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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纪·陈纪十 段译2

  九月,辛巳,隋主素服临射殿,命百官射三家资物以为诫。
  九月,辛巳(初四),隋文帝身穿白色服装亲临射殿,命令百官大臣用箭射梁士彦等三家的东西,以使他们从中吸取教训。
  [15]冬,十月,己酉,隋以兵部尚书杨尚希为礼部尚书。隋主每旦临朝,日昃不倦,尚希谏曰:“周文王以忧勤损寿,武王以安乐延年。愿陛下举大纲,责成宰辅。繁碎之务,非人主所宜亲也。”帝善之而不能从。
  [15]冬季,十月,己酉(初三),隋朝任命兵部尚书杨尚希为礼部尚书。隋文帝每天天一亮就临朝听政,直到天黑也不感到疲倦,杨尚希进谏说:“西周文王因为忧勤劳苦而折损寿命,武王则因为安乐颐养而延年益寿。请求陛下制定国家的大政方针,责成宰相负责处理政务。至于繁碎事务,不是帝王应该亲自处理的。”隋文帝虽然赞成他的意见,但是并不能照着去做。
  [16]癸丑,隋置山南道行台于襄州;以秦王俊为尚书令。俊妃崔氏生男,隋主喜,颁赐群官。
  直秘书内省博陵李文博,家素贫,人往贺之,文博曰:“赏罚之设,功过所存。今王妃生男,于群官何事,乃妄受赏也!”闻者愧之。
  [16]癸丑(初六),隋朝在襄州设立山南道行台,任命秦王杨俊为行台尚书令。杨俊妃子崔氏生了男孩,隋文帝很高兴,于是下令赏赐群臣百官。
  隋朝直秘书内省博陵人李文博家中素来贫穷。有人去向他道贺受赏,他说:“朝廷设立赏罚,是为了赏功罚罪。现今王妃生了男孩,与群臣百官有什么关系,而妄求受赏!”听到的人都感到十分羞愧。
  [17]癸亥,以尚书仆射江总为尚书令,吏部尚书谢为仆射。
  [17]癸亥(十六日),陈朝任命尚书仆射江总为尚书令,吏部尚书谢为尚书仆射。
  [18]十一月,己卯,大赦。
  [18]十一月,己卯(初三),陈朝大赦天下。
  [19]吐谷浑可汗夸吕在位百年,屡因喜怒废杀太子。后太子惧,谋执夸吕而降;请兵于隋边吏,秦州总管河间王弘请以兵应之,隋主不许。
  [19]吐谷浑可汗夸吕在位长达百年,曾多次因为喜怒无常而废掉或诛杀太子。后来太子惧怕,密谋劫持夸吕可汗降附隋朝,于是派遣使者向隋朝边防官吏请求援兵,秦州总管河间王杨弘向朝廷请求派兵接应,隋文帝不答应。
  太子谋泄,为夸吕所杀,复立其少子嵬王诃为太子。叠州刺史杜粲请因其衅而讨之,隋主又不许。
  吐谷浑太子密谋泄露,被夸吕可汗杀掉,夸吕又立他的小儿子嵬王诃为太子。隋朝叠州刺史杜粲又向朝廷请求乘机出兵讨伐,隋文帝还是不许。
  是岁,嵬王诃复惧诛,谋帅部落万五千户降隋,遣使诣阙,请兵迎之。隋主曰:“浑贼风俗,特异人伦,父既不慈,子复不孝。朕以德训人,何有成其恶逆乎!”乃谓使者曰:“父有过失,子当谏争,岂可潜谋非法,受不孝之名!溥天之下皆朕臣妾,各为善事,即称朕心。嵬王既欲归朕,唯教嵬王为臣子之法,不可远遣兵马,助为恶事!”嵬王诃乃止。这一年,吐谷浑太子嵬王诃又因为害怕获罪遭杀,密谋率领所属部落一万五千户降附隋朝,派遣使者来到长安,请求隋朝派军队接应。隋文帝说:“吐谷浑风俗败坏,背离人伦天常,做父亲的既然不以慈爱待子,做儿子的也不以孝顺事父。朕以仁德教化百姓,怎么能够助成嵬王诃的恶逆行为呢!”于是对嵬王诃的使者说:“为子之道,父亲有了过失,儿子应该以死谏诤,怎么能密谋采取违背礼法的行为,落下不孝的罪名!普天之下,都是朕的臣妾子民,各自努力积善行德,就合于朕的心意。现今嵬王诃想归降朕,朕只能教导嵬王诃如何做忠臣孝子的道理,决不能远派军队接应,助成嵬王诃的恶逆行为。”嵬王诃只好作罢。
祯明元年(丁未、587)
  陈长城公祯明元年(丁未,公元587年)
  [1]春,正月,戊寅,大赦,改元。
  [1]春季,正月,戊寅(初三),陈朝大赦天下,改年号为祯明。
  [2]癸巳,隋主享太庙。
  [2]癸巳(十八日),隋文帝到太庙祭祀祖先。
  [3]乙未,隋制诸州岁贡士三人。
  [3]乙未(二十日),隋朝规定各州每年向朝廷推荐三位士人。
  [4]二月,丁巳,隋主朝日于东郊。
  [4]二月丁巳(十二日),隋文帝在东郊举行祭祀太阳的仪式。
  [5]遣兼散骑常侍王亨等聘于隋。
  [5]陈朝派遣兼散骑常侍王亨等人到隋朝聘问。
  [6]隋发丁男十万余人修长城,二旬而罢。夏,四月,于扬州开山阳渎以通运。
  [6]隋朝征发壮丁十万余人修筑长城,二十天而止。夏季,四月,隋朝在扬州开凿山阳渎以通漕运。
  [7]突厥沙钵略可汗遣其子入贡于隋,因请猎于恒、代之间,隋主许之,仍遣人赐以酒食。沙钵略帅部落再拜受赐。
  [7]突厥沙钵略可汗派遣他的儿子向隋朝进贡,并请求朝廷允许突厥在恒州、代州之间打猎,隋文帝答应了突厥的请求,并派遣使者赐给沙钵略可汗酒食。沙钵略可汗率领突厥部落跪拜接受赏赐。
  沙钵略寻卒,隋为之废朝三日,遣太常吊祭。
  不久,沙钵略可汗去世,隋朝为他罢朝三天,以示哀悼,并派遣太常寺卿前去吊唁。
  初,沙钵略以其子雍虞闾懦弱,遗令立其弟叶护处罗侯。雍虞闾遣使迎处罗侯,将立之,处罗侯曰:“我突厥自木杆可汗以来,多以弟代兄,以庶夺嫡,失先祖之法,不相敬畏。汝当嗣位。我不惮拜汝。”雍虞闾曰:“叔与我父,共根连体。我,枝叶也,岂可使根本反从枝叶,叔父屈于卑幼乎!且亡父之命,何可废也!愿叔勿疑!”遣使相让者五六,处罗侯竟立,是为莫何可汗。以雍虞闾为叶护。遣使上表言状。
  起初,沙钵略可汗因为儿子雍虞闾懦弱,留下遗言令立弟弟叶护处罗侯为可汗。这时,雍虞闾派遣使者前往迎接处罗侯,将拥立他为可汗。处罗侯说:“我突厥国自木杆可汗以来,可汗继承多是以弟代兄。以庶夺嫡,违背了祖宗之法,互相不加尊重。你是先可汗嫡子,理当继位,我不在乎跪拜你。”雍虞闾说:“叔父与我父亲是一母所生,共根连体。我是晚辈,好比枝叶。怎能使根本反而服从枝叶,叔父屈居于晚辈之下呢!况且这是先父的遗命,又怎么可以违背呢!希望叔父不要再有疑虑。”双方互相派遣使者,相互推让了有五六次之多,处罗侯终于即位,这就是莫何可汗。莫何可汗又任命雍虞闾为叶护。并派遣使者向隋朝上表,禀报即位始末。
  隋使车骑将军长孙晟持节拜之,赐以鼓吹、幡旗。莫何勇而有谋,以隋所赐旗鼓西击阿波;阿波之众以为得隋兵助之,多望风降附。遂生擒阿波,上书请其死生之命。
  隋朝派遣车骑将军长孙晟为使者,持节册拜莫何可汗,并赏赐给他鼓吹、幡旗。莫何可汗智勇双全,他打着隋朝所赏赐的幡旗和鼓吹,向西攻打西突厥阿波可汗。阿波可汗的军队以为莫何可汗得到了隋军的助战,纷纷望风降附。莫何可汗于是生擒阿波可汗,又派遣使者向隋朝上书,请示如何处置他。隋主下其议,乐安公元谐请就彼枭首;武阳公李充请生取入朝,显戮以示百姓。隋主谓长孙晟:“于卿何如?”晟对曰:“若突厥背诞,须齐之以刑。今其昆弟自相夷灭,阿波之恶非负国家。因其困穷,取而为戮,恐非招远之道。不如两存之。”左仆射高曰:“骨肉相残,教之蠹也,宜存养以示宽大。”隋主从之。
  隋文帝召集公卿大臣商议此事,乐安公元谐建议将阿波可汗就地斩首示众,武阳公李充建议将阿波可汗押送长安,由朝廷明令处死,以示天下百姓。隋文帝问长孙晟:“你认为该怎么处置?”长孙晟回答说:“如果阿波可汗是违背朝命,与我大隋作对,理应处以极刑。现今是突厥兄弟之间自相残杀,阿波可汗的罪恶并不是有负于我国。如果趁阿波可汗困穷危难之时,下令将他诛杀,恐怕不是招抚远方、绥靖边疆所应采取的办法。不如赦免阿波可汗,两存其国。”尚书左仆射高也说:“骨肉相残,违背伦理纲常,是推行教化的蠹害。应该赦免阿波可汗,留其性命,以示朝廷宽大为怀。”隋文帝听从了他们的建议。
  [8]甲戌,隋遣兼散骑常侍杨同等来聘。
  [8]甲戌(三十日),隋朝派遣兼散骑常侍杨同到陈朝聘问。
  [9]五月,乙亥朔,日有食之。
  [9]五月,乙亥朔(初一),出现日食。
  [10]秋,七月,己丑,隋卫昭王爽卒。
  [10]秋季,七月,己丑(十六日),隋朝卫昭王杨爽去世。
  [11]八月,隋主征梁主入朝。梁主帅其群臣二百余人发江陵;庚申,至长安。
  [11]八月,隋文帝征召后梁国主萧琮入朝。萧琮率领群臣百官二百余人由江陵出发;庚申(十八日),到达长安。
  隋主以梁主在外,遣武乡公崔弘度将兵戍江陵。军至都州,梁主叔父太傅安平王岩、弟荆州刺史义兴王等恐弘度袭之,乙丑,遣都官尚书沈君公诣荆州刺史宜黄侯慧纪请降。九月,庚寅,慧纪引兵至江陵城下。辛卯,岩等驱文、武、男、女十万口来奔。
  隋文帝因为后梁国主离开了国家,就派遣武乡公崔弘度率军戍守江陵。崔弘度军至都州,后梁国主的叔父太傅安平王萧岩、弟弟荆州刺史义兴王萧等人害怕崔弘度趁机袭取江陵,乙丑(二十三日),萧岩、萧派遣都官尚书沈君公向陈朝荆州刺史宜黄侯陈慧纪请求降附。九月,庚寅(十八日),陈慧纪率军抵达江陵城下。辛卯(十九日),萧岩、萧等人带领后梁国文武官吏、平民百姓共十万人投奔陈朝。
  隋主闻之,废梁国;遣尚书左仆射高安集遗民;梁中宗、世宗各给守冢十户;拜梁主琮上柱国,赐爵莒公。
  隋文帝得知此事,下令废掉后梁;又派遣尚书左仆射高前去聚集安置没有降附陈朝的平民百姓;并下令给宣帝、孝明帝各十户人家守护陵墓;还任命后梁国主萧琮为上柱国,封爵莒公。
  [12]甲午,大赦。
  [12]甲午(二十二日),陈朝大赦天下。
  [13]冬,十月,隋主如同州;癸亥,如蒲州。
  [13]冬季,十月,隋文帝巡幸同州;癸亥(二十二日),又巡幸蒲州。
  [14]十一月,丙子,以萧岩为开府仪同三司、东扬州刺史,萧谳为吴州刺史。
  [14]十一月,丙子(初五),陈朝任命萧岩为开府仪同三司、东扬州刺 史,萧谳为吴州刺史。
  [15]丁亥,以豫章王叔英兼司徒。
  [15]丁亥(十六日),陈朝任命豫章王陈叔英兼任司徒。
  [16]甲午,隋主如冯翊,亲祠故社;戊戌,还长安。
  [16]甲午(二十三日),隋文帝巡幸冯翊,亲自祭祀他出生地的社神,戊戌(二十七日),返回长安。
  是行也,内史令李德林以疾不从,隋主自同州敕书追之,与议伐陈之计。乃还,帝马上举鞭南指曰:“待平陈之日,以七宝装严公,使自山以东无及公者。”隋文帝这次出巡,内史令李德林由于生病没有随行,文帝从同州下敕书召他前去,与他商议讨伐南陈的计划。等回到长安,文帝骑马举鞭指向南方说:“待平定南陈时,用七宝来装饰您,使崤山以东的士大夫,没有人能像你那样显贵。
  [17]初,隋主受禅以来,与陈邻好甚笃,每获陈谍,皆给衣马礼遣之,而高宗犹不禁侵掠。故太建之末,隋师入寇;会高宗殂,隋主即命班师,遣使赴吊,书称姓名顿首。帝答之益骄,书末云:“想彼统内如宜,此宇宙清泰。”隋主不悦,以示朝臣,上柱国杨素以为主辱臣死,再拜请罪。
  [17]起初,隋文帝受禅即位以来,与陈朝十分友好,每次抓获陈朝的间谍,都赠送衣服、马匹,客气地予以遣返。然而陈宣帝还是不断地让军队侵扰隋朝边境。所以在太建末年,隋朝军队对南陈发动了一次进攻,适逢陈宣帝去世,隋文帝即下令班师退军,又派遣使者前去吊唁,在给陈后主的信中有“杨坚顿首”之语。陈后主的回信却越发狂妄自大,信末说:“想你统治的区域内安好,这里是天下清平。”隋文帝看了回信很不高兴,并把它展示给朝臣,上柱国杨素认为君主受辱,臣下该死,再一次跪拜叩头请罪。
  隋主问取陈之策于高,对曰:“江北地寒,田收差晚;江南水田早熟。量彼收获之际,微征士马,声言掩袭,彼必屯兵守御,足得废其农时。彼既聚兵,我便解甲。再三若此,彼以为常;后更集兵,彼必不信。犹豫之顷,我乃济师;登陆而战,兵气益倍。又,江南土薄,舍多茅竹,所有储积皆非地窖。若密遣行人因风纵火,待彼修立,复更烧之,不出数年,自可财力俱尽。”隋主用其策,陈人始困。
  隋文帝向高询问平定陈朝的策略,高回答说:“长江以北地区天气寒冷,田里庄稼的收获要晚一些;而江南地区水田里庄稼要成熟得早一些。估计在对方的收获季节,我们征集少量军队,声言要袭击江南,他们必定屯兵守御。这样足以使他们耽误农时。等到对方聚集了军队,我们便可以解甲散兵。如此反复,他们就会习以为常;然后我们再调集大军准备进攻,他们必然不会相信。这样,在他们还在犹豫的时候,我们的大军已经渡过了长江;我军渡江登岸与敌军作战,士气就会大增。再说江南水浅土薄,房舍多用茅竹搭成,所有的储积都不是藏在地窖里。如果我们暗中派人因风纵火,焚其储积,等他们重修后,再去焚烧。这样不出数年,对方必定力竭财尽。”隋文帝采纳了高的计谋,陈朝官府百姓开始感到疲惫不堪。
  于是杨素、贺若弼及光州刺史高劢,虢州刺史崔仲方等争献平江南之策。仲方上书曰:“今唯须武昌以下,蕲、和、滁、方、吴、海等州,更帖精兵,密营度计;益、信、襄、荆、基、郢等州,速造舟楫,多张形势,为水战之具。蜀、汉二江是其上流,水路冲要,必争之所。贼虽流头、荆门、延洲、公安、巴陵、隐矶、夏首、蕲口、湓城置船,然终聚汉口、峡口,以水战大决。若贼必以上流有军,令精兵赴援者,下流诸将即须择便横渡;如拥众自卫,上江诸军鼓行以前。彼虽恃九江、五湖之险,非德无以为固;徒有三吴、百越之兵,非恩不能自立矣。”隋主以仲方为基州刺史。
  于是上柱国杨素、吴州总管贺若弼以及光州刺史高劢、虢州刺史崔仲方等人都争献平定陈朝的策略。崔仲方上书说:“如今必须自武昌以下,在蕲、和、滁、方、吴、海等州增加精兵,秘密进行部署、筹划;在益、信、襄、荆、基、郢等州立刻建造舟船,同时尽量壮大声势,作水战的准备。蜀、汉二江在长江的上流,是水陆要地,势所必争。陈朝虽然在流头、荆门、延州、公安、巴陵、隐矶、夏首、蕲口、湓城等地置备了船只,但最终还是要聚集大军于汉口、峡口,通过水战来与我们决战。如果陈朝断定我们只在上游部署有重兵,因而命令精锐部队赶赴上游增援,我们在下游的将帅即可率军乘机横渡长江;如果陈朝把精锐部队都部署在下游守卫,我们的上游诸军即可顺流而下,鼓行向前。陈朝虽然有九江、五湖之险可资凭恃,但失德则难以固守;徒有精锐骁勇的三吴、百越之兵,因无恩则不能自立。”于是隋文帝任命崔仲方为基州刺史。
  及受萧岩等降,隋主益忿,谓高曰:“我为民父母,岂可限一衣带水不拯之乎!”命大作战船。人请密之,隋主曰:“吾将显行天诛,何密之有!”使投其柿于江,曰:“若彼惧而能改,吾复何求!”
  等到陈朝接受后梁萧岩等人投降,隋文帝更加愤怒,对高说:“我作为崐天下百姓的父母,怎么能因为有长江一条衣带宽的水而不去拯救他们呢!”于是命令大造战船。有人建议应该秘密准备,隋文帝说:“我将要替天行道,进行讨伐,有什么可保密的呢!”并让造船者把砍削下的碎木片投进江里,使其顺流而下,说:“如果陈朝害怕,改过自新,我还能再要求什么呢!”
  杨素在永安,造大舰,名曰“五牙”。上起楼五层,高百余尺;左右前后置六拍竿,并高五十尺,容战士八百人;次曰“黄龙”,置兵百人。自余平乘、舴艋各有等差。
  杨素率军在永安,建造大船,名叫“五牙”。在船上建五层楼,高一百余尺;又在船的左右前后设置了六根拍竿,都高五十尺,可乘载战士八百人。二号战船名叫“黄龙”,船上可乘载战士一百人。其余称作“平乘”、“舴艋”的舰船大小不等。
  晋州刺史皇甫续将之官,稽首言陈有三可灭。帝问其状,曰:“大吞小,一也。以有道伐无道。二也。纳叛臣萧岩,于我有词,三也。陛下若命将出师,臣愿展丝发之效!”隋主劳而遣之。
  隋朝晋州刺史皇甫续将要赴任,在向隋文帝辞行时叩头行礼上言平定陈朝有三条理由。隋文帝问具体情况,皇甫续回答说:“第一是以大国吞并小国;第二是以有道讨伐无道;第三是陈朝接纳叛臣萧岩等人,我们师出有名。陛下如果命将出师,我愿意效微薄之力。”隋文帝对他加以慰劳,然后让他赴晋州上任。
  时江南妖异特众,临平湖草久塞,忽然自开。帝恶之,乃自卖于佛寺为奴以厌之。又于建康造大皇寺,起七级浮图;未毕,火从中起而焚之。
  当时江南妖异怪事极多,临平湖久被水草堵塞,此时突然散开。陈后主非常厌恶,于是自卖于佛寺为奴隶,想以此来镇住妖异。又下令在建康城中修建大皇寺,在寺中建造七层宝塔;还未完工,佛塔就从中起火被焚毁。
  吴兴章华,好学,善属文,朝臣以华素无伐阅,竞排诋之,除太市令。华郁郁不得志,上书极谏,略曰:“昔高祖南平百越,北诛逆虏,世祖东定吴会,西破王琳,高宗克复淮南,辟地千里,三祖之功勤亦至矣。陛下即位,于今五年,不思先帝之艰难,不知天命之可畏;溺于嬖宠,惑于酒色;祠七庙而不出,拜三妃而临轩;老臣宿将弃之草莽,谄佞谗邪升之朝廷。今疆埸日蹙,隋军压境,陛下如不改弦易张,臣见麋鹿复游于姑苏矣!”帝大怒,即日斩之。
  吴兴人章华,好学不倦,工于诗文,朝中群臣因为他没有功劳,又缺乏资历,竞相诋毁他,任命他为太市令。章华郁郁不得志,于是上书尽力谏诤,大略说:“以前,高祖武皇帝南面平定百城,北面诛灭了叛逆的侯景;世祖文皇帝东面平定了吴兴、会稽地区,西面打败了王琳;高宗宣皇帝收复了淮南,拓地千里。三位先主的功绩劳苦已到极点。可是自陛下即位以来,至今已有五年,不思先帝创业的艰难,不知天命震怒之可畏;溺爱后宫嫔妃,沉湎酒色宴乐;祭祀祖宗七庙时托辞不出,册封三位妃子时则亲临殿庭;把老臣旧将弃置不用,将谄佞谗邪小人提拔进朝廷。如今边界在日益缩小,隋朝军队大兵压境,陛下如果不能改革自新,我认为国家将会很快灭亡,都城建康不久将变成一片废墟。”陈后主大怒,当天杀掉了章华。
二年(戊申、588)
  二年(戊申,公元588年)
  [1]春,正月,辛巳,立皇子东阳王,恬为钱塘王。
  [1]春季,正月,辛巳(十一日),陈朝立皇子陈为东阳王,陈恬为钱塘王。
  [2]遣散骑常侍袁雅等聘于隋;又遣散骑常侍九江周罗将兵屯峡口,侵隋峡州。
  [2]陈朝派遣散骑常侍袁雅等人到隋朝聘问;又派遣散骑常侍九江人周罗率军驻扎峡口,侵犯隋朝峡州。
  三月,甲戌,隋遣兼散骑常侍程尚贤等来骋。
  三月,甲戌(初五),隋朝派遣兼散骑常侍程尚贤等人到陈朝聘问。
  戊寅,隋主下诏曰:“陈叔宝据手掌之地,恣溪壑之欲,劫夺阎闾,资产俱竭,驱逼内外,劳役弗已;穷奢极侈,俾昼作夜;斩直言之客,灭无罪之家;欺天造恶,祭鬼求恩;盛粉黛而执干戈,曳罗绮而呼警跸;自古昏乱,罕或能比。君子潜逃,小人得志。天灾地孽,物怪人妖。衣冠钳口,道路以目。重崐以背德违言,摇荡疆埸;昼伏夜游,鼠窃狗盗。天之所覆,无非朕臣,每关听览,有怀伤恻。可出师授律,应机诛殄;在斯一举,永清吴越。”又送玺书暴帝二十恶;仍散写诏书三十万纸,遍谕江外。
  戊寅(初九),隋文帝下诏书说:“陈叔宝盘据着巴掌大的地方,却欲壑难填,劫夺乡民百姓,使他们倾家荡产,驱逼天下黎民,劳役不休;穷奢极侈,昼夜寻欢作乐;诛杀直言之士,族灭无罪之家;欺瞒上天,作恶多端,却去祭祀妖鬼,祈求福佑;与后宫宠爱的妃子出游,侍卫翼从,前呼后拥,清道戒严,自古以来,帝王昏庸腐败,难以为比。使正人君子潜逃归隐,小人奸臣得志弄权。因此天地为之震怒,人妖物怪出没。士大夫钳口结舌,平民百姓侧目而视。再加上违反德义,背弃誓言,犯我边疆,白天隐伏,夜间出游,象鼠窃狗盗那样。普天之下都是朕的臣民,每当听到或省览有关江南百姓受苦受难的奏疏,朕都感到痛苦悲伤。因此,要出师讨伐,以正国法,乘机诛灭暴君。此次一战将会永远扫平吴越地区。”又派遣使者把玺书送给陈朝,历数陈后主二十条罪状。并抄写了三十万份诏书,向江南地区广为传播散发。
  [3]太子胤,性聪敏,好文学,然颇有过失;詹事袁宪切谏,不听。时沈后无宠,而近侍左右数于东宫往来,太子亦数使人至后所,帝疑其怨望,甚恶之。张、孔二贵妃日夜构成后及太子之短,孔范之徒又于外边助之。帝欲立张贵妃子始安王深为嗣,尝从容言之。吏部尚书蔡徵顺旨称赞,袁宪厉色折之曰:“皇太子国家储副,亿兆宅心,卿是何人,轻言废立!”帝卒从徵议。夏,五月,庚子,废太子胤为吴兴王,立扬州刺史始安王深为太子。徵,景历之子也。深亦聪惠,有志操,容止俨然,虽左右近侍未尝见其喜愠。帝闻袁宪尝谏胤,即用宪为尚书仆射。
  [3]陈朝皇太子陈胤聪明敏慧,喜好文学,但是多有不良行为,太子詹事袁宪恳切进谏,陈胤不听。当时沈皇后失宠,而她身边的近侍随从多次往来东宫,皇太子也多次派人到皇后寝宫,因此陈后主怀疑他们心怀怨恨,所以十分厌恶他们。张、孔二贵妃又日夜在陈后主面前说皇后和太子的坏话,都官尚书孔范等人又在朝外推波助澜。于是陈后主打算废掉皇太子陈胤,另立张贵妃的儿子始安王陈深为太子,并非正式提出了这件事。吏部尚书蔡徵顺从陈后主的旨意,极力称赞,袁宪正颜厉色反驳他说:“皇太子是国家将来的皇上,万民敬仰,你算什么人,胆敢随便谈说废立大事!”陈后主最终还是听从了蔡徵的建议。夏季,五月,庚子(疑误),陈后主废掉皇太子陈胤,改封为吴兴王,册立扬州刺史始安王陈深为皇太子。蔡徵是蔡景历的儿子。陈深也很聪明敏慧,有志气,品行端正,仪容举止庄严肃穆,即便是他的近侍随从,也从未见过他高兴和恼怒。陈后主听说袁宪曾经规谏过陈胤,当即任命他为尚书右仆射。
  帝遇沈后素薄,张贵妃专后宫之政,后澹然,未尝有所忌怨,身居俭约,衣服无锦绣之饰,唯寻阅经史及释典为事,数上书谏争。帝欲废之而立张贵妃,会国亡,不果。
  陈后主对待沈皇后一向冷淡,张贵妃在后宫专权当政,沈皇后坦然处之,从没有表示过忌恨不满,躬行俭约,衣着朴素,每天只是阅读经史书籍和佛经,并且还多次上书向陈后主进谏。陈后主想要废掉沈皇后而立张贵妃,正赶上亡国,没有实现。
  [4]冬,十月,己亥,立皇子蕃为吴郡王。
  [4]冬季,十月,己亥(初三),陈朝立皇子陈蕃为吴郡王。
  [5]己未,隋置准南行省于寿春,以晋王广为尚书令。
  [5]己未(二十三日),隋朝于寿春设立淮南行台,任命晋王杨广为行台尚书令。
  帝遣兼散骑常侍王琬、兼通直散骑常侍许善心聘于隋,隋人留于客馆。琬等屡请还,不听。
  陈后主派遣散骑常侍王琬、兼通直散骑常侍许善心出使隋朝,隋朝将他们二人扣留在客馆。王琬等人多次请求回国复命,隋文帝不答应。
  甲子,隋以出师,有事于太庙,命晋王广、秦王俊、清河公杨素皆为行军元帅。广出六合,俊出襄阳,素出永安,荆州刺史刘仁恩出江陵,蕲州刺史王世积出蕲春,庐州总管韩擒虎出庐江,吴州总管贺若弼出广陵,青州总管弘农燕荣出东海,凡总管九十,兵五十一万八千,皆受晋王节度。东接沧海,西拒巴、蜀,旌旗舟楫,横亘数千里,以左仆射高为晋王元帅长史,右仆射王韶崐为司马,军中事皆取决焉;区处支度,无所凝滞。
  甲子(二十八日),隋文帝要出师讨伐陈朝,在太庙祭告祖先,并任命晋王杨广、秦王杨俊、清河公杨素三人都为行军元帅。命令杨广统率军队从六合出发,杨俊统率军队从襄阳出发,杨素统率军队从永安出发,荆州刺史刘仁恩统率军队从江陵出发,蕲州刺史王世积统率军队从蕲春出发,庐州总管韩擒虎统率军队从庐江出发,吴州总管贺若弼统率军队从广陵出发,青州总管弘农人燕荣统率军队从东海出发,共有行军总管九十位,兵力五十一万八千人,都受晋王杨广的节度指挥。东起海滨,西到巴、蜀,旌旗耀日,舟楫竞进,横亘连绵千里。朝廷又任命左仆射高为晋王元帅府长史,右仆射王韶为司马,前线军中一切事务全由他们裁决处理。他们安排各路军队进退攻守,料理调拨军需供应,十分称职,没有贻误。
  十一月,丁卯,隋主亲饯将士;乙亥,至定城,陈师誓众。
  十一月,丁卯(初二),隋文帝亲自为出征将士饯行;乙亥(初十),文帝又驾临定城,举行誓师大会。
  [6]丙子,立皇弟叔荣为新昌王,叔匡为太原王。
  [6]丙子(十一日),陈朝立皇弟陈叔荣为新昌王,陈叔匡为太原王。
  [7]隋主如河东;十二月,庚子,还长安。
  [7]隋文帝驾幸河东;十二月,庚子(初五),返回长安。
  [8]突厥莫何可汗西击邻国,中流矢而卒。国人立雍虞闾,号颉伽施多那都蓝可汗。
  [8]突厥莫何可汗向西攻打邻国,被流箭射中而死。突厥人拥立雍虞闾,号为颉伽施多那都兰可汗。
  [9]隋军临江,高谓行台吏部郎中薛道衡曰:“今兹大举,江东必可克乎?”道衡曰:“克之。尝闻郭璞有言:‘江东分王三百年,复与中国合,’今此数将周,一也。主上恭俭勤劳,叔宝荒淫骄侈,二也。国之安危在所委任,彼以江总为相,唯事诗酒,拔小人施文庆,委以政事,萧摩诃、任蛮奴为大将,皆一夫之用耳,三也。我有道而大,彼无德而小,量其甲士不过十万,西自巫峡,东至沧海,分之则势悬而力弱,聚之则守此而失彼,四也。席卷之势,事在不疑。”忻然曰:“得君言成败之理,令人豁然。本以才学相期,不意筹略乃尔。”
  [9]隋朝军队进至长江北岸,晋王元帅府长史高问行台吏部郎中薛道衡:“此次大举出兵伐陈,江东地区必定能攻下吗?”薛道衡回答说:“一定能攻下。我听说晋朝着名术士郭璞曾经预言:‘江东地区分王立国三百年后,当复与中原统一。’现在三百年的时间已到,这是其一。皇上生活节俭,勤于政事,而陈叔宝却荒淫奢侈,昏庸无道,这是其二。国家的安危兴亡在于用人,陈朝任命江总为宰相,而江总只会赋诗饮酒,不理政事,又提拔刻薄小人施文庆,委以政事,又任命萧摩诃、任蛮奴等人为大将,他们只有匹夫之勇而无智谋,这是其三。我们政治清明,地大物博,陈政治黑暗,地域狭小,估计他们的军队不过十万人,西起巫峡,东至大海。如果分兵则势力孤单弱小,集兵则会顾此而失彼。这是其四。所以,势在必胜,事不迟疑。”高听后高兴地说道:“听了你分析的成败之理,令人豁然开通。我原来只是钦佩你的才学,没料到还能如此运筹帷幄。”
  秦王俊督诸军屯汉口,为上流节度。诏以散骑常侍周罗都督巴峡缘江诸军事以拒之。
  隋朝秦王杨俊督率各部军队进驻汉口,节度指挥上游各军。南陈后主诏令散骑常侍周罗负责指挥监督巴峡一带沿江的军事防务,抵抗隋朝军队。
  杨素引舟师下三峡,军至流头滩。将军戚昕以青龙百余艘守狼尾滩,地势险峭,隋人患之。素曰:“胜负大计,在此一举。若昼日下船,彼见我虚实,滩流迅激,制不由人,则吾失其便;不如以夜掩之。”素亲帅黄龙数千艘,衔枚而下,遣开府仪同三司王长袭引步卒自南岸击昕别栅,大将军刘仁恩帅甲骑自北岸趣白沙,迟明而至,击之;昕败走,悉俘其众,劳而遣之,秋毫不犯。
  杨素率领水军顺流而下,越过三峡,进至流头滩。陈朝将军戚昕率领青龙战船一百余艘防守狼尾滩,这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隋朝将士因而担忧。杨素说:“成败在此一举。我军如果白天下船进攻,敌军就会知道我军虚实,加上滩流迅急,船只难以掌握,我们就失去了居于上游的便利条件;不如在夜里崐突然袭击敌军。”于是杨素亲自率领黄龙舰船数千艘,将士衔枚,顺流而下,又派遣开府仪同三司王长袭率领步兵由长江南岸攻打戚昕别处营垒,大将军刘仁恩率领骑兵由北岸向白沙进发,黎明而各军皆至,于是一起发起进攻;戚昕战败逃走,隋军俘获了陈朝全部将士,慰劳后加以遣返,纪律严明,秋毫不犯。
  素帅水军东下,舟舻被江,旌甲曜日。素坐平乘大船,容貌雄伟,陈人望之,皆惧,曰:“清河公即江神也!”
  于是杨素率领水军顺流东下,舟舻舰船布满江面,旌旗甲胄鲜明耀日。杨素坐在一只平板大船上,仪表堂堂,陈朝人看见后,都心中惧怕,说:“清河公真像是长江水神!”
  江滨镇戍闻隋军将至,相继奏闻;施文庆、沈客卿并抑而不言。
  陈朝沿江镇戍要塞听说隋军将到,相继飞书奏报朝廷;但是中书舍人施文庆、沈客卿把奏疏全部压下,没有呈奏天子。
  初,上以萧岩、萧,梁之宗室,拥众来奔,心忌之,故远散其众,以岩为东扬州刺史,为吴州刺史;使领军任忠出守吴兴郡,以襟带二州。使南平王嶷镇江州,永嘉王彦镇南徐州。寻召二王赴明年元会,命缘江诸防船舰悉从二王还都,为威势以示梁人之来者。由是江中无一斗船,上流诸州兵皆阻杨素军,不得至。
  以前,陈后主因为萧岩、萧是后梁宗室,在他们率领江陵军民降附南陈后,心中猜忌他们,于是把随他们而来的军民分散到边远地区,而任命萧岩为东扬州刺史,萧为吴州刺史,并派遣领军将军任忠镇守吴兴郡,以挟制二州,加以防范。又派遣南平王陈嶷镇守江州,永嘉王陈彦镇守南徐州。不久就征召陈嶷、陈彦二王回京师参加明年正月的元会,并命令沿江镇防戍守的船只全都跟从二王开返建康,想借机向后梁降附军民显示强大的声势,所以江面上没有一只战船,而上游各州的军队都受到杨素军队的阻拦,无法增援。
  湘州刺史晋熙王叔文,在职既久,大得人和,上以其据有上流,阴忌之;自度素与群臣少恩,恐不为用,无可任者,乃擢施文庆为都督、湘州刺史,配以精兵二千,欲令西上;仍征叔文还朝。文庆深喜其事,然惧出外之后,执事者持己知长,因进其党沈客卿以自代。
  陈朝湘州刺史晋熙王陈叔文,在职时间长,非常得民心,陈后主因为他据有长江上游,心中猜忌他。陈后主自觉平时对百官大臣很少恩惠,恐怕他们不肯为自己卖力,又没有可以放心任用的人,于是提拔中书舍人施文庆为都督、湘州刺史,调给他精兵两千人,打算命令他西上就职。并征召陈叔文回朝。施文庆非常高兴得到这一任命,但又害怕自己出朝之后,继任者掌握自己当权时的内幕,于是推荐他的党羽沈客卿代替自己执掌政务。
  未发间,二人共掌机密。护军将军樊毅言于仆射袁宪曰:“京口、采石俱是要地,各须锐兵五千,并出金翅二百,缘江上下,以为防备。”宪及骠骑将军萧摩诃皆以为然,乃与文武群臣共议,请如毅策。施文庆恐无兵从己,废其述职,而客卿又利文庆之任,己得专权,俱言于朝:“必有论议,不假面陈;但作文启,即为通奏。”宪等以为然,二人赍启入。白帝曰:“此是常事,边城将帅足以当之。若出人船,必恐惊扰。”
  在施文庆还没有赴任的一段时期内,他与沈客卿两人共同执掌朝政。护军将军樊毅对尚书仆射袁宪说:“京口,采石都是战略要地,各须精兵五千人,还要出动金翅舰船两百艘,沿江上下往来巡查,以为防备。”袁宪和骠骑将军萧摩诃都赞成樊毅的建议,于是与文武群臣共同商议,想奏请按照樊毅的计策部署。施文庆恐怕自己无兵可带,朝廷因而撤销自己出守任职,而沈客卿又认为施文庆出朝任职对自己有利,自己得以专擅朝政;因此,二人就在朝堂上说:“如果有什么议论请求,不一定要当面向皇上陈奏;只要写好书表文启,就立即代为转交呈奏。”袁宪等人表示同意,于是施文庆、沈客卿两人拿着奏疏入宫。二人对陈后主说:“隋朝侵扰,这是常事,边镇将帅足以抵挡。如果从京师调拨军队舰船,恐怕会引起惊扰。”
  及隋军临江,间谍骤至,宪等殷勤奏请,至于再三。文庆曰:“元会将逼,南郊之日,太子多从;今若出兵,事便废阙。”帝曰:“今且出兵,若北边无事,因以水军从郊,何为不可!”又曰:“如此则声闻邻境,便谓国弱。”后又以货动江总,总内为之游说,帝重违其意,而迫群官之请,乃令付外详议。崐总又抑宪等,由是议久不决。
  到了隋军进至长江北岸,江南地区也突然出现了大批间谍探子以后,袁宪等人又多次上奏请求。施文庆对陈后主说:“元旦的大朝会即将来临,南郊大祀那天,太子必须率领较多军队;现在如果向京口、采石以及江面派遣军队和舰船,南郊大祀之事就得废省。”陈后主说:“现在暂且派出军队,到时候如果北边战场无事,就顺便使用这支水军跟从到南郊,参加祭祀,又有什么不可以!”施文庆又回答说:“这样做会被邻国知道,隋朝便会认为我国弱小。”后来施文庆又用金银财物贿赂尚书令江总,于是江总又入宫为施文庆游说,陈后主不好违背江总的意见,但又迫于群臣百官再三奏请,于是就下令由朝廷百官大臣再仔细商议决定。而江总又利用职权多方压制袁宪等人,所以长时间商议却没有作出决定。
  帝从容谓侍臣曰:“王气在此。齐兵三来,周师再来,无不摧败。彼何为者邪!”都官尚书孔范曰:“长江天堑,古以为限隔南北,今日虏军岂能飞渡邪!边将欲作功劳,妄言事急。臣每患官卑,虏若渡江,臣定作太尉公矣!”或妄言北军马死,范曰:“此是我马,何为而死!”帝笑以为然,故不为深备,奏伎、纵酒、赋诗不辍。
  陈后主曾经若无其事地对侍卫近臣说:“帝王的气数在此地。自立国以来,齐军曾经三次大举进犯,周军也曾经两次大兵压境,但是无不遭到惨重失败。现在隋军来犯又能把我怎么样!”都官尚书孔范附和说:“长江是一道天堑,古人认为就是为了隔绝南方和北方。现在敌军难道能飞渡不成!这都是边镇将帅想建立功勋,所以谎报边事紧急。我常常觉得自己官职低下,如果敌军能越过长江,我一定会建功立业,荣升太尉了。”有人谎报说隋军马匹多死,孔范又口出大言说:“这些军马都是我国的马,怎么会死亡呢?”陈后主听后大笑,认为孔范说的很对,所以根本不加以防备,每天奏乐观舞,纵酒宴饮,赋诗取乐不止。
  [10]是岁,吐谷浑裨王拓跋木弥请以千余家降隋。隋主曰:“普天之下,皆是朕臣,朕之抚育,俱存仁孝。浑贼狂,妻子怀怖,并思归化,自救危亡。然叛夫背父,不可收纳。又其本意正自避死,今若违拒,又复不仁。若更有音信,但宜慰抚,任其自拔,不须出兵应接。其妹夫及甥欲来,亦任其意,不劳劝诱也。”
  [10]这一年,吐谷浑裨王拓跋木弥请求率领所属部落一千余家降附隋朝。隋文帝说:“普天之下,都是朕的臣民,腾抚育苍生黎民,用的是仁孝之心。吐谷浑可汗夸吕昏愦狂暴,为政苛刻,以至连他的妻儿都心怀恐惧,都想归附中原,以拯求自己免遭屠戮。但背叛丈夫和父亲,有违忠孝,不能接纳。又因为他们的本意只是逃避死亡,如果加以拒绝,则又显得我大隋朝不仁不义。如果再有音信来,只应该加以慰勉安抚,听任他们自己率领所属部落前来归附,不要出兵接应。如果他的妹夫和外甥想来归附,也听任自然,不要进行劝诱。”
  [11]河南王移兹裒卒,隋主令其弟树归袭统其众。
  [11]归附隋朝的吐谷浑河南王移兹裒去世,隋文帝诏令他的弟弟树归承袭王位,统领归附的吐谷浑部落。隋帝王世系表帝王年号公元本书卷次文帝开皇(20)581──600(杨坚)仁寿(4)601──604卷177──180炀帝(杨广)大业(14)605──618卷181──183恭帝(杨侑)义宁(2)617──618卷183──1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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