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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纪·隋纪一 段译2

  隋文帝诏令授予原陈朝尚书令江总上开府仪同三司,授予尚书仆射袁宪、骠骑将军萧摩诃、领军将军任忠开府仪同三司,并任命吏部尚书吴兴人姚察为秘书丞。文帝称赞袁宪有高尚正直的品德操行,于是颁下诏书,认为袁是江表地区士大夫的表率,任命他为昌州刺史。文帝又听说原陈朝散骑常侍袁元友曾经多次直言规谏陈叔宝,于是提拔任命他为吏部主爵侍郎。文帝还对百官群臣说:“我很后悔在刚刚平定陈的时候,没有处死任忠。任忠在陈享受着荣华富贵,担任着高官显职,不能横尸疆场以报效国家,却在危急关头对陈叔宝说他已经无能为力了,这和春秋时期卫国大臣弘演为战死的卫懿公纳肝而以身殉国的所作所为相差多么遥远。”
  帝见周罗,慰谕之,许以富贵。罗垂泣对曰:“臣荷陈氏厚遇,本朝沦亡,无节可纪。得免于死,陛下之赐也,何富贵之敢望!”贺若弼谓罗曰:“闻公郢、汉捉兵,即知扬州可得。王师利涉,果如所量。”罗曰:“若得与公周旋,胜负未可知。”顷之,拜上仪同三司。先是,陈将羊翔来降,伐陈之役,使为向导,位至上开府仪同三司,班在罗上。韩擒虎于朝堂戏之曰:“不知机变,乃立在羊翔之下,能无愧乎!”罗曰:“昔在江南,久承令问,谓公天下节士;今日所言,殊非所望。”擒虎有愧色。
  隋文帝又召见原陈朝水军都督周罗,好言安慰他,并答应将会使他富贵荣华。周罗流着眼泪回答说:“我受过陈朝的大恩厚德,现在陈国已灭亡,我不能以死报国,实在是没有节操可言。现在得免于一死,是由于陛下的恩惠,还敢再奢望什么富贵荣华?”贺若弼对周罗说:“我听到您前往郢、汉地区指挥部队,即料到扬州地区唾手可得。结果隋朝军队很顺利就渡过长江,一如我所预料的那样。”周罗回答说:“如果我能够率军和您对阵,那么双方谁胜谁负还很难说呢。”不久,隋朝即授予周罗上仪同三司。以前,陈将领羊翔归降隋朝,在伐陈的战役中,令他做隋军的向导,因此位至上开府仪同三司,百官大臣朝会排列时站在了周罗的前面。韩擒虎在朝堂上戏笑周罗说:“你不懂得随机应变,所以现在朝会时站在了羊翔的后面,难道不感到惭愧吗?”周罗回答说:“我过去在江南时,久闻您的好名声,认为您是一位有气节操守的天下名士;可是你今天所说的话,却令我大失所望。”说得韩擒虎面有愧色。
  帝之责陈君臣也,陈叔文独欣然有得色。既而复上表自陈:“昔在巴州,已先送款,乞知此情,望异常例!”帝虽嫌其不忠,而欲怀柔江表,乃授叔文开府仪同三司,拜宜州刺史。
  当初隋文帝数落陈朝君臣的时候,唯独原晋熙王陈叔文面露喜色。不久陈叔文又上表陈述说:“以前我在巴州时,已率先向隋请求归降,请求陛下明察这一事实,希望能够给我和普通的陈降人不同的待遇。”文帝虽然厌恶他的为臣不忠,但考虑到需要怀柔江表地区以收揽民心,于是授予陈叔文开府仪同三司,任命他为宜州刺史。
  初,陈散骑常侍韦鼎聘于周,遇帝而异之,谓帝曰:“公当贵,贵则天下一家,岁一周天,老夫当委质于公。”及至德之初,鼎为太府卿,尽卖田宅,大匠卿毛彪问其故,鼎曰:“江东王气,尽于此矣!吾与尔当葬长安。”及陈平,上召鼎为上仪同三司。鼎,睿之孙也。
  以前,陈散骑常侍韦鼎作为使节出使北周时,见到隋文帝,对他的相貌气度大为惊奇,于是就对隋文帝说:“您以后定会大贵,到那时则会四海一统,天下一家,十二年后,老夫将委质称臣。”到了陈后主至德初年,韦鼎为陈太府卿时,把自己的田地和住宅全部卖掉,大匠卿毛彪问他为什么这样做,韦鼎回答说:“江南地区的王气已经完全丧失了,我和你都将会埋葬在长安。”及至陈被平定后,隋文帝召韦鼎并授予他上仪同三司。韦鼎是韦睿的孙子。
  壬戌,诏曰:“今率土大同,含生遂性;太平之法,方可流行。凡我臣民,澡身浴德,家家自修,人人克念。兵可立威,不可不戢;刑可助化,不可专行。禁卫九重之余,镇守四方之外,戎旅军器,皆宜停罢。世路既夷,群方无事,武力之子,俱可学经;民间甲伏,悉皆除毁。颁告天下,咸悉此意。”
  壬戌(二十九日),隋文帝下诏书说:“如今天下大同,四海一统,黎民百姓得以任情随意,安居乐业;太平盛世的法律制度,也能够得以传布天下。凡我大隋臣民百姓,都要洁身自爱,沐浴德化,家家努力,弘扬德教,人人自崐觉,克制私欲。军队可以树立国威,但也不能不加以节制;刑罚可以帮助推行教化,但也不能肆意专行。自今以后,除了禁卫京师皇宫和镇守四方重镇要塞的军队之外,其它的军队都要解散,军器物资也一概停止建造或者征用。如今抗拒王命的割据势力已被铲除,天下太平,各方无事,以军旅征伐为业的将帅军人家庭的子弟,都要开始学习经书儒学;民间拥有的兵器刀枪甲仗,要全部予以销毁。可将此诏书颁行天下,使黎民百姓都了解朕偃武修文的意愿。”
  贺若弼撰其所画策上之,谓为《御授平陈七策》。帝弗省,曰:“公欲发扬我名,我不求名;公宜自载家传。”弼位望隆重,兄弟并封郡公,为刺史、列将,家之珍玩,不可胜计,婢妾曳罗绮者数百,时人荣之。其后突厥来朝,上谓之曰:“汝闻江南有陈国天子乎?”对曰:“闻之。”上命左右引突厥诣韩擒虎前曰:“此是执得陈国天子者。”擒虎厉色顾之,突厥惶恐,不敢仰视。
  贺若弼撰写了他在隋朝出兵伐陈前所提出的方略计策呈奏隋文帝,题名为《御授平陈七策》。隋文帝看也不看,说:“你想提高我的名望,可是我不想求名,你自己把它记载到家史中去吧。”贺若弼地位高,名望大,他的兄弟们都被封为郡公,担任刺史或者列将职务,家中的珠宝珍玩,多得不可胜计,婢妾使女也都穿戴绫罗绸缎,多达数百人,当时朝廷上下都很羡慕他。后来突厥的使节来长安朝见,隋文帝对他说:“你听说过江南的陈国天子吗?”对方回答说:“听说过。”文帝传令左右侍从带领突厥使节到韩擒虎跟前,对他说:“这位就是抓获陈国天子的将军。”韩擒虎威严地看着突厥使节,突厥使节十分惊恐,不敢抬头看他。
  左卫将军庞晃等短高于上,上怒,皆黜之,亲礼逾密。因谓曰:“独孤公,犹镜也,每被磨莹,皎然益明。”初,父宾为独孤信僚佐,赐姓独孤氏,故上常呼为独孤而不名。
  左卫将军庞晃等人在隋文帝面前诋毁高,隋文帝大怒,将庞晃等人免官,而对高愈加亲近。文帝对高说:“独孤公就象一面镜子,每经过一次打磨后,就会更加皎洁明亮。”以前,高的父亲高宾曾经担任过独孤信的僚佐,被赐姓独孤氏,所以隋文帝经常称呼高为独孤公而不直呼其名。
  [4]乐安公元谐,性豪侠,有气调,少与上同学,甚相爱,及即位,累历显仕。谐好排诋,不能取媚左右。与上柱国王谊善,谊诛,上稍疏忌之。或告谐与从父弟上开府仪同三司滂、临泽侯田鸾、上仪同三司祈绪等谋反,下有司按验,奏“谐谋令祈绪勒党项兵断巴、蜀。又,谐尝与滂同谒上,谐私谓滂曰:‘我是主人,殿上者贼也。’因令滂望气,滂曰:‘彼云似蹲狗走鹿,不如我辈有福德云。’”上大怒,谐、滂、鸾、绪并伏诛。
  [4]乐安公元谐性情豪爽,有气概风度,少年时和隋文帝曾同窗学习,非常友好,隋文帝即位后,元谐多次担任显要职位。元谐好诋毁排挤别人,不能讨好文帝左右近臣。又与上柱国王谊友善,王谊被诛后,文帝渐渐疏远猜忌他。后来有人上告元谐和堂弟上开府仪同三司元滂、临泽侯田鸾、上仪同三司祈绪等人谋反,文帝下令有关部门调查,他们上奏说:“元谐密谋使祈绪率领党项人的军队切断通向巴、蜀地区的道路。其次,元谐曾经和元滂一同谒见皇上,元谐私下对元滂说:‘我是主人,在殿上坐的不过是个窃国盗贼。’于是让元滂观望王气,元滂说:‘皇上上面的云气就好像是只蹲着的狗和跑动的鹿,而我们上面的是象征福德双全的云气。’”文帝听后大怒,于是元谐、元滂、祈绪都被处死。
  [5]闰月,己卯,以吏部尚书苏威为右仆射。六月,乙丑,以荆州总管杨素为纳言。
  [5]闰四月己卯(十七日),隋朝任命吏部尚书苏威为尚书右仆射。六月乙丑(初四),又任命荆州总管杨素为纳言。
  [6]朝野皆称封禅,秋,七月,丙午,诏曰:“岂可命一将军除一小国,遐迩注意,便谓太平。以薄德而封名山,用虚言而干上帝,非朕攸闻。而今而后,言及封禅,宜即禁绝!”
  [6]朝野上下都请求隋文帝举行封禅大典,秋季,七月丙午(十五日),文帝下诏书说:“怎么能够因为我们派遣一位将军灭掉了一个小国,引起了内外远近的注意,便说现在已经天下太平。以朕的薄德去封禅泰山,拿虚言狂语去祭告上天,这不是朕所愿意听到的建议。从今以后,禁止任何人再提及封禅之事。”[7]左卫大将军广平王雄,贵宠特盛,与高、虞庆则、苏威称为四贵。雄宽容下士,朝野倾属,上恶其得众,阴忌之,不欲其典兵马;八月,壬戌,以雄为司空,实夺之权。雄既无职务,乃杜门不通宾客。
  [7]左卫大将军广平王杨雄深得隋文帝的宠信,权势显赫,与高、虞庆则、苏威被称为当朝四贵。杨雄对待部下宽容,朝野内外都倾慕攀附,文帝嫌恶他深得人心,暗中猜忌他,不想让他继续再掌管兵马。八月壬戌(初二),文帝任命杨雄为司空,其实是剥夺了他的军权。杨雄既然没有实权,于是就闭门闲居,不见宾客。
  [8]帝践阼之初,柱国沛公郑译请修正雅乐,诏太常卿牛弘、国子祭酒辛彦之、博士何妥等议之,积年不决。译言:“古乐十二律,旋相为宫,各用七声,世莫能通。”译因龟兹人苏祗婆善琵琶,始得其法,推演为十二均、八十四调,以校太乐所奏,例皆乖越。译又于七音之外更立一声,谓之应声,作书宣示朝廷。与邳公世子苏夔议累黍定律。
  [8]在隋文帝即位初期,柱国沛公郑译请求修订用于郊庙朝会的传统音乐,于是文帝下诏令太常卿牛弘、国子祭酒辛彦之、博士何妥等人一起讨论研究,好多年没能作出决定。郑译上言说:“古乐有十二律,五行运转,更相为宫,每律用宫、商、角、徵、羽、变宫、变徵七个音级,后世没有能通晓的。”郑译因为龟兹人苏祗婆擅长弹奏瑟琶,就向他学习,于是才弄明白了古乐演奏的方法,推演出十二均、八十四调,用来校正太常寺太乐署乐师所演奏的音乐,发现全都乖异不符。于是郑译又在七个音级之外增加一个音级,称作应声,并把演奏的方法写成文章宣示朝廷。他又和邳公苏威的长子苏夔商议重新用排列黍粒的方法测量并确定律管的长度,以便重定律调。
  时人以音律久无通者,非译、夔一朝可定。帝素不悦学,而牛弘不精音律,何妥自耻宿儒反不逮译等,常欲沮坏其事,乃立议,非十二律旋相为宫及七调,竞为异议,各立朋党;或欲令各造乐,待成,择其善者而从之。妥恐乐成善恶易见,乃请帝张乐试之,先白帝云:“黄钟象人君之德。”及奏黄钟之调,帝曰:“滔滔和雅,甚与我心会。”妥因奏止用黄钟一宫,不假余律。帝悦,从之。
  当时的人都认为古乐音律长期以来就无人通晓,不是郑译、苏夔一下子就能够确定的。隋文帝不喜欢读书学习,而牛弘不大精通音乐律调,何妥因为自愧身为饱学宿儒而在古乐方面的造诣反不如郑译等人,所以时常想阻挠修正古乐之事,于是他也提出了一种意见,反对郑译等人古乐十二律更相为宫和七个音级的主张,因此双方互相异议非难,各树朋党;有人提出可让他们各制造出一种乐调,等待完成后,选择其中好的作为标准。何妥深怕乐调制成后好坏就会显而易见,于是奏请文帝立即举行演奏会比试各种演奏方法,并且预先对隋文帝说:“各律调中的黄钟调演奏出来的音乐象征君主的德行。”及至用黄钟调演奏之后,文帝说:“黄钟调演奏的音乐似滔滔洪流,声音宏大响亮,浑厚典雅,非常合我的心意。”何妥于是奏请只用黄钟一种律调演奏音乐,不得再使用别的律调。文帝非常高兴,就听从了他的建议。
  时又有乐工万宝常,妙达钟律。译等为黄钟调成,奏之,帝召问宝常,宝常曰:“此亡国之音也。”帝不悦。宝常请以水尺为律,以调乐器,上从之。宝常造诸乐器,其声率下郑译调二律,损益乐器,不可胜纪。其声雅淡,不为时人所好,太常善声者多排毁之。苏夔尤忌宝常,夔父威方用事,凡言乐者皆附之而短宝常,宝常乐竟为威所抑,寝不行。
  当时又有一位乐师名叫万宝常,非常通晓黄钟律调。郑译等人确定了演奏黄钟的律调,呈奏给隋文帝,文帝召见万宝常询问效果如何,万宝常回答说:“这是亡国之音。”文帝听了很不高兴。于是万宝常请求使用水尺作为仪器来调理乐器,文帝听从了他的建议。于是万宝常制造出了各种乐器,用这些乐器演奏出来的音乐大抵比郑译等人确定的律调低两个律调。经他增加或者淘汰的各种乐器,多得不可胜计。用这些乐器演奏出来的音乐雅淡柔和,不为当时人所喜爱,太常寺中擅长音乐的人大都排斥诋毁这种音乐。苏夔尤其忌恨万宝常,当时苏夔的父亲苏威正执政用事,凡是谈论音乐的人都附合苏夔而攻击万宝常,万宝常制造出的乐调竟被苏威所压制,弃置而未行于世。
  及平陈,获宋、齐旧乐器,并江左乐工,帝令廷奏之,叹曰:“此华夏正声也。”乃调五音为五夏、二舞、登歌、房内十四调,宾祭用之。仍诏太常置崐清商署以掌之。
  及至平定陈后,得到了南朝宋、齐的旧乐器和江南地区的乐师,隋文帝让他们在宫廷上演奏,听后感叹说:“这才真正是华夏正音!”于是下令调理五音为五夏、二舞、登歌、房内十四种律调,在接待宾客和举行祭祀时使用。文帝又诏令在太常寺设置清商署负责掌管乐师和乐器。
  时天下既壹,异代器物,皆集乐府,牛弘奏:“中国旧音多在江左,前克荆州得梁乐,今平蒋州又得陈乐,史传相承以为合古,请加修缉以备雅乐。其后魏之乐及后周所用,杂有边裔之声,皆不可用,请悉停之。”冬,十二月,诏弘与许善心、姚察及通直郎虞世基参定雅乐。世基,荔之子也。
  当时天下已经统一,不同时代的器物都全部积聚在乐府。于是牛弘上奏说:“中国的传统音乐多保存在江南地区,以前攻占荆州时得到了梁朝音乐,如今平定蒋州又得到了陈的音乐,这些音乐是历代相传下来的,被认为是符合古乐的,请令人加以修订以作为郊庙朝会演奏的正乐。而北魏和北周所使用的音乐,都杂有边疆夷族的声调,不能再继续使用,请明令全部停止使用。”冬季,十二月,文帝下诏令牛弘和许善心、姚察以及通直郎虞世基参预修定雅乐。虞世基是虞荔的儿子。
  [9]己巳,以黄州总管周法尚为永州总管,安集岭南,给黄州兵三千五百人为帐内,陈桂州刺史钱季卿等皆诣法尚降。定州刺史吕子廓,据山洞,不受命,法尚击斩之。
  [9]己巳(十一日),隋朝任命黄州总管周法尚为永州总管,前去安抚岭南地区,调拨给他黄州兵三千五百人作为亲兵,原陈桂州刺史钱季卿等人都归降了周法尚。原陈定州刺史吕子廓占据山洞,不接受隋军要他投降的命令,于是周法尚率军打败了吕子廓并杀了他。
  [10]以驾部侍郎狄道辛公义为岷州刺史。岷州俗畏疫,一人病疫,阖家避之,病者多死。公义命皆舆置己之厅事,暑月,病人或至数百,厅廊皆满,公义设榻,昼夜处其间,以秩禄具医药,身自省问。病者既愈,乃召其亲戚谕之曰:“死生有命,岂能相染!若相染者,吾死久矣。”皆惭谢而去。其后人有病者,争就使君,其家亲戚固留养之,始相慈爱,风俗遂变。后迁牟州刺史,下车,先至狱中露坐,亲自验问。十余日间,决遣咸尽,方还厅事受领新讼。事皆立决;若有未尽,必须禁者,公义即宿厅事,终不还。或谏曰:“公事有程,使君何自苦!”公义曰:“刺史无德,不能使民无讼,岂可禁人在狱而安寝于家乎!”罪人闻之,咸自款服。后有讼者,乡闾父老遽晓之曰:“此小事,何忍勤劳使君!”讼者多两让而止。
  [10]隋朝任命尚书省驾部侍郎狄道人辛公义为岷州刺史。岷州地区的社会风俗,人们特别害怕疾疫,如果一人有病,全家都避免与他接触,因此病人大多死亡。辛公义下令将病人都抬到自己的厅事大堂内,当时正是炎热季节,病人被送来数百人,厅堂内和外面走廊里都挤满了病人,辛公义就在厅堂内铺设榻床,昼夜守候在病人中间,用自己的俸禄请医买药,亲身一个个省视慰问。每当病人痊愈后,就召见他的亲戚家属告诉说:“死生有命,疾病怎么会互相传染呢?如果会互相传染,我早就死了。”病人的亲属都深感惭愧,拜谢而去。其后岷州人得病,都争着要住到辛公义身边去,他们的亲属都一定要留下并看护他们,于是人们的关系开始变得和睦慈爱,这一坏风俗也被改变了过来。辛公义后来调任并州刺史,他到并州刚一下车,先到监狱中露天坐下,亲自一个个审问囚犯,在十多天的时间里,就把监狱里的囚犯判决并遣送完毕,然后才回到州衙厅事堂受理新的案件。辛公义审理案件都当天立即判决,如果有的案件白天处理不完,案件的当事人必须暂时拘禁的,他就住在厅事堂里,始终不回后室歇息。有人劝他说:“处理公事都有一定的程序,使君您何必如此劳苦!”辛公义说:“我作为刺史没有德行,不能使老百姓都和睦相处,不打官司,又怎么能把人拘禁在狱中而自己在家安然大睡?”犯罪的人听到了辛公义的话后,都深受感动,痛快地认罪服法。后来再有要上官府诉讼的人,他们的乡里父老赶紧解劝他们说:“这是小事一桩,你们怎么能忍心再去烦劳刺史大人呢?”于是要去诉讼的人多双方互相谦让而作罢。
  十年(庚戌、590)
十年(庚戌,公元590年)
  [1]春,正月,乙未,以皇孙昭为河南王,楷为华阳王。昭,广之子也。
  [1]春季,正月乙未(初七),隋朝册封皇孙杨昭为河南王,杨楷为华阳崐王。杨昭是晋王杨广的儿子。
  [2]二月,上幸晋阳,命高居守。夏,四月,辛酉,至自晋阳。
  [2]二月,隋文帝巡幸晋阳,下令高留守长安。夏季,四月辛酉(初四),文帝从晋阳回到长安。
  [3]成安文子李德林,恃其才望;论议好胜,同列多疾之;由是以佐命无功,十年不徙级。德林数与苏威异议,高常助威,奏德林狠戾,上多从威议。上赐德林庄店,使自择之,德林请逆人高阿那肱卫国县市店,上许之。及幸晋阳,店人诉称高氏强夺民田,于内造店赁之。苏威因奏德林诬罔,妄奏自入,司农卿李圆通等复助之曰:“此店收利如食千户,请计日追赃。”上自是益恶之。虞庆则等奉使关东巡省,还,皆奏称“乡正专理辞讼,党与爱憎,公行货贿,不便于民。”上令废之。德林曰:“兹事臣本以为不可,然置来始尔,复即停废,政令不一,朝成暮毁,深非帝王设法之义。臣望陛下自今群臣于律令辄欲改张,即以军法从事;不然者,纷纭未已。”上遂发怒,大诟云:“尔欲以我为王莽邪!”先是,德林称父为太尉谘议以取赠官,给事黄门侍郎猗氏陈茂等密奏:“德林父终于校书,妄称谘议。”上甚衔之。至是,上因数之曰:“公为内史,典朕机密,比不可豫计议者,以公不弘耳,宁自知乎!又罔冒取店,妄加父官,朕实忿之,而未能发,今当一州相遣耳。”因出为湖州刺史。德林拜谢曰:“臣不敢复望内史令,请但预散参。”上不许,迁怀州刺史而卒。
  [3]成安文子李德林,倚仗自己有才智和名望,喜好议论争辩,争强好胜,因此同事们大多痛恨他。由于这个原因,他虽然是佐命元勋,却有十年没有晋级升迁。李德林多次和尚书右仆射苏威意见不合,而高又常常帮助苏威,并上奏称李德林秉性凶狠暴戾,因此隋文帝多听从苏威的建议。文帝要赏赐李德林一座庄店,让他自己挑选,于是李德林请求北周末年跟随王谦起兵反对隋文帝的逆臣高阿那肱在卫国县的市店,文帝答应了他。及至文帝到晋阳巡幸,店人上诉说该店是高阿那肱当年强夺民田,在县城内修建的,然后出租出去,收取租金。于是苏威上奏说李德林犯了欺君之罪,因为他妄奏说自己将住进这个市店。司农卿李圆通也帮助苏威说:“该店每年收取的租金,跟食邑一千户差不多,请求陛下计算时间追回赃款。”自此以后文帝更加厌恶李德林。虞庆则等人奉命出使潼关以东地区巡视检查,回到长安后,都上奏说:“乡正全权处理民间诉讼纠纷,往往按照自己的爱憎,袒护同党,徇私枉法,贿赂公行,对黎民百姓有害无益。”于是文帝下令废除乡正。李德林说:“这事我本来就认为不可行,只是刚设置不久,复又废除,如此政令不一,朝成暮毁,完全违背了帝王制定法律制度的根本意义。因此,我请求陛下明令宣布,自今以后,百官群臣对于已确定的律令制度胆敢动辄随意更改的,即以军法从事。不这样做,以后还会出现朝令夕改之事,纷纷扰扰,没有完结。”文帝听后勃然大怒,大声骂道:“你这是想把我当成王莽吗?”以前,李德林向朝廷报称他的父亲曾经担任过太尉府咨议参军,以此取得了赠官,给事黄门侍郎猗氏人陈茂等人密奏说:“李德林的父亲是死在校书郎任上的,李德林却妄称他父亲做过咨议参军。”于是文帝痛恨李德林。这次事情发生后,文帝一一具数李德林的罪行说:“你担任着内史职务,掌管朕的机密政事,近来不让你参预朝政商议决策的原因,是由于你的所作所为不光明正大,难道你自己没感觉到吗?你又编造谎言骗取市店,还荒谬地提高父亲的官职,朕其实早已对你愤恨在心,只是还没有发作出来罢了,现在应当把你派遣到一个州去。”于是文帝下令出李德林为湖州刺史。李德林拜谢说:“我不敢再奢望担任内史令,但请允许我以散职参预朝会。”文帝不答应,又调任他为怀州刺史,不久就去世了。
  李圆通,本上微时家奴,有器干;及为隋公,以圆通及陈茂为参佐,由是信任之。梁国之废也,上以梁太府卿柳庄为给事黄门侍郎。庄有识度,博学,善辞令,明习典故,雅达政事,上及高皆重之。与陈茂同僚,不能降意,茂谮之于上,上稍疏之,出为饶州刺史。
  司农卿李圆通本是隋文帝过去地位还比较低微时的家奴,很有器度和才干。及至隋文帝承袭了父亲杨忠的隋公爵位后,就提拔李圆通和陈茂作他的僚佐,很信任他。在后梁国萧氏被废除以后,文帝任命原后梁太府卿柳庄为给事黄门侍郎。柳庄很有识见和风度,又博学多才,善于辞令,晓习历史典故,通达朝廷政事,文帝和尚书左仆射高都非常器重他。柳庄和陈茂是同僚,不能曲意奉承陈茂,因此陈茂向文帝诬陷中伤他,于是文帝逐渐疏远柳庄,后出他为崐饶州刺史。
  上性猜忌,不悦学,既任智以获大位,因以文法自矜,明察临下,恒令左右觇视内外,有过失则加以重罪。又患令史赃污,私使人以钱帛遗之,得犯立斩。每于殿庭棰人,一日之中,或至数四;尝怒问事挥楚不甚,即命斩之。尚书左仆射高、治书侍御史柳等谏,以为“朝堂非杀人之所,殿廷非决罚之地。”上不纳。等乃尽诣朝堂请罪,上顾谓领左右都督田元曰:“吾杖重乎?”元曰:“重。”帝问其状,元举手曰:“陛下杖大如指,捶人三十者,比常杖数百,故多死。”上不怿,乃令殿内去杖,欲有决罚,各付所由。后楚州行参军李君才上言:“上宠高过甚。”上大怒,命杖之,而殿内无杖,遂以马鞭捶杀之,自是殿内复置杖。未几,怒甚,又于殿廷杀人;兵部侍郎冯基固谏,上不从,竟于殿廷杀之。上亦寻悔,宣慰冯基,而怒群臣之不谏者。
  隋文帝秉性猜忌多疑,又不喜欢读书学习,由于他是完全凭借智谋而获得了君主之位,因此他就以熟悉法律制度而自负,以明察秋毫而驾驭朝臣,经常派遣左右近臣窥视刺探朝廷内外百官大臣,发现某人犯有过失就治以重罪,他又担心负责掌管各种具体事务的令史贪污腐败,于是暗地里派人拿着钱财布帛去贿赂试探,发现某人收受财物则立即处死。经常在朝堂殿庭中杖打官吏,有时一天之内,多达三四人。有一次他恼怒行刑之人杖打时下手不重,就立即下令将行刑之人斩首。尚书左仆射高、治书侍御史柳等人上言规谏,认为“朝堂不是杀人的处所,殿廷也不是行刑的地方。”文帝不听。于是高等百官大臣都来到朝堂请罪,文帝问领左右都督田元说:“我的杖刑重吗?”田元回答说:“重。”文帝又问其中情由,田元举起手来回答说:“陛下的杖和指头一样粗,捶打人三十下,就等于普通杖具捶打数百下,所以受刑人多被打死。”文帝听了很不高兴,但还是下令撤掉殿庭内的杖具,以后要是有所处罚,分送给有关主管部门执行。后来楚州行参军李君才上言说:“皇上过于宠信高了。”文帝大怒,命令用杖打他,而殿庭内已经没有杖具,于是就用马鞭将李君才打死。从此又在殿庭内放置了杖具。不几天,文帝由于怒不可遏,又在殿廷中杀人。兵部侍郎冯基苦苦劝谏,文帝根本不听,最后竟又在殿廷内将人活活打死。事后不久,文帝也有些后悔,于是好言安慰冯基,而恼恨没有进谏的百官群臣。
  [4]五月,乙未,诏曰:“魏末丧乱,军人权置坊府,南征北伐,居处无定,家无完堵,地罕包桑,朕甚愍之。凡是军人,可悉属州县,垦田、籍帐,一与民同。军府统领,宜依旧式。罢山东、河南及北方缘边之地新置军府。”
  [4]五月乙未(初九),隋文帝下诏书说:“自北魏末年丧乱以来,在军队建制上设立坊、府,南征北伐,居住没有固定的地方,庭院没有完整的围墙,地里很少多根的桑树,朕对此非常怜悯。自今以后,凡是军人,都隶属各州县,垦田种地,户籍及赋税管理与普通百姓完全相同。军府统领,还沿用原来的编制开式。废掉崤山以东、黄河以南地区和北方边疆地区新建立的军府。”
  [5]六月,辛酉,制民年五十免役收庸。
  [5]六月辛酉(初五),隋朝规定百姓年满五十岁免除徭役,改为收庸代役。
  [6]秋,七月,癸卯,以纳言杨素为内史令。
  [6]秋季,七月癸卯(十八日),隋朝任命纳言杨素为内史令。
  [7]冬,十一月,辛丑,上祀南郊。
  [7]冬季,十一月,隋文帝举行南郊大祀。
  [8]江表自东晋已来,刑法疏缓,世族陵驾寒门;平陈之后,牧民者尽更变之。苏威复作《五教》,使民无长幼悉诵之,士民嗟怨。民间复讹言隋欲徙之入关,远近惊骇。于是婺州汪文进、越州高智慧、苏州沈玄皆举兵反,自称天子,署置百官。乐安蔡道人、蒋山李、饶州吴世华、温州沈孝彻、泉州王国庆、杭州杨宝英、交州李春等皆自称大都督,攻陷州县。陈之故境,大抵皆反,大者有众数万,小者数千,共相影响,执县令,或抽其肠,或脔其肉食之,曰:“更能使侬诵《五教》邪!”诏以杨素为行军总管以讨之。
  [8]江南地区自从东晋以来,刑法宽大,执行不严,世家大族凌驾于寒门庶族之上。平定陈以后,隋朝地方官吏完全改变了这种情况。尚书右仆射苏威又撰写了《五教》,令江南百姓不分男女老少都得熟读,因此士民抱怨。当时江南民间又传言隋朝将要把百姓都迁徙到关内去,于是远近惊骇。婺州人汪文崐进、越州人高智慧、苏州人沈玄都起兵造反,各自称天子,设置百官。又有乐安人蔡道人、蒋山人李、饶州人吴世华、温州人沈孝彻、泉州人王国庆、杭州人杨宝英、交州人李春等都自称大都督,起兵攻陷隋朝州县。在陈原来管辖的境内,几乎都发生了反叛,势力大的有数万人,小的有几千人,他们互相声援,抓获隋朝县令后,或者抽出他的肠子,或者割下他的肌肉作为食物,气愤地发泄道:“看你还能让我们诵读《五教》不能!”隋文帝下诏任命杨素为行军总管,率军前去讨伐。
  素将济江,使始兴麦铁杖戴束藁,夜,浮渡江觇贼,还而复往,为贼所擒,遣兵仗三十人防之。铁杖取贼刀,乱斩防者,杀之皆尽,割其鼻,怀之以归;素大奇之,奏授仪同三司。
  杨素将要渡过长江,先派遣始兴人麦铁杖头戴蒿草,在夜里游过长江去刺探敌情,返回后又去,被反叛的军队抓获,派遣兵士三十人看守他。麦铁杖伺机夺取了一个兵士的大刀,一鼓作气把看守他的兵士全部杀死,然后割下他们的鼻子,渡江返回。杨素非常惊奇,于是上书奏请朝廷授予他仪同三司。
  素帅舟师自杨子津入,击贼帅朱莫问于京口,破之。进击晋陵贼帅顾世兴、无锡贼帅叶略,皆平之。沈玄败走,素追擒之。高智慧据浙江东岸为营,周亘百余里,船舰被江;素击之。子总管南阳来护儿言于素曰:“吴人轻锐,利在舟楫,必死之贼,难与争锋,公宜严陈以待之,勿与接刃。请假奇兵数千潜渡江,掩破其壁,使退无所归,进不得战,此韩信破赵之策也。”素从之。护儿以轻舸数百直登江岸,袭破其营。因纵火,烟焰涨天。贼顾火而惧,素因纵兵奋击,大破之,贼遂溃。智慧逃入海,素蹑之至海曲,召行军记室封德彝计事,德彝坠水,人救,获免,易衣见素,竟不自言。素后知之,问其故,曰:“私事也,所以不白。”素嗟异之。德彝名伦,以字行,隆之之孙也。汪文进以蔡道人为司空,守乐安,素进讨,悉平之。
  杨素率领水军从杨子津进入江南,攻打叛军首领朱莫问于京口,并打败了他。随后又进军攻打晋陵叛军首领顾世兴、无锡叛军首领叶略,都被平定。叛军首领沈玄兵败逃走,被杨素率军追上抓获。叛军首领高智慧据守浙江东岸以为营垒,连绵达一百余里,战船布满江面。杨素进军攻打,部将南阳人来护儿对杨素说:“吴地人悍勇敏捷,善于使用战船作战,而且都怀着必死的决心,因此难以与他们争锋。您应该率军严阵以待,不要和他们交锋,请给我奇兵数千人,偷偷渡过浙江,袭击敌军的后方营垒,使他们退没有路,进不得战,这就是秦朝末年汉将韩信击破赵军所采取的战术。”杨素听从了他的建议。于是来护儿率领轻型战船数百艘,径直登上浙江东岸,攻破了高智慧的大本营,纵火焚烧敌军营垒,烟焰冲天。叛军回望后方营垒起火,十分恐惧,杨素乘机率军奋勇进攻,大败敌军,叛军溃败。高智慧逃入海中,杨素也率军跟踪追击直达海边。杨素召见行军总管府记室参军封德彝商议军事,封德彝失足落水,被人救起得免一死,他换过衣服后就去见杨素,没有说自己落水的事。杨素后来知道了此事,就问他为什么不说,封德彝回答说:“那是私事,所以没有告诉您。”杨素不由得叹奇。封德彝名叫封伦,人们一般都称他的字,他是封隆之的孙子。叛军首领汪文进任命蔡道人为司空,守卫乐安,杨素又率军进讨,全都被平定。
  素遣总管史万岁帅众二千,自婺州别道逾岭越海,攻破溪洞,不可胜数。前后七百余战,转斗千余里,寂无声问者十旬,远近皆以万岁为没。万岁置书竹筒中,浮之于水,汲者得之,言于素。素上其事,上嗟叹,赐万岁家钱十万。
  杨素派遣行军总管史万岁率领军队两千人,从婺州经小道翻岭渡海,攻下了无数叛军盘据的溪洞。前后共经过七百多次战斗,转战一千多里,一百多天毫无消息,人们都认为史万岁已全军覆没。史万岁把书信封进竹筒里,然后放在水中,被挑水的人得到,转告了杨素。于是杨素向朝廷上书报告了史万岁的事迹,隋文帝看后连声称奇,赏赐给史万岁家人十万钱。
  素又破沈孝彻于温州,步道向天台,指临海,逐捕遗逸,前后百余战,高智慧走保闽、越。上以素久劳于外,令驰传入朝。素以余贼未殄,恐为后患,复请行,遂乘传至会稽。王国庆自以海路艰阻,非北人所习,不设备;素泛海奄至,国庆惶遽弃州走。余党散入海岛,或守溪洞,素分遣诸将,水陆追捕。密令人说国庆,使斩送智慧以自赎;国庆乃执送智慧,斩于泉州,余党悉降。江南大定。杨素又率军在温州打败了叛军首领沈孝彻,随后由陆路向天台山,直指临海县,一路上追捕漏网溃逃的叛军,前后战斗一百多次,高智慧退保闽、越地区。隋文帝因为杨素长期在前线勤苦奔波,传令征召他乘坐驿站传车回朝休养。杨素认为叛军的残余还没有肃清,恐怕留下后患,又请求出征,于是又乘坐传车来到会稽。叛军首领王国庆自以为海路艰难险阻,北方人又不习惯驾船航行,于是根本不加防备。不料杨素率军突然渡海来到,王国庆惊慌失措弃城而逃。王国庆余党四散逃入海岛,有的则据守溪洞,杨素又分派部将,从水中陆上两路追捕。杨素又秘密派人劝说王国庆,让他除掉高智慧以赎罪。于是王国庆抓获高智慧送交隋军,杨素在泉州将高智慧斩首,高智慧的余党也全部投降。江南大部分被平定。
  素班师,上遣左领军将军独孤陀至浚仪迎劳;比到京师,问者日至。拜素子玄奖为仪同三司,赏赐甚厚。陀,信之子也。
  杨素班师回朝,隋文帝派遣左领军将军独孤陀到浚仪迎接慰劳。杨素回到京师后,文帝每天都要派人到他府上问候。隋文帝又拜授杨素的儿子杨玄奖为仪同三司,并且赏赐给他许多财物。独孤陀是独孤皇后父亲独孤信的儿子。
  杨素用兵多权略,驭众严整,每将临敌,辄求人过失而斩之,多者百余人,少不下十数,流血盈前,言笑自若。及其对陈,先令一二百人赴敌,陷陈则已,如不能陷而还者,无问多少,悉斩之;又令二三百人复进,还如向法。将士股栗,有必死之心,由是战无不胜,称为名将。素时贵幸,言无不从,其从素行者,微功必录,至他将虽有大功,多为文吏所谴却,故素虽残忍,士亦以此愿从焉。
  杨素用兵很有权略计谋,治军严整,军令如山,每当要临敌打仗的时候,就寻找一些士兵的过失而将他们处斩,多的时候达一百多人,少的时候也不下十多人,跟前血流满地,而杨素谈笑自若,毫不在意。及至双方摆开阵势后,杨素就先派一二百人前去冲击敌阵,能攻破敌阵则罢,如不能攻破敌阵而退回的人,不论多少全部处斩。然后又派二三百人再次冲击敌阵,还像前面那样处置。因此,将士们莫不战栗惊恐,都怀有必死之心,奋勇向前,从不后退,因此杨素战无不胜,称为名将。杨素深得隋文帝的宠信,对他言听计从,跟随杨素征战的将士,有功必赏,至于别的将士,虽然有大功,却经常受到朝中文官的压制,所以杨素虽然残忍,将士们也愿意跟随他。
  [9]以并州总管晋王广为扬州总管,镇江都,复以秦王俊为并州总管。
  [9]隋朝任命并州总管晋王杨广为扬州总管,镇守江都,重又任命秦王杨俊为并州总管。
  [10]番禺夷王仲宣反,岭南首领多应之,引兵围广州。韦中流矢卒,诏以其副慕容三藏检校广州道行军事。又诏给事郎裴矩巡抚岭南,矩至南康,得兵数千人。仲宣遣别将周师举围东衡州,矩与大将军鹿愿击斩之,进至南海。
  [10]番禺夷族人王仲宣起兵造反,岭南地区各族首领多起兵响应他,于是王仲宣率军包围了广州。总管韦中流矢而死,隋文帝下诏令他的副手慕容三藏检校广州道行军事。文帝又下诏令给事郎裴矩前去巡抚岭南地区,裴矩进至南康,得到军队数千人。王仲宣派遣部下别将周师举率军围攻东衡州,裴矩和大将军鹿愿率军打败了周师举并杀死了他,随后率军进至南海。
  高凉洗夫人遣其孙冯暄将兵救广州,暄与贼将陈佛智素善,逗留不进;夫人知之,大怒,遣使执暄,系州狱,更遣孙盎出讨佛智,斩之。进会鹿愿于南海,与慕容三藏合击仲宣,仲宣众溃,广州获全。洗氏亲被甲,乘介马,张锦伞,引彀骑卫,从裴矩巡抚二十余州。苍梧首领陈坦等皆来谒见,矩承制署为刺史、县令,使还统其部落,岭表遂定。
  岭南蛮族首领高凉洗夫人派她的孙子冯暄率军救援广州,冯暄一向与叛军将领陈佛智友善,于是故意逗留不进。洗夫人得知后十分愤怒,就派人到军中逮捕了冯暄,关押在州城监狱;又派遣孙子冯盎率军讨伐陈佛智,将他斩首。冯盎率军进至南海,与大将军鹿愿的部队会合,然后与广州守将慕容三藏合兵攻打王仲宣,王仲宣的部队溃败,因此广州得以保全。洗夫人亲自披戴甲胄,乘坐披甲的马,张开用锦缎做的伞盖,率领军队张弓搭箭,禁卫保护,陪同裴矩巡抚岭南地区二十余州。苍梧首领陈坦等都来拜见裴矩。裴矩根据朝廷的旨意任命他们为刺史、县令,让他们回去统率各自的部落,于是岭南地区被平定。矩复命,上谓高、杨素曰:“韦将二万兵不能早度岭,朕每患其兵少。裴矩以三千弊卒径至南海,有臣若此,朕亦何忧!”以矩为民部侍郎。拜冯盎高州刺史,追赠冯宝广州总管、谯国公。册洗氏为谯国夫人,开谯国夫人幕府,置长史以下官属,官给印章,听发部落六州兵马,若有机急,便宜行事。仍敕以夫人诚效之故,特赦暄逗留之罪,拜罗州刺史。皇后赐夫人首饰及宴服一袭,夫人并盛于金箧,并梁、陈赐物,各藏一库,每岁时大会,陈之于庭,以示子孙,曰:“我事三代主,惟用一忠顺之心,今赐物具存,此其报也;汝曹皆念之,尽赤心于天子!”
  裴矩回朝复命,隋文帝对尚书左仆射高与内史令杨素说:“当年韦率军两万人不能尽早到达岭南,朕总是担心他带兵太少。如今裴矩率领三千弱兵却能径至南海,有了这样的臣子,我还有什么可担忧的呢!”于是任命裴矩为民部侍郎。又任命冯盎为高州刺史,追赠洗夫人的丈夫冯宝为广州总管、谯国公。册封洗夫人为谯国夫人,设立谯国夫人幕府,配备长史以下的官吏,朝廷授给洗夫人印章,允许她调发本部落所属六州兵马,如果出现紧急情况,可相机行事。还下敕令由于洗夫人忠心朝廷,立功边陲,特赦免冯暄逗留不进之罪,任命他为罗州刺史。独孤皇后也赏赐给洗夫人一些金银首饰和宴会礼服一套。洗夫人把这些东西都放在一个黄金小箱子里,分别和梁、陈朝廷赏赐的物品各藏在一个库中,每年举行部落大朝会时,拿出来陈列在大厅里,让子孙们看,并对他们说:“我历事梁、陈、隋三代君主,用的只是一颗忠诚的心,现在朝廷赏赐的物品俱在,这就是我得到的酬报,你们应该牢记我的话,对朝廷天子赤胆忠心。”
  番州总管赵讷贪虐,诸俚、獠多亡叛。夫人遣长史张融上封事,论安抚之宜,并言讷罪,不可以招怀远人。上遣推讷,得其赃贿,竟致于法;委夫人招慰亡叛。夫人亲载诏书,自称使者,历十余州,宣述上意,谕诸俚、獠,所至皆降。上嘉之,赐夫人临振县为汤沐邑,赠冯仆崖州总管、平原公。
  后来,番州总管赵讷贪虐残暴,岭南各地的俚族、獠族多逃亡反叛。洗夫人派遣幕府长史张融呈上密封的奏疏,论叙了应该怎样安抚百姓,并揭发了赵讷的罪行,认为赵讷的所作所为不能招抚和怀柔边远地区的各族人民。于是隋文帝派遣使者到番州审查赵讷,取得了他贪赃受贿的证据,将他依法治罪;又委命洗夫人招抚慰问逃亡反叛的百姓。洗夫人亲自带着隋文帝的诏书,自称为朝廷的使节,经过十多个州,宣布文帝的旨意,晓谕各州的俚族、獠族百姓,所到之处都纷纷归降。因此,隋文帝下令嘉奖洗夫人,赏赐给洗夫人临振县作为私用封地,又追赠冯仆为崖州总管、平原公。
  十一年(辛亥、591)
  十一年(辛亥,公元591年)
  [1]春,正月,皇太子妃元氏薨。
  [1]春季,正月,皇太子杨勇的妃子元氏去世。
  [2]二月,戊午,吐谷浑遣使入贡。吐谷浑可汗夸吕闻陈亡,大惧,遁逃保险,不敢为寇。夸吕卒,子世伏立,使其兄子无素奉表称藩,并献方物,请以女备后庭。上谓无素曰:“若依来请,他国闻之,必当相效,何以拒之!朕情存安养,各令遂性,岂可聚敛子女以实后宫乎!”竟不许。
  [2]二月戊午(初六),吐谷浑派遣使者到隋朝纳贡。吐谷浑可汗夸吕得悉陈亡国,非常害怕,于是逃往远方,依险自保,不敢再来侵犯虏掠。后来夸吕去世,他的儿子世伏继承汗位。世伏派遣他哥哥的儿子无素向隋朝奉表称藩,献上很多地方物产,并请求将女儿送进隋文帝的后宫。隋文帝对无素说:“如果依从了世伏的请求,那末别的国家听说了,也必定会竞相仿效,到时候用什么理由拒绝他们呢?朕想的是如何爱护天下百姓,使他们能够安居乐业,怎么能征取天下美女以充实后宫呢?”终究没有答应吐谷浑的请求。
  [3]平乡令刘旷有异致,以义理晓谕,讼者皆引咎而去,狱中草满,庭可张罗;迁临颍令。高荐旷清名善政为天下第一,上召见,劳勉之,谓侍臣曰:“若不殊奖,何以为劝!”丙子,优诏擢为莒州刺史。
  [3]平乡县令刘旷有突出的政绩,他对前来告状的人晓之以理,使他们都自责而去,以致于监狱中都因为没有犯人而长满了草,判案大厅里也因为没有人来打官司而可以张网捕鸟。刘旷后来调任临颍县令。尚书左仆射高荐举刘旷,说他的清名善政是天下第一,于是隋文帝召见了刘旷,对他加以慰问鼓励崐,又对侍卫近臣说:“如果不破格奖赏刘旷,怎么能够勉励天下官吏都勤政爱民呢?”丙子(二十四日),隋文帝下诏提升刘旷为莒州刺史。
  [4]辛巳晦,日有食之。
  [4]辛巳晦(二十九日),出现日食。
  [5]初,帝微时,与滕穆王瓒不协。帝为周相,以瓒为大宗伯,瓒恐为家祸,阴欲图帝,帝隐之。瓒妃,周高祖妹顺阳公主也,与独孤后素不平,阴为咒诅;帝命出之,瓒不可。秋,八月,瓒从帝幸栗园,暴薨,时人疑其遇鸩。乙亥,帝至自栗园。
  [5]当初,隋文帝地位低微时,和滕穆王杨瓒不和睦。后来隋文帝担任北周丞相时,任命杨瓒为大宗伯,杨瓒恐怕招致灭族之祸,曾经暗中谋划除掉隋文帝,隋文帝发现后隐瞒了此事。杨瓒的妃子是北周高祖宇文邕的妹妹顺阳公主,她与独孤皇后一向不和,于是就暗中诅咒独孤皇后;隋文帝命令杨瓒休掉顺阳公主,杨瓒不同意。秋季,八月,杨瓒跟随文帝前往长安城南栗园,得病突然死亡,当时人们怀疑他是被毒死的。乙亥(二十六日),隋文帝自栗园还宫。
  [6]沛达公郑译卒。
  [6]沛达公郑译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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