。母居止单陋,唯有一厨盛樵薪;弟子冬无被,叔父单布衣。
  朝廷没收范晔家产,见那些音乐器具、服饰珍玩,都非常珍奇华丽,歌妓妻妾们有用不完的珠宝翡翠,唯独范晔母亲居住的房子简陋不堪,只有一个堆着木柴的厨房,他的侄子冬天没有棉被盖,叔父冬天只穿一件单薄的布衣。
  裴子野论曰:“夫有逸群之才,必思冲天之据;盖俗之量,则偾常均之下。其能守之以道,将之以礼,殆为鲜乎!刘弘仁,范蔚宗,皆忸志而贪权,矜才以徇逆,累叶风素,一朝而陨。向之所谓智能,翻为亡身之具矣。
  裴子野论曰:有超过常人的才能的人,一定有想一飞冲天的抱负;有超世越俗的胸怀的人,常常不想久居人下。能够恪守道德规范,用礼教去约束自己行为的,恐怕很少!刘弘仁(湛)、范蔚宗(晔)都志傲而贪权,矜傲自己的才能而图谋叛逆,几代留存下来的清白家风毁于一旦。平时所称道的智慧才能,反而成了他们毁灭自身的工具。
  [26]徐湛之所陈多不尽,为晔等辞所连引,上赦不问。臧质,熹之子也,先为徐、兖二州刺史,与晔厚善,晔败,以为义兴太守。
  [26]丹杨尹徐湛之向文帝告发,有很多没有陈说出来,被范晔等人在供词中牵连出来,但文帝赦免了他,不再追究。臧质是臧熹的儿子,曾经做徐、兖二州的刺史,与范晔关系很好,范晔被处死之后,文帝调他做了义兴太守。
  有司奏削彭城王义康爵,收付廷尉治罪。丁酉,诏免义康及其男女皆为庶人,绝属籍,徙付安成郡;以宁朔将军沈邵为安成相,领兵防守。邵,璞之兄也。义康在安成,读书,见淮南厉王长事,废书叹曰:“自古有此,我乃不知,得罪为宜也。”有关部门奏请文帝削掉彭城王刘义康的爵位,将他逮捕交给廷尉定罪。丁酉(十三日),文帝下诏免去刘义康及其亲属的爵位官职,全部贬为平民,从宗室中除名,将他们解送到安成郡。任命宁朔将军沈邵为安成相,统领军队防守、看管。沈邵是沈璞的哥哥。刘义康在安成,用看书来消磨时光,当他看到西汉的淮南厉王刘长的事情时,丢下书感叹着说:“古时就有这样的事,我却一点都不知道。看起来我获罪受惩也是应该的了。”
  庚戌,以前豫州刺史赵伯符为护军将军。伯符,孝穆皇后之弟也。
  庚戌(二十六日),刘宋文帝任命前豫州刺史赵伯符为护军将军。赵伯符是孝穆皇后赵氏的侄子。
  [27]初,江左二郊无乐,宗庙虽有登歌,亦无二舞。是岁,南郊始设登歌。
  [27]当初,江东南、北郊祭时还都没有音乐,皇室祖庙虽然有祭祀时唱的歌,但也没有文、武这二种舞蹈。这一年,南郊祭祀开始作了祭祀歌。
  [28]魏安南、平南府移书兖州,以南国侨置诸州多滥北境名号;又欲游猎具区。兖州答移曰:“必若因土立州,则彼立徐、扬,岂有其地?复知欲游猎具区。观化南国。开馆饰邸,则有司存;呼韩入汉,厥仪未泯,馈饩之秩,每存丰厚。”
  [28]北魏安南府和平南府送给刘宋兖州一封信,指责刘宋土地上所设的各种侨州大多乱用北魏各州的名称;同时,他们要求去太湖游玩狩猎。兖州府回信答复说:“如果一定要就土地来设立州郡,那么,你们设立徐州和扬州,难道也有这块土地吗?我们又知道你们想来太湖游玩狩猎,参观我们南国的风土教化,设置旅邸并进行装饰,由有关部门负责办理;当年呼韩邪单于到汉朝时所使用的仪式并未废除,用来款待你们的生肉粗米,经常储存而且丰富。”
  二十三年(丙戌、446)
二十三年(丙戌,公元446年)
  [1]春,正月,庚申,尚书左仆射孟罢。
  [1]春季,正月,庚申(初六),刘宋尚书左仆射孟被免职。
  [2]戊辰,魏主军至东雍州,临薛永宗垒,崔浩曰:“永宗未知陛下自来,众心纵弛。今北风迅疾,宜急击之。”魏主从之,庚午,围其垒。永宗出战,大败,与家人皆赴汾水死。其族人安都先据弘农,弃城来奔。
  [2]戊辰(十四日),北魏国主率领军队来到东部的雍州,临近薛永宗的城堡,崔浩说:“薛永宗不知道陛下您亲自前来,他们的军心一定放纵松驰。现在正是北风又急又快的时候,我们应该趁此机会赶快攻打。”拓跋焘同意他的意见。庚午(十六日),北魏军队包围了薛永宗营垒。薛永宗出来迎战,结果大败,他和家里人都投入汾水自杀。他的同族人薛安都在此之前据守弘农,听到这个消息后,放弃了弘农而投奔刘宋。
  辛未,魏主南如汾阴,济河,至洛水桥。闻盖吴在长安北,帝以渭北地无谷草,欲渡渭南,循渭而西;以问崔浩,对曰:“夫击蛇者先击其首,首破则尾不能掉。今盖吴营去此六十里,轻骑趋之,一日可到,到则破之必矣。破吴,南向长安亦不过一日,一日之乏,未至有伤。若从南道,则吴徐入北山,猝未可平。”帝不从,自渭南向长安,庚辰,至戏水。吴众闻之,悉散入北地山,军无所获。帝悔之。二月,丙戌,帝至长安,丙申,如,历陈仓,还,如雍城,所过诛民、夷与盖吴通谋者。乙拔等诸军大破盖吴于杏城。
  辛未(十七日),北魏国主拓跋焘南去汾阴,渡过黄河,来到洛水桥。听说盖吴驻扎在长安北边,拓跋焘认为渭河以北没有粮食和青草,就打算渡到渭河的南部,沿着渭河向西挺进。拓跋焘问崔浩这个想法如何,崔浩回答说:“打蛇的人先打蛇头,头被击坏,尾巴就无法调动了。如今盖吴营地与我们相距六十里,派轻骑前去攻打,一天就能到了,到达那里,就一定能击败盖吴。打败盖吴后,我们再南下长安也不过一天,多一天的辛苦并不会有什么损失。如果从渭河之南进发,盖吴就会从容地进入北山,我们一下子是平定不了他们的。”拓跋焘没有按照崔浩说的去做,而从渭河南岸向长安进发。庚辰(二十六日),军队到达戏水。盖吴众人得到消息,全都分散进入北山,北魏军队没有什么收获。拓跋焘为此非常后悔。二月,丙戌(初二),拓跋焘到达长安,丙申(十二日),到达,又经过陈仓,尔后返回,前往雍城,所过之处,凡遇到汉人、夷蛮与盖吴串通的人一律诛杀。乙拔等各军在杏城大败盖吴。
  吴复遣使上表求援,诏以吴为都督关·陇诸军事、雍州刺史、北地公,使崐雍、梁二州发兵屯境上,为吴声援;遣使赐吴印一百二十一纽,使吴随宜假授。
  盖吴又派使节去刘宋呈上奏表请求救援,文帝下诏任命盖吴为都督关、陇诸军事、雍州刺史,封为北地公。然后又派雍、梁二州出动军队驻扎在边境,作为盖吴的声援后盾。派遣使节赐给盖吴一百二十一个大印,让盖吴随时代替朝廷封赐官爵。
  [3]初,林邑王范阳迈,虽进使入贡,而寇盗不绝,使贡亦薄陋;帝遣交州刺史檀和之讨之。南阳宗悫,家世儒素,悫独好武事,常言”愿乘长风破万里浪。”及和之伐林邑,悫自奋清从军,诏以悫为振武将军,和之遣悫为前锋。阳迈闻军出,遣使请还所掠日南民,输金一万斤,银十万斤。帝诏和之:“若阳迈果有款诚,亦许其归顺。”和之至朱梧戍,遣府户曹参军姜仲基等诣阳迈,阳迈执之;和之乃进军围林邑将范扶龙于区粟城。阳迈遣其将范毗沙达救之,宗悫潜兵迎击毗沙达,破之。
  [3]当初,林邑王范阳迈虽然派遣使节向刘宋朝廷进贡,但依旧不断犯事骚扰,他们进献的贡品很少而且简陋。于是,文帝派交州刺史檀和之去讨伐林邑。南阳人宗世世代代都是清白的儒士,只有宗欢军事,他常常说:“我愿乘长风破万里浪。”檀和之要去讨伐林邑时,宗告奋勇请求从军,文帝任命宗振武将军,檀和之派宗前锋。范阳迈听说宋军要来讨伐,就派使节请求文帝还回所掳掠的日南老百姓,并用一万斤黄金、十万斤白银作为赎金。文帝给檀和之下诏说:“如果范阳迈真的有这么大的诚意,应该允许他归顺。”檀和之到达朱梧戍,派府户曹参军姜仲基等人前去拜访范阳迈,范阳迈却把他们抓了起来。于是,檀和之率兵包围了林邑将领范扶龙所驻守的区粟城。范阳迈派他的大将范毗沙达前去营救,宗悄悄派兵迎击范毗沙达把他打得大败。
  [4]魏主与崔浩皆信重寇谦之,奉其道。浩素不喜佛法,每言天魏主,以为佛法虚诞,为世费害,宜悉除之。及魏主讨盖吴,至长安,入佛寺,沙门饮从官酒;从官入其室,见大有兵器,出以白帝,帝恕曰:“此非沙门所用,必与盖吴通谋,欲为乱耳。”命有司按诛阖寺沙门,阅其财产,大得酿具及州郡牧守、富人所寄藏物以万计,又为窟室以匿妇女。浩因说帝悉诛天下沙门,毁诸经像,帝从之。寇谦之与浩固争,浩不从。先尽诛长安沙门,焚毁经像,并敕留台下四方,令一用长安法。诏曰:“昔后汉荒君,信惑邪伪以乱天常,自古九州之中,未尝有此。夸诞大言,不本人情,叔季之世,莫不眩焉。由是政教不行,礼义大坏,九服之内,鞠为丘墟。朕承天绪,欲除伪定真,复羲、农之治,其一切荡除,灭其踪迹。自今已后,敢有事胡神及造形像泥人、铜人者门诛。有非常之人,然后能行非常之事,非朕孰能去此历代之伪物!有司宣告征镇诸军、刺史,诸有浮图形象及胡经,皆击破焚烧,沙门无少长悉坑之!”太子晃素好佛法,屡谏不听;乃缓宣诏书,使远近豫闻之,得各为计,沙门多亡匿获免,或收藏经像,唯塔庙在魏境者无复孑遗。
  [4]北魏国主拓跋焘同司徙崔浩都很尊重信任寇谦之,也信奉寇谦之的道教。崔浩向来就不喜欢佛教,经常向拓跋焘进言,认为佛教虚幻荒诞,在世上浪费财物损害百姓,应该全部灭掉。拓跋焘讨伐盖吴,后来到长安,进入一座佛教寺院,和尚让拓跋焘的侍从将官们喝酒。拓跋焘的侍从将官来到和尚居住的房里时,发现那里有许多兵器,出来告诉了拓跋焘。拓跋焘勃然大怒,说:“这不是和尚应该使用的东西,他们一定是同盖吴相通,想作乱的。”于是,命令有关部门将全寺院的和尚都杀了。查封寺院的财产时,又发现酿酒的工具及州郡牧守、富人们所寄藏在这里数以万计的东西,又发现和尚挖的地下密室用来藏匿妇女。崔浩因此劝说拓跋焘将世上的和尚全都斩尽杀绝,毁掉各种佛经佛像,拓跋焘接受了他的建议。寇谦之极力劝阻崔浩,崔浩不听。他们首先杀了长安的和尚,焚毁佛经和佛像,并下诏给留台,让他通令全国,按长安诛杀和尚的办法去做。诏书上说:“从前,后汉荒淫无道的昏君信奉迷惑人的又假又邪的神来扰乱天道常规,这是自古以来,在九州之内未曾发生过的事。夸张荒诞的大话,根本不符合人的常情常理,在国家将要灭亡时是没有人不受到迷惑的。因此,因家政治教化不能推行,礼义大遭破坏,普天之下,荡乏穷困,都变成了荒丘废墟。我承继上天的旨令,想要铲除伪善,保留真正实在的东西,恢复伏羲、神农时期的太平安定的社会,应将佛教全都荡除,消灭它的痕迹。从今以后,胆敢事奉胡人所信奉的神以及塑造这些神的泥像、铜像者满门抄崐斩。有不平常的人,然后才会有不平常的事。不是我,又有谁能消除这历经多少代的虚假的东西!有关部门要通告在外地征战或驻守的各位将领、刺史,凡有佛像和佛经等等的东西都必须打毁焚烧,和尚不管年纪大小都活埋了。”太子拓跋晃平素就喜欢佛法,他多次劝谏,但拓跋焘不听。他只好拖延时间,慢慢将诏书发下去,这就使远近寺院的和尚事先得到消息,各自想办法脱身,许多和尚都逃走藏了起来,幸免于难,有的把佛经佛像收藏起来,只有在北魏境内的佛塔、寺庙全都不复存在。
  [5]魏主徙长安工巧二千家于平城。还,至洛水,分军诛李闰叛羌。
  [5]北魏国主将长安的工匠、巧匠二千户迁到平城。回师,走到洛水,北魏国主又派出部分军队诛杀以李闰为首反叛的羌族部落。
  [6]太原颜白鹿私入魏境,为魏人所得,将杀之,诈云青州刺史杜骥使其归诚。魏人送白鹿诣平城,魏主喜曰:“我外家也。”使崔浩作书与骥,且命永昌王仁、高凉王那将兵迎骥,攻冀州刺史申恬于历城;杜骥遣其府司马夏侯祖欢等将兵救历城。魏人遂寇兖、青、冀三州,至清东而还,杀掠甚众,北边骚动。
  [6]刘宋太原人颜白鹿私下进入北魏境内,被北魏抓获,要杀他,他欺骗对方说,青州刺史杜骥派他来归降北魏。北魏人将颜白鹿送到平城,北魏国主高兴地说:“杜骥是我外公的一家子。”北魏国主让崔浩给杜骥写信,并且命令永昌王拓跋仁、高凉王拓跋那率军迎接杜骥,并到历城攻伐冀州刺史申恬。杜骥派他的司马夏侯祖欢等人统率军队前去历城援救,北魏军队攻打兖、青、冀三州,直打到清水东边才回来,诛杀掳掠了许多人,刘宋北部边境的百姓深感不安,有些骚动。
  帝以魏寇为忧,咨访群臣。御史中丞何承天上表,以为:“凡备匈奴之策,不过二科:武夫尽征伐之谋,儒生讲和亲之约。今欲追踪卫、霍,自非大田淮、泗,内实青、徐,使民有赢储,野有积谷,然后发精卒十万。一举荡夷,则不足为也。若但欲遣军追讨,报其侵暴,则彼必轻骑奔走,不肯会战;徒兴巨费,不损于彼,报复之役,将遂无已,斯策之最末者也。安边固守,于计为长。臣窃以曹、孙之霸,才均智敌,江、淮之间,不居各数百里。何者?斥候之郊,非耕牧之地,故坚壁清野以俟其来,整甲缮兵以乘其弊;保民全境,不出此涂。要而归之,其策有四:一曰移远就近。今青、兖旧民及冀州新附,在界首者三万余家,可悉徙置大岘之南,以实内地。二曰多筑城邑以居新徙之家,假其经用,春夏佃牧,秋冬入保。寇至之时,一城千家,堪战之士,不下二千,其余赢弱,犹能登陴鼓噪,足抗群虏三万矣。三曰纂偶车牛以载粮械。计千家之资,不下五百耦牛,为车五百两,参合钩连以卫某众;设使城不可固,平行趋险,贼所不能干,有急徵发,信宿可聚。四曰计丁课仗。凡战士二千,随其便能,各自有仗,素所服习,铭刻由己,还保输之于库,出行请以自新。弓利铁,民不得者,官以渐充之。数年之内,军用粗备矣。近郡之师,远屯清、济。功费既重,嗟怨亦深,以臣料之,未若即用彼众之易也。今因民所利,导而帅之,兵强而敌不戒,国富而民不劳,比于优复队伍,坐食粮廪者,不可同年而校矣。”
  文帝对北魏的侵犯非常担心,向大臣们征求意见。御史中丞何承天呈上奏表,认为:“大凡防备匈奴侵犯的计策不过有两种:武将想尽征伐作战的办法,儒士却主张利用和亲的办法建立互不侵犯的关系。现在想要追寻卫青、霍去病 的做法,自然就非要在淮河、泗水流域扩大农田面积不可,并使青州、徐州内部力量充实起来,老百姓有丰盈的存储,田野里有积存起来的谷子,然后,发动十万精兵,一举荡平夷蛮,就不是什么费力的事了。如果仅仅是想派兵追击讨伐,报复其侵犯暴虐的仇怨,他们一定会轻装逃走,不肯与我们正面打一仗。白白地浪费巨大的财物,而他们却无丝毫损失,这种互相报复的征伐,从此将不会停止,这是最下等的办法。安定边境,巩固边防才是长远之计。我私下里认为,曹操、孙权之所以能各霸一方,是因为他们才能智慧势均力敌。长江、淮河之间地带,各自有数百里没有人家居住。为什么?因为那是各自细探出没的地方,而不是耕地放牧的地方。因此,坚壁清野等待他们的到来,整顿士卒修缮兵器以抓住他们的弱点。保护老百姓,维持国家领土的完整,不会超出这条途径。简要归纳说来,办法有四项:一是将住在远处的老百姓迁到附近来。现在青州、兖州的当地百姓和冀州新归附的人,在边界上住有三万多户,可崐以将他们全部迁到大岘的南边,以此来充实境内的力量。二是多多修建城邑,让新迁来的人家有房子住,一个城堡内有一千户,能够参加战斗的人不会少于二千,剩下那些老幼病残的,还能登到城堡上呐喊助战,这样一来,足能抵抗住寇贼三万人。三是将百姓使用的车、牛编排搭配起来,用来拉粮食、武器,合计一千户的财产,不少于一千头牛、五百辆车,将它们放在一起,相互搭配好,用来保护众人。即使城池不牢固了,还可以从平地进入险要地带,这样一来,贼寇就不能再进一步干犯了,一旦有紧急情况发生,临时聚众,两夜就可以聚合好。四是计算士卒数目、准备武器。一个城池大致要有二千名士卒,按照他们各自的长处,发给他们不同的器械,使他们每个人都有武器,平时进行军事训练,让他们自己刻上记号,练习完毕后,将武器交回到军库内统一保存,出战时就把它们拿出来自己将它磨好。在民间不能得到的弓箭和锐利的铁制武器,官府应该逐渐补充齐全。几年之内,军事等方面的准备就可初具规模了。附近各郡军队,要到很远的清水、济水驻扎,费事费财,哀怨和叹息也会更深。依我所见,不如用当地的老百姓更容易些。现在,我们应该按照对老百姓有好处的准则去做,引导并统率他们,这样,兵力强盛就没有敌寇进犯的忧虑,国家富强了而老百姓并不劳苦,同原来免除士卒的赋税,只是坐吃粮食相比,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7]魏金城边固、天水梁会,与秦、益杂民万余户据上东城反,攻逼西城。秦、益二州刺史封敕文拒却之。氐、羌万余人,休官、屠各二万余人皆起兵应固、会,敕文击固,斩之,余众推会为主,与敕文相攻。
  [7]北魏金城人边固、天水人梁会和秦、益两地杂居的老百姓一万多户据守上东城,起来造反,他们的攻势直逼西城。秦、益二州刺史封敕文抵抗并击退了叛乱者。氐、羌两族一万多人、休官、屠各部族两万多人都起兵响应边固、梁会。封敕文迎击边固,把他杀了,其余造反的人又推举梁会做他们的领头人,同封敕文相对抗。
  [8]夏,四月,甲申,魏主至长安。
  [8]夏季,四月,甲申(初一),北魏国主到达长安。
  [9]丁未,大赦。
  [9]丁未(二十四日),刘宋实行大赦。
  [10]仇池人李洪聚众,自言应王;梁会求救于氐王杨文德,文德曰:“两雄不并立,若须我者,宜先杀洪。”会诱洪斩之,送首于文德。五月,癸亥,魏主遣安丰公闾根帅骑赴上,未至,会弃东城走。敕文先掘重堑于外,严兵守之,格斗从夜至旦。敕文曰:“贼知无生路,致死于我,多杀伤士卒,未易克也。”乃以白虎幡宣告会众,降者赦之,会众遂溃;分兵追讨,悉平之。略阳人王元达聚众屯松多川,敕文又讨平之。
  [10]仇池人李洪集结百姓,自称应该做王。梁会向氐王杨文德求救,杨文德说:“两雄不能同行并立,如果一定需要我帮忙,你应该先杀了李洪。”于是,梁会诱骗出李洪将他杀了,并把李洪的头颅送给杨文德看。五月,癸亥(十一日),北魏国主拓跋焘派安丰公闾根率领骑兵奔赴上,还未到达,梁会就已放弃上东城逃走了。封敕文事先就在外围挖好了几重壕沟,然后派兵严加防守,两军在这里搏斗,从夜里一直杀到第二天早晨。封敕文说:“贼人知道他们没有活路,同我们以命相拼,杀死和杀伤了我们很多士卒,我们不容易战胜他们。”于是,封敕文高举起一块白虎幡,大声告诉梁会部下,投降的可得到赦免。梁会部众立刻崩溃。封敕文分别派兵讨伐,结果将这次造反全部平定了。略阳人王元达集结民众屯居于松多川,封敕文又前去讨伐,平定了他们。
  [11]盖吴收兵屯杏城,自号秦地王,声势复振。魏主遣永昌王仁,高凉王那督北道诸军计之。
  [11]北魏叛民领盖吴收集残余部众屯居杏城,自封秦地王,声势又高涨起来。北魏国主派永昌王拓跋仁、高凉王拓跋那督统北道各路军队前去讨伐。
  [12]檀和之等拔区粟,斩范扶龙,乘胜入象浦;林邑王阳迈倾国来战,以具装被象,前后无际。宗悫曰:“吾闻外国有师子,威服百兽。”乃制其形,与象相拒,象果惊走,林邑兵大败。和之遂克林邑,阳迈父子挺身走。所获未名之宝,不可胜计,宗悫一无所取,还家之日,衣栉萧然。
  [12]檀和之等人攻下区粟,斩了范扶龙,并乘胜追击到象浦。林邑国王范崐阳迈发动全国兵力出来迎战,把马匹的锐甲披到大象身上,象阵前后望不到头。宗说:“我听说外国有狮子,它的威严可以使百兽顺从。”于是,他们制造了许多狮子形的东西,与大象相对峙,大象果然被狮子惊吓逃跑,林邑国军队大败。檀和之于是攻占了林邑国。范阳迈父子赶紧逃走。刘宋军得到叫不上名字的财宝不可胜数,宗没拿一件东西,回家那天,他的穿着仍很俭朴。
  [13]六月,癸未朔,日有食之。
  [13]六月,癸未朔(初一),出现日食。
  [14]甲申,魏发冀、相、定三州兵二万人屯长安南山诸谷,以备盖吴窜逸。丙戌,又发司、幽、定、冀四州兵十万人筑畿上塞围,起上谷,西至河,广纵千里。
  [14]甲申(初二),北魏出动冀、相、定三州二万兵,屯驻长安南山各个山谷中,防备盖吴败后窜逃到别的地方去。丙戌(初四),又出动司、幽、定、冀四州十万兵修筑京畿外围的要塞,这一工程东起上谷、西到黄河,绵延覆盖达一千里。
  [15]帝筑北堤,立玄武湖,筑景阳山于华林园。
  [15]刘宋文帝下令修筑北堤,建造玄武湖,在华林园建造景阳山。
  [16]秋,七月,辛未,以散骑常侍杜坦为青州刺史。坦,骥之兄也。初,杜预之子耽,避晋乱,居河西,仕张氏。前秦克凉州,子孙始还关中。高祖灭后秦,坦兄弟从高祖过江。时江东王、谢诸族方盛,北人晚渡者,朝廷悉以伧荒遇之,虽复人才可施,皆不得践清涂。上尝与坦论金日,曰:“恨今无复此辈人!”坦曰:“日假生今世,养马不暇,岂办见知!”上变色曰:“卿何量朝廷之薄也!”坦曰:“请以臣言之:臣本中华高族,晋氏丧乱,播迁凉土,世业相承,不殒其旧;直以南渡不早,便以荒伧赐隔。日,胡人,身为牧圉;乃超登内侍,齿列名贤。圣朝虽复拔才,臣恐未必能也。”上默然。
  [16]秋季,七月,辛未(二十日),文帝任命散骑常侍杜坦为青州刺史。杜坦是杜骥的哥哥。当初,晋朝名将杜预的儿子杜耽为躲避晋朝战乱迁移到河西居住,在张氏那里做官。前秦攻克了凉州后,杜家的子孙才回到关中。刘宋高祖灭了后秦后,杜坦兄弟跟着高祖渡过长江。此时,江东的王、谢几个家族正处于兴盛时期,晚来的北方人就受到歧视,朝廷把他们看成是从北方荒凉之地来的乡巴佬,即便有才能可以任用也不允许在朝廷中担任清贵之官。文帝曾同杜坦谈论过金日,说:“遗憾的是现在世上再也没有金日这类难得之才了!”杜坦说:“假如金日生活在今天,让他去养马都忙不过来,哪里还能为人所知呢!”文帝脸色大变说:“你为什么认为朝廷对人太薄了呢?”杜坦说:“请以我自身为例:我原来是中华的豪富望族,因为晋氏作乱,不得不迁移到凉州居住,世世代代承袭官职,并没有因为迁徙而受到削减。可是,如今仅仅是因为我们渡江南晚了些,就把我们排斥为边远的粗野之人。金日是匈奴人,身为朝廷马厩管马之人,却能越级提拔做到了内侍,而且与其他名才贤士们相并列。如果像现在这样,即使圣明的朝廷再次选拔贤才,恐怕也不一定能轮到我的。”文帝听罢默不作无声。
  [17]八月,魏高凉王那等破盖吴,获其二叔;诸将欲送诣平城,长安镇将陆俟曰:“长安险固,风俗豪忮,平时犹不可忽,况承荒乱之馀乎!今不斩吴,则长安之变未已也。吴一身潜窜,非其亲信,谁能获之!若停十万之众以追一人,又非长策。不如私许吴叔,免其妻子,使自追吴,擒之必矣。”诸将咸曰:“今贼党众已散,唯吴一身,何所能至?”俟曰:“诸君不见毒蛇乎!不断其首,犹能为害。吴天性凶狡,今若得脱,必自称王者不死,以惑愚民,为患愈大。”诸将曰:“公言是也。但得贼不杀,而更遣之,若遂往不返,将何以任其罪?”俟曰:“此罪,我为诸君任之。”高凉王那亦以俟计为然,遂赦二叔,与刻期而遣之。及期,吴叔不至,诸将皆咎俟,俟曰:“彼伺之未得其便耳,必不负也。”后数日,吴叔果以吴首来,传诣平城。永昌王仁讨吴余党白广平、路那罗,悉平之。以陆俟为内都大官。
  [17]八月,北魏高凉王拓跋那等率将士击败盖吴,俘获了盖吴的两个叔父。将士们想要把他们押送到平城,镇守长安的大将陆俟说:“长安险要坚固,风俗豪爽强悍,和平时期都不应该被忽视,何况正是在战乱之后呢!现在如果不杀了盖吴,长安的战乱就不会停止。盖吴如今一人潜逃鼠窜,不是他的亲信,谁能把他抓获呢!如果留下十万人去追捕盖吴一人,也不是长久之策。我崐们不如私下里释放盖吴的叔父,同时也赦免他们的妻子和孩子,让他们自己去寻找盖吴,这样,我们一定会抓到盖吴”。众将领都说:“现在盗贼党羽已经溃散,只有盖吴一人逃走了,他能逃到什么地方呢?”陆俟说:“各位没有看见过毒蛇吗?不斩断它的头,它还能去伤害人。盖吴天性凶狠狡诈,如今如果得以逃脱,一定会宣称做王的人不会被杀死,以此来迷惑愚昧无知的百姓,这样一来,给我们造成的祸患会更大。”众将领们说:“你说得很对。只是俘获了贼寇不杀,反而放走,假如他们不再回来了,谁来承担这一罪过呢?”陆俟说:“这一罪过,我替各位承担。”高凉王拓跋那也认为陆俟的计策是正确的,于是赦免盖吴的两个叔父,同他们定下返回日期后就将他们放走了。到了约定的日期,盖吴的两个叔父没有回来,各将领都怪罪陆俟,陆俟说:“他们只不过是还没有机会下手罢了,他们一定不会辜负我们。”几天后,盖吴的叔父果然拿着盖吴的头回来了,消息很快传到了平城。永昌王拓跋仁讨伐盖吴余党白广平和路那罗,都平定了。北魏任命陆俟为内都大官。
  会安定卢水胡刘超等聚众万余人反,魏主以俟威恩着于关中,复加俟都督秦、雍二州诸军事,镇长安,谓俟曰:“关中奉化日浅,恩信未洽,吏民数为逆乱。今朕以重兵授卿,则超等必同心协力,据险拒守,未易攻也;若兵少,则不能制贼,卿当自以方略取之。”俟乃单马之镇。超等闻之,大喜,以俟为无能为也。
  正巧又赶上安定的卢水胡人刘超等人集聚一万多人造反,北魏国主拓跋焘因为陆俟的威力和恩德在关中都很有名,又加授陆俟为都督秦、雍二州诸军事,镇守长安。拓跋焘对陆俟说:“关中接受我们的教化还没有多长时间,我们的恩德信誉还没有树立起来,因此,那里的官吏和老百姓几次发动叛乱。现在,我把重兵交给你,刘超等知道后也必然会齐必协力,共同把守险要抗拒你,他们不是很容易就攻取的,我们派的兵少,不能制服贼寇。你应该自己谋划策略取得胜利。”陆俟一个人骑马到长安去镇守。刘超等人听到这个消息后,非常高兴,他们认为陆俟不能有所作为。
  俟既至,谕以成败,诱纳超女,与为姻戚以招之;超自恃其众,犹无降意。俟乃帅其帐下亲往见超,超使人逆谓俟曰:“从者过三百人,当以弓马相待;不及三百人,当以酒食相供。”俟乃将二百骑诣超。超设备甚严,俟纵酒尽醉而还。顷之,俟复选敢死士五百人出猎,因诣超营;约曰:“发机当以醉为限。”既饮,俟阳醉,上马大呼,手斩超首,士卒应声纵击,杀伤千数,遂平之。魏主征俟还,为外都大官。
  陆俟到了那里后,以事情的成败,生死存亡的利害来劝导刘超等人,还以娶刘超的女儿为妻做诱饵,通过与刘超联姻而达到招纳刘超归顺的目的。但是,刘超却自恃他手下人多,还是没有归降的意思。于是,陆俟就带着他的侍卫将领亲自去见刘超。刘超派人前去迎接,对陆俟说:“你的随从士卒超过三百人,我们就用弓箭战马来对待,如果不到三百人,我们就会用美酒佳肴来款待。”于是,陆俟就带了二百名骑士到了刘超那里,刘超戒备很严,而陆俟却只是纵酒豪饮,直喝到酩酊大醉才返回自己的驻地。不久,陆俟又挑选出五百名敢死士卒出外狩猎,顺便到了刘超所在的军营,他要求士卒们说:“发动攻击的时间应该以我喝醉的时候为限。”刘超款待了陆俟,酒喝了一会儿,陆俟表面上假装大醉,跳上马大声呼喊,亲手斩了刘超的头,他手下的士卒应声而起进行狙击,杀死杀伤刘超将士一千多人,于是,平定了那里。拓跋焘将陆俟召回平城,封他为外都大官。
  [18]是岁,吐谷浑复还旧土。
  [18]这一年,吐谷浑汗国又回到过去的土地上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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