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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纪·齐纪二 段译1

世祖武皇帝上之下永明二年(甲子、484)
  齐纪二 齐武帝永明二年(甲子,公元484年)
  [1]春,正月,乙亥,以后将军柳世隆为尚书右仆射;竟陵王子良为护军将军兼司徒,领兵置佐,镇西州。子良少有清尚,倾意宾客,才隽之士,皆游集其门。开西邸,多聚古人器服以充之。记室参军范云、萧琛、乐安任、法曹参军王融、卫军东阁祭酒萧衍、镇西功曹谢步兵校尉沈约、扬州秀才吴郡陆,并以文学,尤见亲待,号曰八友。法曹参军柳恽、大学博士王僧孺、南徐州秀才济阳江革、尚书殿中郎范缜、会稽孔休源亦预焉。琛,惠开之从子;恽,元景之从孙;融,僧达之孙;衍,顺之之子;,述之孙;约,璞之子;僧孺,雅之曾孙;缜,云之从兄也。
  [1]春季,正月,乙亥(初二),南齐朝廷任命后将军柳世隆为尚书右仆射;竟陵王萧子良为护军将军兼司徒,统领军队,设置辅佐官员,镇守西州。萧子良很小就有清高的品格,他喜欢结交朋友,有才能的士大夫都聚集在他的门下。萧子良建造他西郊的住宅,将聚集起来的许多古代器物、服饰放在里面。记室参军范云、萧琛、乐安人任、法曹参军王融、卫军东阁祭酒萧衍、镇西功曹谢眺、步兵校尉沈约和扬州秀才吴郡人陆等,都在辞章修养上很有造诣,尤其受到萧子良的厚待,号称八友。另外,法曹参军柳恽、太学博士王僧孺、南徐州秀才济阳人江革、尚书殿中郎范缜和会稽人孔休源,也都是萧子良的朋友。萧琛是萧惠开的侄子。柳恽是柳元景的侄孙。王融是王僧达的孙子。萧衍是萧顺之的儿子。谢眺是谢述的孙子。沈约是沈璞的儿子。王僧孺是王雅的曾孙。范缜是范云的堂兄。
  子良笃好释氏,招致名僧,讲论佛法,道俗之盛,江左未有。或亲为众僧赋食、行水,世颇以为失宰相体。
  萧子良笃信佛教,他延请许多高僧讲论佛法,佛教之盛行,在江左一带还从来没有过。有时,萧子良还亲自给和尚们端饭送水,世间都认为他有失宰相体统。
  范缜盛称无佛。子良曰:“君不信因果,何得有富贵、贫贱?”缜曰:“人生如树花同发,随风而散:或拂帘幌坠茵席之上,或关篱墙落粪溷之中。坠茵席者,殿下是也,落粪溷者,下官是也。贵贱虽复殊途,因果竟在何处!”子良无以难。缜又着《神灭论》,以为:“形者神之质,神者形之用也。神之于形,犹利之于刀;未闻刀没而利存,岂容形亡而神在哉!”此论出,朝野喧哗,难之终不能屈。太原王琰着论讥缜曰:“呜呼范子!曾不知其先祖神灵所在!”欲以杜缜后对。缜对曰:“呜呼王子!知其先祖神灵所在而不能杀身以从之!”子良使王融谓之曰:“以卿才美,何患不至中书郎;而故乖刺为此论,甚可惜也!宜急毁弃之。”缜大笑曰:“使范缜卖论取官,已至令、仆矣,何但中书郎邪!”
  范缜大谈世上没有佛。萧子良说:“如果你不相信困果报应,那么,为什么世上会有贫贱、富贵之分?”范缜说:“人生在世,就像树上的花朵一样,同时生长又都随风飘散,有的掠过竹帘帷幕落到了床褥上,有的越过篱笆围墙落在了粪坑里。落到床褥之上的好比是殿下您,落到粪坑里的就是我了。虽然我们之间贵贱迥异,但因果报应究竟在何处呢?”萧子良听后,无言以对。范缜又写了《神灭论》,他认为:“形体,是精神的本质;精神则是形体的表现和产物。精神对于形体来说,就好像锋刃与刀,从未听说过有刀失而刃在的道理,那么,怎么会有形体消亡了而精神却还存在的事情呢?”这一理论一提出,朝廷上下一片哗然,屡加诘难,最终也没能使范缜屈服。太原人王琰,写文章讥讽范缜说:“呜呼范子!竟然不知道他祖先的神灵在什么地方!”王琰想以此堵住范缜的嘴。范缜却回答他说:“呜呼王子!知道他祖先的神灵在什么地方,却不肯杀身随之同去!”萧子良派王融劝范缜说:“凭着你这样的才华,还愁什么当不上中书郎,却故意发表这种荒谬偏激的言论,实在是令人太遗憾了。你应该赶快毁掉并放弃这些文章。”范缜一听,大笑说:“假使让我范缜出卖我的理论,去换取官职,那么,我早已做到尚书令、仆射了,何止是一个中书郎!”
  萧衍好筹略,有文武才干,王俭深器异之,曰:“萧郎出三十,贵不可言。”萧衍做事喜欢运筹谋略。他文武全才,王俭非常器重他,对他的才能惊异不止。王俭曾说:“萧郎刚刚年过三十,实在是贵不可言啊!”
  [2]壬寅,以柳世隆为尚书左仆射,丹杨尹李安民为右仆射,王俭领丹杨尹。
  [2]壬寅(二十九日),南齐朝廷任命柳世隆为尚书左仆射,任命丹杨尹李安民为右仆射,任命王俭兼领丹杨尹。
  [3]夏,四月,甲寅,魏主如方山;戊午,还宫;庚申,如鸿池;丁卯,还宫。
  [3]夏季,四月,甲寅(十二日),北魏孝文帝前往方山;戊午(十六日),返回宫中。庚申(十八日),又前往鸿池,丁卯(二十五日),返回宫中。
  [4]五月,甲申,魏遣员外散骑常侍李彪等来聘。
  [4]五月,甲申(十二日),北魏派员外散骑常侍李彪等来访。
  [5]六月,壬寅朔,中书舍人吴兴茹法亮封望蔡男。时中书舍人四人,各住一省,谓之“四户”,以法亮及临海吕文显等为之;既总重权,势倾朝廷,守宰数迁换去来,四方饷遗,岁数百万。法亮尝于众中语人曰:“何须求外禄!此一户中,年办百万。”盖约言之也。后因天文有变,王俭极言“文显等专权徇私,上天见异,祸由四户。”上手诏酬答,而不能改也。
  [5]六月,壬寅朔(初一),南齐中书舍人吴兴人茹法亮,被封为望蔡男。此时共有四位中书舍人,被分别派驻各省,称为四户,分别由茹法亮和临海人吕文显等人担任。他们总揽大权,声势超过了朝廷其他文武官员,地方官不断来去调换,四面八方给他们送的礼物,一年就达几百万之多。茹法亮曾经当众对人说:“何必一定要求得外任官的俸禄。就在这一户里,一年就可弄到一百万。”他所说的一百万也不过是个大概的数目。后来,天象星辰发生了变化,王俭坚决认为:“吕文显等人专断独行,徇私舞弊。所以,苍天出现异变,这一灾难出自四户。”南齐武帝亲自写诏酬答王俭,却不能改变这种现状。
  [6]魏旧制:户调帛二匹,絮二斤,丝一斤,谷二十斛;又入帛一匹二丈,委之州库,以供调外之费;所调各随土之所出。丁卯,诏曰:“置官班禄,行之尚矣;自中原丧乱,兹制中绝。朕宪章旧典,始班俸禄。户增调帛三匹,谷二斛九斗,以为官司之禄;增调外帛二匹。禄行之后,赃满一匹者死。变法改度,宜为更始,其大赦天下。”
  [6]北魏旧制规定:每年户调为二匹布帛,二斤棉絮,一斤丝,二十斛谷米。另外,又增缴一匹二丈的布帛,存入本州州库,用来供应户调的需要。各州所征调的物品,可以按照本地所出产的缴纳。丁卯(二十六日),孝文帝下诏说:“设置官吏,发放俸禄,很早就已开始实行,自从中原战乱,这一制度才开始中断。朕依照旧有的典章制度,开始颁赐官吏们的俸禄。所以,每户户调应增缴三匹帛,二斛九斗谷米,作为官员们的棒禄。再增收二匹户调以外的帛。俸禄制度实行以后,贪赃达一匹布帛的处死,改变法令制度,应该作为新的开始,为此下令实行大赦。”
  [7]秋,七月,甲申,立皇子子伦为巴陵王。
  [7]秋季,七月,甲申(十三日),立皇子萧子伦为巴陵王。
  [8]乙未,魏主如武州山石窟寺。
  [8]乙未(二十四日),北魏国主孝文帝前往武州山石窟寺。
  [9]九月,魏诏,班禄以十月为始,季别受之。旧律,枉法十匹,义赃二十匹,罪死;至是,义赃一匹,枉法无多少,皆死。仍分命使者,纠按守宰之贪者。
  [9]九月,北魏下诏,官员们的俸禄制度,从本年十月开始实行,每个季度发放一次。以前的法律规定,贪污十匹布帛,受贿二十匹布帛的人,一律处以死刑。到现在,凡是受贿一匹布帛的,以及贪污无论多少,都处以死刑。朝廷仍然分别派出检查官,到各地巡视纠举有贪污行为的地方官。
  秦、益二州刺史恒农李洪之以外戚贵显,为治贪暴,班禄之后,洪之首以赃败,魏主命锁赴平城,集百官亲临数之;犹以其大臣,听在家自裁。自余守宰坐赃死者四十余人。受禄者无不局,赇赂殆绝。然吏民犯他罪者,魏主率宽之,疑罪奏谳多减死徙边,岁以千计。都下决大辟,岁不过五六人;州镇亦简。
  秦、益二州刺史恒农人李洪之自恃皇亲国戚,身分显贵,为官残暴,贪赃枉法。实行俸禄制度后,李洪之因贪污事露,第一个就被揭发出来。孝文帝下崐令给李洪之上戴上手铐脚镣,押赴平城;然后,召集文武百官,亲自历数他的罪状。由于他是朝廷大臣,允许他在家里自杀。其余有贪污受贿罪的地方官大约有四十多人,也全都处以死刑。那些接受过贿赂的人,无不恐慌害怕,行贿受贿的事,几乎被杜绝了。然而,官吏和老百姓犯了其他罪时,孝文帝大都宽大处理。对缺少确凿证据的罪犯上报审核,多半免除死刑而流放到边疆,这种情况,每年都数以千计。由朝中法司判处死刑的,一年也超不过五六个人,州郡、边镇就更少了。
  久之,淮南王佗奏请依旧断禄,文明太后召群臣议之。中书监高闾以为:“饥寒切身,慈母不能保其子。今给禄,则廉者足以无滥,贪者足以劝慕;不给,则贪者得肆其奸,廉者不能自保。淮南之议,不亦谬乎!”诏从闾议。
  很久以后,淮南王拓跋佗奏请仍按旧制,停止向官员发放俸禄。太皇太后冯氏召集文武百官讨论这件事。中书监高闾认为:“自身深感饥寒交迫,慈母却不能保护她的孩子。如今,发放俸禄,廉洁的官吏更加清白而对于那些贪官污吏也足以改过为善。停止发放俸禄,贪官污吏会更加肆无忌惮地贪赃枉法,廉洁的人却不能维持生计。淮南王的建议,岂不是荒唐吗?”朝廷颁诏采纳高闾的建议。
  闾又上表,以为:“北狄悍愚,同于禽兽。所长者野战,所短者攻城。若以狄之所短夺其所长,则虽众不能成患,虽来不能深入。又,狄散居野泽,随逐水草,战则与家业并至,奔则与畜牧俱逃,不赍资粮而饮食自足,是以历代能为边患。六镇势分,倍众不斗,互相围逼,难以制之。请依秦、汉故事,于六镇之北筑长城,择要害之地,往往开门,造小城于其侧,置兵扞守。狄既不攻城,野掠无获,草尽则走,终必惩艾。计六镇东西不过千里,一夫一月之功可城三步之地,强弱相兼,不过用十万人,一月可就;虽有暂劳,可以永逸。凡长城有五利:罢游防之苦,一也;北部放牧无抄掠之患,二也;登城观敌,以逸待劳,三也;息无时之备,四也;岁常游运,永得不匮,五也。”魏主优诏答之。
  接着,高闾再次上疏朝廷,认为:“北狄凶悍愚昧,如同禽兽。他们所擅长的是在野外作战却不擅于攻城。如果我们利用北狄的短处,遏止它的长处,那么,北狄人数再多也不会成为我们的祸患,即使攻来也无法深入我们的国境。况且,北狄人都是散居在旷野沼泽地带,他们总是跟着河水和绿草不断迁移,打仗时,他们可以带着全部家人财产一起战斗,而撤退时又可以连同家畜一块儿逃走,用不着携带粮食,饮食可以自给自足,因此历代成为中原国家边患。朝廷在北方的六个重镇,使兵力分散。敌人的数目一旦超过我们一倍,镇将就不敢迎战。他们却可以互相援引围攻我方的重镇,这样,敌人就很难制服。因而,我请求依照秦、汉时期的边防策略,在六镇以北,修筑长城,选择关键地方开辟城门,在旁边再另修建一个小城,派兵守卫。狄人既不会攻城,在荒凉的郊野上也抢不到什么东西,他们的马把青草吃光就会撤走,定会受到惩罚。估计六个重镇的防线,东西不超过一千里,一个男子一个月的功夫,就可以筑起三步长的城墙,即便把强壮老弱劳力加在一起,所用劳力也不会超过十万人,一个月就能完成。虽然暂时辛苦劳累,却可以得到永久的安宁。兴筑长城有五种好处:第一,可以免除边防军巡逻的辛苦;第二,不用担心北方部落利用放牧的机会前来虏掠抢劫;第三,可以登上长城观察敌人的动静,以逸待劳;第四,免除平日无休止的戒备状态;第五,一年四季都可以将粮秣运往边塞,使要塞的物资永不匮乏。”孝文帝特地颁下诏令,表扬赞同这一建议。
  [10]冬,十月,丁巳,以南徐州刺史长沙王晃为中书监。初,太祖临终,以晃属帝,使处于辇下或近藩,勿令远出。且曰:“宋氏若非骨肉相残,他族岂得乘其弊!汝深诫之!”旧制:诸王在都,唯得置捉刀左右四十人。晃好武饰,及罢南徐州,私载数百人仗还建康,为禁司所觉,投之江水。帝闻之,大怒,并纠以法,豫章王嶷叩头流涕曰:“晃罪诚不足宥;陛下当忆先朝念晃。”帝亦垂泣,由是终无异意,然亦不被亲宠。论者谓帝优于魏文,减于汉明。
  [10]冬季,十月,丁巳(十八日),南齐任命南徐州刺史、长沙王萧晃为中书监。当初,高帝临终前,将萧晃托付给武帝,特别嘱咐,要让萧晃留在京城中或京城附近任官,不要派他去边远的地方。又说:“宋氏如果不是亲骨肉之间互相残杀,外姓人怎么会有可乘之机?你们应该深以为戒!”旧制规定:亲王们在京都时,只可以带四十名武装侍卫。萧晃喜欢武士的威仪,离开南徐崐州时,他私下带着几百件个人用的武器返回建康,被负责防禁的部门发觉,扔进了长江。武帝闻知勃然大怒,打算将萧晃绳之以法。豫章王萧嶷叩头哭泣说:“萧晃的罪过,诚然不可以宽恕。陛下该想想父王对萧晃的恩爱。”武帝也低下头哭了,从此,武帝对萧晃不再有杀机,也没有信任和宠爱。议论朝事的人都说,武帝要比魏文帝曹丕好些,但不如东汉明帝刘庄。
  武陵王晔多材艺而疏悻,亦无宠于帝。尝侍宴,醉伏地,貂抄肉。帝笑曰:“肉污貂。”对曰:“陛下爱羽毛而疏骨肉。”帝不悦。晔轻财好施,故无蓄积;名后堂山曰“首阳”盖怨贫薄也。
  武陵王萧晔多才多艺,但性情直率,也得不到武帝的宠爱。有一次,他参加皇宫御宴,大醉倒地,帽子边上的貂尾都沾上了肉汤。武帝笑着说:“肉汤把你的貂尾都弄脏了。”萧晔回答说:“陛下您喜爱这些羽毛,却疏远亲生骨肉。”武帝很不高兴。萧晔把钱财看得很轻,喜欢施舍。所以,他自己没有积蓄。他把后堂山叫做“首阳山”,就是抱怨自己生活贫困以及武帝薄情。
  [11]高丽王琏遣使入贡于魏,亦入贡于齐。时高丽方强,魏置诸国使邸,齐使第一,高丽次之。
  [11]高句丽国王高琏,派使节向北魏进贡,同时也向南齐进贡。此时,高句丽王国正处于强盛时期,北魏安置各国使节住所,南齐使节排在第一位,接着就是高句丽了。
  [12]益州大度獠恃险骄恣,前后刺史不能制。及陈显达为刺史,遣使责其租赕。獠帅曰:“两眼刺史尚不敢调我,况一眼乎!”遂杀其使。显达分部将吏,声言出猎,夜,往袭之,男女无少长皆斩之。
  [12]益州大度獠人自恃占据险峻,骄横狂暴、为所欲为,朝廷先后派去了许多刺史,但都不能制服他们。等到陈显达接任益州刺史,他派遣官差去催缴田赋捐税,獠族首领说:“长着两只眼睛的刺史都不敢要我缴纳租调,何况这个独眼刺史。”于是,杀掉了陈显达派去的官差。陈显达分别安排将领官吏,声称出去打猎,夜里,突然发动袭击,将大度獠地区的男女老幼全部斩杀了。
  晋氏以来,益州刺史皆以名将为之。十一月,丁亥,帝始以始兴王鉴为督益·宁诸军事、益州刺史,征显达为中护军。先是,劫帅韩武方聚党千余人断流为暴,郡县不能禁。鉴行至上明,武方出降,长史虞等咸请杀之。鉴曰:“杀之失信,且无以劝善。”乃启台而宥之,于是巴西蛮夷为寇暴者皆望风降附。鉴时年十四,行至新城,道路籍籍,云“陈显达大选士马,不肯就征。”乃停新城,遣曲签张昙皙往观形势。俄而显达遣使诣鉴,咸劝鉴执之。鉴曰:“显达立节本朝,必自无此。”居二日,昙皙还,具言“显达已迁家出城,日夕望殿下至。”于是乃前。鉴喜文学,器服如素士,蜀人悦之。
  自从东晋以来,益州刺史都是由着名的将领来担任的。十一月,丁亥(十八日),武帝任命始兴王萧鉴为督益、宁诸军事,益州刺史。调陈显达返回建康,任中护军。当初,劫盗头目韩武方聚集一千多名党羽,截断水源,横行霸道,地方官府无法阻止。萧鉴赴任走到上明时,韩武方向萧鉴投降,长史虞等人都请求萧鉴杀掉他,萧鉴说:“杀了韩武方,就失去了信用,也无法规劝别人改过从善。”于是,向朝廷报告,饶恕韩武方。因此,巴西一带从事抢掠的残暴、愚昧的蛮夷也都闻风投降。萧鉴这年正好十四岁,当他继续进发,走到新城时,路上纷纷传言,说:“陈显达正大肆征兵买马,不肯接受朝廷征召。”萧鉴在新城站下,并派典签张昙皙前去观察形势。不久,陈显达派来的使者来到萧鉴停留处,手下人都劝萧鉴逮捕使者。萧鉴却说:“陈显达高风亮节,尽心效忠朝廷,一定不会有这种事。”过了两天,张昙皙返回,陈说:“陈显达已带领全家人离城,早晚都希望殿下能到达。”于是,萧鉴才继续赶路。萧鉴喜欢文学,他所使用的器具和服饰都和普通士大夫一样,因此,蜀地人民都非常高兴。
  [13]乙未,魏员外散骑常侍李彪等来聘。
  [13]乙未(二十六日),北魏员外散骑常侍李彪等人,前来南齐访问。
  [14]是岁,诏增豫章王嶷封邑为四千户。宋元嘉之世,诸王入斋阁,得白服、裙帽见人主;唯出太极四厢,乃备朝服。自后此制遂绝。上于嶷友爱,宫中曲宴,听依元嘉故事。嶷固辞不敢,唯车驾至其第,乃白服、乌纱帽以侍宴。至于衣服、器用制度,动皆陈启,事无专制,务从减省。上并不许。嶷常虑盛满,求解扬州,以授竟陵王子良。上终不许,曰:“毕汝一世,无所多言。崐”嶷长七尺八寸,善修容范,文物卫从,礼冠百僚,每出入殿省,瞻望者无不肃然。
  [14]这年,武帝颁下诏令,命令将豫章王萧嶷的封邑增加到四千户人家。刘宋元嘉时代,亲王进入宫内的斋阁内,可以穿白色便服、裙子,戴高帽拜见皇帝,只有到太极殿四个厢房时,才穿正式官服。元嘉以后,这种制度也就取消了。武帝对萧嶷极其友爱,凡在宫内歌舞饮宴,都允许萧嶷按照元嘉时代的制度穿戴。萧嶷坚决辞谢,不敢这样做。只有武帝来到他的家里时,他才敢穿上白色便服,戴上乌纱帽陪宴。他将自己平时的衣服、器具的标准,连同自己的一举一动,全都向武帝汇报,从不独断专行,开支都务求节俭。武帝对萧嶷的做法并不赞成。萧嶷一直担心自己的地位太高,权势太大,多次请求解除他扬州刺史的职务,改授给竟陵王萧子良,武帝始终也没有签应。武帝说:“扬州刺史这个官你要当一辈子,不要再多说什么。”萧嶷身高七尺八寸,他很善于修饰仪表,他的仪仗和侍从们的礼节规范,都远远超过了其他官属,每次出入殿堂,在旁边观看的人,无不肃然起敬。
  [15]交州刺史李叔献既受命,而断割外国贡献;上欲讨之。
  [15]交州刺史李叔献接受了朝廷的任命,却擅自截留外国对朝廷的进贡,因此,武帝打算去讨伐他。
  三年(乙丑、485)
三年(乙丑,公元485年)
  [1]春,正月,丙辰,以大司农刘楷为交州刺史,发南康、庐陵、始兴兵以讨叔献。叔献闻之,遣使乞更申数年,献二十队纯银兜鍪及孔雀;上不许。叔献惧为楷所袭,间道自湘州还朝。
  [1]春季,正月,丙辰(疑误),任命大司农刘楷为交州刺史,并发动南康、庐陵、始兴三地的军队,讨伐李叔献。李叔献得到消息后,立刻派使者跑到建康,乞求允许他延长几年任期,并向朝廷进贡二千四百个纯银头盔和孔雀翎,武帝拒绝了他的请求。李叔献深怕自己会受到刘楷的袭击,就抄小路从湘州返回建康。
  [2]戊寅,魏诏曰:“图谶之兴,出于三季,既非经国之典,徒为妖邪所凭。自今图谶、秘纬,一皆焚之,留者以大辟论!”又严禁诸巫觋及委巷卜筮非经典所载者。
  [2]戊寅(初十),北魏下诏令说:“测定吉凶征兆的神秘预言图谶的出现,是从夏、商、周三代之末开始的。它不是治理国家的重要典章,只能被妖邪不正的人所利用。从现在开始,凡是图谶、纬书,一概烧掉,有私自保存的,一律处以极刑。”又严格禁止男巫女巫以及街头巷尾占卦的人进行不是经典所记载的活动。
  [3]魏冯太后作《皇诰》十八篇,癸未,飨群臣于太华殿,班《皇诰》。
  [3]北魏太皇太后冯氏作《皇诰》十八篇。癸未(十五日),冯氏在太华殿大规模宴请文武百官,正式颁布《皇诰》。
  [4]辛卯,上祀南郊,大赦。
  [4]辛卯(二十三日),南齐武帝到南郊祭祀天神,实行大敕。
  [5]诏复立国学;释奠先师用上公礼。
  [5]武帝下诏恢复国学。用祭祀上公的礼仪祭祀孔子。
  [6]二月,己亥,魏制皇子皇孙有封爵者,岁禄各有差。
  [6]二月,己亥(初二),北魏规定:对有封爵的皇子皇孙们,按照不同标准等级,发放俸禄。
  [7]辛丑,上祭北郊。
  [7]辛丑(初四),武帝到北郊祭祀。
  [8]三月,丙申,魏封皇弟禧为咸阳王,干为河南王,羽为广陵王,雍为颍川王,勰为始平王,详为北海王。文明太后令置学馆,选师傅以教诸王。勰于兄弟最贤,敏而好学,善属文,魏主尤奇爱之。
  [8]三月,丙申(二十九日),北魏封皇弟拓跋禧为咸阳王,拓跋干为河南王,拓跋羽为广陵王,拓跋雍为颍川王,拓跋勰为始平王,拓跋详为北海王。太皇太后冯氏又下令设置皇家学校,遴选师傅教授各位亲王。在所有兄弟中间,拓跋勰最贤能,他敏而好学,擅长写文章,因此,孝文帝特别赏识喜欢他。[9]夏,四月,癸丑,魏主如方山;甲寅,还宫。
  [9]夏季,四月,癸丑(十七日),孝文帝前往方山。甲寅(十八日),返回宫中。
  [10]初,宋太宗置总明观以集学士,亦谓之东观。上以国学既立,五月,乙未,省总明观。时王俭领国子祭酒,诏于俭宅开学士馆,以总明四部书充之。又诏俭以家为府。
  [10]当初,刘宋明帝设立总明观,聚集学士,也叫东观。武帝认为,国学已经成立,所以在五月,乙未(二十九日),下令撤销总明观。当时,王俭正兼任国子祭酒,诏令在王俭住宅内,开设学士馆,把总明观的甲、乙、丙、丁四部的图书,移交给学士馆。同时,又命令王俭把家作为办公的官署。
  自宋世祖好文章,士大夫悉以文章相尚,无以专经为业者。俭少好《礼》学及《春秋》,言论造次必于儒者,由是衣冠翕然,更尚儒术。俭撰次朝仪、国典,自晋、宋以来故事,无不谙忆,故当朝理事,断决如流。每博议引证,八坐、丞、郎无能异者。令史谘事常数十人,宾客满席,俭应接辨析,傍无留滞,发言下笔,皆有音彩。十日一还学监试诸生,巾卷在庭,剑卫、令史,仪容甚盛。作解散髻,斜插簪;朝野慕之,相与仿效。俭常谓人曰:“江左风流宰相,唯有谢安。”意以自比也。上深委仗之,士流选用,奏无不可。
  从刘宋孝武帝喜欢文章辞采以来,士大夫也都以华丽的文辞章句互相推崇欣赏,却没有专门研究经典的人。王俭小时候就喜欢《礼》和《春秋》,即使是随便言谈,也都一定遵循儒家法则,从王俭这里开始,士大夫又追随模仿,崇尚儒家学说。王俭在撰写朝廷礼仪、国家大典时,对晋、刘宋王朝以来的掌故,无不了如指掌,因此,在他处理朝廷各项事务时,能够迅速做出决断。每次建言,都旁征博引,上自八坐,下到左右丞、各署曹郎,没有人能提出异议。拿着公文向他请示的令史经常有几十人,宾客盈门,王俭都从容接待,条分缕析,从不积压延迟,无论是口头发表见解,还是下笔批示,都是有声有色,神彩飞扬。王俭每十天去学监一次,测试学生,学监内都是头戴葛巾、手拿试卷的学生,佩剑的卫士和令史站在一旁,仪式非常隆重。王俭解散发髻,把头簪斜插在上面,朝廷内外都很仰慕他的风采,争相模仿。王俭经常对人说:“江左风流倜傥的宰相,只有谢安一人。”言下之意是把自己比作谢安。武帝也非常器重他并委以要职。选用士人,只要是王俭推荐的,没有不批准的。
  [11]六月,庚戌,进河南王度易侯为车骑将军,遣给事中吴兴丘冠先使河南,并送柔然使。
  [11]六月,庚戌(十五日),北魏提升河南王慕容度易侯为车骑将军,并派遣经事中、吴兴人丘冠先出使河南同时护送柔然汗国使节。
  [12]辛亥,魏主如方山;丁巳,还宫。
  [12]辛亥(十六日),孝文帝前往方山。丁巳(二十二日),返回宫中。
  [13]秋,七月,癸未,魏遣使拜宕昌王梁弥机兄子弥承为宕昌王。初,弥机死,子弥博立,为吐谷浑所逼,奔仇池。仇池镇将穆亮以弥机事魏素厚,矜其灭亡;弥博凶悖,所部恶之;弥承为众所附,表请纳之。诏许之。亮帅骑三万军于龙鹄,击走吐谷浑,立弥承而还。亮,崇之曾孙也。
  [13]秋季,七月,癸未(十八日),北魏派遣使节前往宕昌,任命宕昌已故国王梁弥机哥哥的儿子梁弥承为新任宕昌王。当初,梁弥机去世,他的儿子梁弥博继承王位,被吐谷浑汗国所逼迫,逃到了仇池。仇池镇将穆亮认为梁弥机侍奉北魏朝廷一向尽心谨慎,对宕昌国的灭亡非常同情。可是,梁弥博性情凶狠,残暴悖逆,将士对他都很痛恨,而梁弥承却受到大家的拥护,穆亮应奏请朝廷,允许护送梁弥承回国,朝廷下诏批准。于是,穆亮就率领三万名骑兵驻扎在龙鹄,击退了吐谷浑,拥立梁弥承登上王位。穆亮是穆崇的曾孙。
  [14]戊子,魏主如鱼池,登青原冈;甲午,还宫;八月,己亥,如弥泽;甲寅,登牛头山;甲子,还宫。
  [14]戊子(二十三日),孝文帝前往鱼池,登临青原冈。甲午(二十九日),返回宫中。八月,己亥(初五),前往弥泽。甲寅(二十日),登上牛头山。甲子(三十日),返回宫中。
  [15]魏初,民多荫附;荫附者皆无官役,而豪强征敛倍于公赋。给事中李安世上言:“岁饥民流,田业多为豪右所占夺;虽桑井难复,宜更均量,使力业相称。又,所争之田,宜限年断,事久难明,悉归今主,以绝诈妄。”魏主崐善之,由是始议均田。冬,十月,丁未,诏遣使者循行州郡,与牧守均给天下之田:诸男夫十五以上受露田四十亩,妇人二十亩,奴婢依良丁;牛一头,受田三十亩,限止四牛。所授之田,率倍之;三易之田,再倍之,以供耕作及还受之盈缩。人年及课则受田,老免及身没则还田。奴婢、牛随有无以还受。初受田者,男夫给二十亩,课种桑五十株;桑田皆为世业,身终不还。恒计见口,有盈者无受无还,不足者受种如法,盈者得卖其盈。诸宰民之官,各随近给公田有差,更代相付;卖者坐如律。
  [15]北魏建国初年,很多人自动依附于豪门强族。寻求庇护的人都不用为官府服役,可是,豪强贵族的横征暴敛,比官府征收的捐税高出一倍。于是,给事中李安世上书说:“每次遇到灾荒,老百姓就四处逃散,他们的田地大多都被豪强贵族们所霸占、掠夺。古代的井田制度难以恢复,朝廷应该使土地平均些,使农夫耕种土地的面积和人口数量相当。另外,对发生争执的田产,应该限定日期裁断。官司拖得太久又难以明断的田产,一律归现在使用的人,以杜绝谗佞欺诈。”孝文帝赞赏李安世的建议,由此开始讨论均田方案。冬季,十月,丁未(十三日),孝文帝下诏派遣使者分别去各州郡,与各州郡牧守 一同推行均田制,十五岁以上的男子,每人可以得到四十亩没有种树的农田,女子每人二十亩,奴仆婢女,按照一般成年人所配给田地的待遇分配土地。一头牛,可得三十亩农田,但以四头牛为限。所配给的农田,如果是隔一年才能耕种一次的贫瘠田地,增加一倍;如果是隔两年才能耕种一次的田地,增加两倍。以此供耕种和还田、受田增加减少的需要。老百姓到了应该纳赋的年龄,就配给土地,年纪已老以及去世之后,土地归还官府。对于奴婢和耕牛,根据奴婢和耕牛数量多少,决定还田还是受田。初次受田的人,男子给田二十亩,规定种五十棵桑树,种了桑树的土地,都是世世代代经营管理,死了以后也不用缴回官府。官府应经常统计人口情况,对土地有盈余的农家,不受田也不令他还田。对土地不够的农家,则依照法令增加配给。世代经营的田地,有盈余的人家,可以自由出售。各地地方官就在官府附近,按照等级,配给一份公田,地方官更换时,要把这份公田移交给接任的官员。如果私自卖掉公田,按照法律追究定罪。
  [16]辛酉,魏魏郡王陈建卒。
  [16]辛酉(二十七日),北魏魏郡王陈建去世。
  [17]魏员外散骑常侍李彪等来聘
  [17]北魏员外散骑常侍李彪等人来访。
  [18]十二月,乙卯,魏以侍中淮南王佗为司徒。
  [18]十二月,乙卯(二十二日),北魏任命侍中、淮南王拓跋佗为司徒。
  [19]柔然犯魏塞,魏任城王澄帅众拒之,柔然遁去。澄,云之子也。氐、羌反,诏以澄为都督梁·益·荆三州诸军事、梁州刺史。澄至州,讨叛柔服,氐、羌皆平。
  [19]柔然汗国进犯北魏边塞,北魏任城王拓跋澄率领将士抗击,柔然军远逃。拓跋澄是拓跋云的儿子。后来,氐族、羌族人起来造反,诏命拓跋澄为都督梁、益、荆三州诸军事,梁州刺史,拓跋澄抵达仇池城就职后,讨伐叛贼,安抚降附的部众,氐族、羌族的叛乱全都平息。
  [20]初,太祖命黄门郎虞玩之等检定黄籍。上即位,别立校籍官,置令史,限人一日得数巧。既连年不已,民愁怨不安。外监会稽吕文度启上,籍被却者悉充远戍,民多逃亡避罪。富阳民唐之因以妖术惑众作乱,攻陷富阳,三吴却籍者奔之,众至三万。
  [20]当初,南齐高帝萧道成命令门下省黄门郎虞玩之等人重新校订户籍。武帝即位后,又另行设立校籍官,设置令史,限定令史每天每人都要查出几件奸伪案件。这样连续几年都没有停止,老百姓为此愁苦不安,怨声载道。外监会稽人吕文度就此启奏皇上,武帝下令凡是撤销户籍的,都要发配远方戍守边疆,百姓大都畏罪逃亡。富阳百姓唐之,趁机利用妖术,蛊惑人们起来叛乱,攻陷了富阳。三吴一带被撤销户籍的人纷纷投奔富阳,人数多达三万。
  文度与茹法亮、吕文显皆以奸谄有宠于上。文度为外监,专制兵权,领军守虚位而已。法亮为中书通事舍人,权势尤盛。王俭常曰:“我虽有大位,权寄岂及茹公邪!”
  吕文度和茹法亮、吕文显三人,都凭借奸邪谄媚,受到武帝的宠信。吕文崐度身为外监,他独揽禁军大权,而使领军成为挂名的虚职。茹法亮担任中书通事舍人,权势更盛。王俭经常说:“我虽然身居高位,现在掌握的权力又哪里比得上茹公呢!”
  [21]是岁,柔然部真可汗卒,子豆仑立,号伏名敦可汗,改元太平。
  [21]这一年,柔然汗国可汗郁久闾予成去世,他的儿子郁久闾豆仑继位,号为伏名敦可汗,改年号为太平。
  四年(丙寅、486)
四年(丙寅,公元486年)
  [1]春,正月,癸亥朔,魏高祖朝会,始服衮冕。
  [1]春季,正月,癸亥朔(初一),北魏孝文帝召集百官朝见时开始穿戴汉族皇帝的礼服和冕旒。
  [2]壬午,柔然寇魏边。
  [2]壬午(二十日),柔然汗国进犯北魏边塞。
  [3]唐之攻陷钱唐,吴郡诸县令多弃城走。之称帝于钱唐,立太子,置百官;遣其将高道度等攻陷东阳,杀东阳太守萧崇之。崇之,太祖族弟也。又遣其将孙泓冠山阴,至浦阳江;浃口戍主汤休武击破之。上发禁兵数千人,马数百匹,东击之。台军至钱唐,之众乌合,畏骑兵,一战而溃,擒斩之,进平诸郡县。
  [3]南齐叛民头目唐之攻陷了钱唐,吴郡各县县令大多弃城逃走。唐之在钱唐称帝,封立太子,设置文武百官。接着,又派他的大将高道度等人攻陷东阳,杀东阳太守萧崇之。萧崇之是高帝萧道成的族弟。唐之又派大将孙泓进犯山阴,孙泓率军走到浦阳江时,浃口戍主汤休武击败了孙泓。武帝派几千名禁军,几百匹战马,往东进攻唐之。禁军抵达钱唐,唐之手下都是一群乌合之众,对骑兵都十分惧怕,双方刚一交战,唐之全军崩溃,禁军抓获了唐之,斩首,进而平定叛乱各郡县。
  台军乘胜,颇纵抄掠。军还,上闻之,收军主前军将军陈天福弃市;左军将军刘明彻免官、削爵,付东冶。天福,上宠将也,既休诛,内外莫不震肃。使通事舍人丹阳刘系宗随军慰劳,遍至遭贼郡县,百姓被驱逼者悉无所问。
  禁军乘胜对老百姓大肆奸淫虏掠。班师后,武帝听到了这一情况,就下令逮捕军主、前军将军陈天福,将他绑赴刑场斩首,免除左军将军刘明彻的官职,削除他的爵位,发配到东冶做苦工。陈天福是武帝平时最宠爱的大将,他被处死,朝廷内外人士无不感到震惊。武帝派通事舍人丹阳人刘系宗前往禁军去过的郡县安抚百姓。走遍了遭到叛民进攻的郡县。对于被胁迫而参加叛乱的百姓,一概不予追究。
  [4]闰月,癸巳,立皇子子贞为邵陵王,皇孙昭文为临汝公。
  [4]闰正月,癸巳(初一),武帝立皇子萧子贞为郡陵王,立皇孙萧昭文为临汝公。
  [5]氐王杨后起卒,丁未,诏以白水太守杨集始为北秦州刺史、武都王。集始,文弘之子也。後起第后明为白水太守。魏亦以集始为武都王。集始入朝于魏,魏以为南秦州刺史。
  [5]氐王杨后起去世。丁未(十五日),武帝诏命白水太守杨集始为北秦州刺史,封为武都王。杨集始是杨文弘的儿子。又任命杨后起的弟弟杨后明担任白水太守。北魏也封杨集始为武都王。杨集始到北魏京都朝见,北魏又任命他为南秦州刺史。
  [6]辛亥,帝耕籍田。
  [6]辛亥(十九日),南齐武帝亲自耕种籍田。
  [7]二月,己未,立皇弟为晋熙王,铉为河东王。
  [7]二月,己未(疑误),武帝立皇弟萧为晋熙王,萧铉为河东王。
  [8]魏无乡党之法,唯立宗主督护;民多隐冒,三五十家始为一户。内秘书令李冲上言:“宜准古法:五家立邻长,五邻立里长,五里立党长,取乡人强谨者为之。邻长复一夫,里长二夫,党长三夫,三载无过,则升一等。其民调,一夫一妇,帛一匹,粟二石。大率十匹为公调,二匹为调外费,三匹为百官俸。此外复有杂调。民年八十已上,听一子不从役。孤独、癃老、笃疾、贫穷不能自存者,三长内迭养食之。”书奏,诏百官通议。中书令郑羲等皆以为不可。太尉丕曰:“臣谓此法若行,于公私有益。但方有事之月,校比户口,民崐必劳怨。请过今秋,至冬乃遣使者,于事为宜。”冲曰:“‘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若不因调时,民徒知立长校户之勤,未见均徭省赋之益,心必生怨。宜及调课之月,令知赋税之均,既识其事,又得其利,行之差易。”群臣多言:“九品差调,为日已久,一旦改法,恐成扰乱。”文明太后曰:“立三长则课调有常准,苞荫之户可出,侥幸之人可止,何为不可!”甲戌,初立党、里、邻三长,定民户籍。民始皆愁苦,豪强者尤不愿。既而课调省费十余倍,上下安之。
  [8]北魏没有地方基层行政组织法规,只有大家族的宗主来监督地方行政事务。老百姓大多隐瞒或假冒别人的户籍,有时三五十家才有一个户口。为此,内秘书令李冲上疏说:“应该依据古代的方法,五户设立一个邻长,五邻设立一个里长,五里设立一名党长,选派乡人中强干而又谨慎的人担任。邻长家免除一个人的差役,里长家免除二个人的差役,党长家则免除三个人的差役。三年之内,没有过失,加升一级。对老百姓征收的户调,一对夫妇征收一匹布帛,二石粟米。大体上十匹交给国库,二匹作为额外追加,三匹作为支付朝廷文武百官的俸禄。除此还有杂税。老百姓在八十岁以上的,可以免除一个儿子的差役。孤儿、孤寡老人、残疾人及久病不愈者、贫穷无法养活自己的人,要由邻长、里长和党长轮流供养。”李冲的奏章呈上之后,孝文帝诏令文武百官讨论。中书令郑羲等人都认为行不通。太尉拓跋丕说:“我认为,这种办法如果实行,对朝廷和个人都有好处。但是,现在正是征收赋税的月份,校正户籍,百姓一定会因苦生怨。我请求过了今年秋季,等到冬季派官员到各地办理,这样做还是比较合适的。”李冲则说:“‘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如果不趁现在征收赋税的时节去办理,老百姓只看到校正户籍的麻烦辛苦,却没有看到减免徭役赋税所带来的好处,一定会心生怨恨。我们应该利用征收赋税的月份,使老百姓知道赋税公平。他们了解了这一点,又从中得到了好处,推行起来就容易了。”文武百官们却说:“按照九个等级进行征税,已经实行了很长时间,一旦要改变,恐怕会引起骚乱。”最终,冯太后说:“设立邻长、里长、党长,田赋捐税仍然有一定的标准,被包庇隐藏的户口就可以查出,侥幸逃脱的人也可以得到制止,为什么说它行不通呢?”甲戌(十三日),开始建立党长、里长、邻长制度,重新核定百姓的户籍。老百姓开始为此都愁苦不安,豪强士族们尤其反对。不久,赋税的征收额减少到过去的十几分之一,豪强、百姓才安下心来。
  [9]三月,丙申,柔然遣使者牟提如魏。时敕勒叛柔然,柔然伏名敦可汗自将讨之,追奔至西漠。魏左仆射穆亮等请乘虚击之,中书监高闾曰:“秦、汉之世,海内一统,故可远征匈奴。今南有吴寇,何可舍之深入虏庭!”魏主曰:“‘兵者凶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先帝屡出征伐者,以有未宾之虏故也。今朕承太平之业,柰何无故动兵革乎!”厚礼其使者而归之。
  [9]三月,丙申(初五),柔然汗国派遣使节牟提前往北魏。这时,敕勒部落反叛,柔然可汗郁久闾豆仑亲自率领大军前去讨伐,一直追杀到西边大沙漠的尽头。北魏左仆射穆亮等人,请求趁柔然汗国后方空虚,出兵袭击。中书监高闾说:“秦、汉时代,天下统一,才能够远征匈奴。而如今,我们南面有吴地的敌人,怎么能能够不顾南边的危险而深入胡虏腹心呢。”孝文帝说:“‘武器是一种凶器,圣人万不得已的时候才使用它。’先帝多次出兵讨伐,是由于胡虏一直没有屈服。现在,朕所承继的是太平盛世的大业,怎么可以无缘无故发动战争呢。”于是,以厚礼接待柔然汗国的使节,并送他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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