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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纪·隋纪五 段译2

  [8]夏季,六月,甲寅(二十四日),规定江都太守的品级与京尹相同。[9]冬,十二月,己未,文安宪侯牛弘卒。弘宽厚恭俭,学术精博,隋室旧臣,始终信任,悔吝不及者,唯弘一人而已。弟弼,好酒而,尝因醉射杀弘驾车牛。弘来还宅,其妻迎谓之曰:“叔射杀牛。”弘无所怪问,直答云:“作脯。”坐定,其妻又曰:“叔忽射杀牛,大是异事!”弘曰:“已知之矣。”颜色自若,读书不辍。
  [9]冬季,十二月,己未(初三),文安宪侯牛弘去世。牛弘为人宽厚 谦恭,学术精博,隋王室的旧臣始终受到信任而没有受到耻辱和灾祸的,只有牛弘一人而已。牛弘的弟弟牛弼嗜好饮酒,酒醉后易发怒,曾经因醉酒而射死了牛弘驾车的牛。牛弘回家,他妻子迎上来告诉他:“叔叔射死了牛。”牛弘没有感到奇怪,只回答说:“做成肉脯。”他坐下后,妻子又说:“叔叔忽然射死牛,这是非常奇怪的事。”牛弘说:“我已经知道了。”神色自然若无其事,继续看书没有中断。
  [10]敕穿江南河,自京口至馀杭,八百余里,广十余丈,使可通龙舟,并置驿宫、草顿,欲东巡会稽。
  [10]炀帝命令开凿江南河,自京口至余杭,长八百余里,宽十余丈,使之可以通行龙舟,并在沿岸设置驿宫、临时停顿处,打算向东巡游会稽。
  [11]上以百官从驾皆服裤褶,于军旅间不便,是岁,始诏“从驾涉远者 ,文武官皆戎衣,五品以上,通着紫袍,六品以下,兼用绯绿,胥史以青,庶人以白,屠商以皂,士卒以黄。”
  [11]炀帝认为跟随车驾的百官都穿帛做的夹下衣在军旅中行动不方便,这一年第一次颁诏:“跟从车驾长途跋涉的人,文武官员都穿戎服,五品以上的官员,一律穿紫袍,六品以下的官员穿绯绿色的袍子,胥吏穿青衣,庶民百姓穿白衣,屠户商人穿黑衣,士卒穿黄衣。
  [12]帝之幸启民帐也,高丽使者在启民所,启民不敢隐,与之见帝。黄门侍郎裴矩说帝曰:“高丽本箕子所封之地,汉、晋皆为郡县;今乃不臣,别为异域。先帝欲征之久矣,但杨谅不肖,师出无功。当陛下之时,安可不取,使冠带之境,遂为蛮貊之乡乎!今其使者亲见启民举国从化,可因其恐惧,胁使入朝。”帝从之。敕牛弘宣旨曰:“朕以启民诚心奉国,故亲至其帐。明年当往涿郡,尔还日语高丽王:勿自疑惧,存育之礼,当如启民。苟或不朝,将帅启民往巡彼土。”高丽王元惧,藩礼颇阙,帝将讨之;课天下富人买武马,匹至十万钱;简阅器仗,务令精新,或有滥恶,则使者立斩。
  [12]炀帝到启民可汗营帐的时候,恰好高丽使者也在启民的帐里,启民不敢隐瞒,就让他觐见炀帝。黄门侍郎裴矩劝炀帝说:“高丽本是西周时箕子的封地,汉、晋时代都是中国的郡县,如今却不称臣,成了一个国家。先帝很长时间就想征伐高丽,但是由于杨谅不成器,以致师出无功。陛下您君临天下之时,怎能不征伐它,而使文明礼仪之境,成为荒凉野蛮的地方呢?今天高丽的使者亲眼看到启民举国归化中国,可以趁他恐惧时,胁迫高丽派遣使者入朝。”炀帝采纳了这个意见。让牛弘宣读诏旨说:“朕因为启民诚心地尊奉中国,所以亲自来到他的营帐。明年朕将要去涿郡,你回去时告诉高丽王:不要心怀疑虑,只要报答朕养育之恩的礼仪,朕会象对待启民一样对待你们。但是,假如不来朝见,朕将率领启民去巡视你的国土。”高丽王高元很害怕,但蕃国进觐的礼却很少,炀帝要讨伐高丽;命令天下的富人买军马,每匹价至十万钱;命人挑选、查验兵器和仪仗,要求务必精、新,若发现有粗制滥造的,检查官立即斩首。
  七年(辛未、611)
七年(辛未,公元611年)
  [1]春,正月,壬寅,真定襄侯郭 衍卒。
  [1]春季,正月,壬寅(十六日),真定襄侯郭衍去世。
  [2]二月,己未,上升钓台,临杨子津,大宴百僚。乙亥,帝自江都行幸涿郡,御龙舟,渡河入永济渠,仍敕选部、门下、内史、御史四司之官于船前选补,其受选者三千余人,或徒步随船三千余里,不得处分,冻馁疲顿,因而致死者什一二。
  [2]二月,己未(初三),炀帝登上钓台,在杨子津边,大宴百官。乙亥(十九日),炀帝从江都巡游到涿郡,乘坐龙舟,渡过黄河进入永济渠。仍下敕命,令选部、门下、内史、御史四个部门的官员在船前接受挑选,被挑选的崐有三千余人,有的人徒步随船行走了三千余里,没有得到安置,这些人冻饿疲顿,因而致死的有十之一二。
  [3]壬午,下诏讨高丽。敕幽州总管元弘嗣往东莱海口造船三百艘,官吏督役,昼夜立水中,略不敢息,自腰以下皆生蛆,死者什三四。夏,四月,庚 午,车驾至涿郡之临朔宫,文武从官九品以上,并令给宅安置。先是,诏总征天下兵,无问远近,俱会于涿。又发江淮以南水手一万人,弩手三万人,岭南排镩手三万人,于是四远奔赴如流。五月,敕河南、淮南、江南造戎车五万乘送高 阳,供载衣甲幔幕,令兵士自挽之,发河南、北民夫以供军须。秋,七月,发江、淮以南民夫及船运黎阳及洛口诸仓米至涿郡,舳舻相次千余里,载兵甲及攻取之具,往还在道常数十万人,填咽于道,昼夜不绝,死者相枕,臭秽盈路,天下骚动。
  [3]壬午(二十六日),炀帝下诏征讨高丽。命令幽州总管元弘嗣到东莱海口造船三百艘,官吏们督促工程,工匠、役丁们昼夜站立在水中,不敢停下稍微休息一下,他们自腰以下都生了蛆,病累而死去的人有十之三、四。夏季,四月,庚午(十五日),炀帝车驾到涿郡的临朔宫,随从车驾的文武官员九品以上的,都命令给宅邸安置。原先,炀帝下诏征发天 下兵卒,无论远近,都在涿郡集中。又征发江淮以南的水手一万人,弩 手三万人,岭南排镩手三万人,于是从全国各地奔赴涿郡的兵卒川流不息。五月,命令河南、淮南、江南等地制造兵车五万辆送往高阳,以供装载衣甲幔幕,命令士兵们自己拉车;征发河南、河北民夫以供应军需。秋季,七月,征发江、淮以南民夫以及船只运输黎阳和洛口各粮仓的米到涿郡,船只首尾相连绵延千余里。运载兵器铠甲以及攻城器械的人来往于道路上的常达几十万人,拥挤于道,昼夜不停。病累而死的人互相枕着,路上到处散发臭气,天下都为攻打高丽的事闹得骚扰不安。
  [4]山东、河南大水,漂没三十余郡。冬,十月,乙卯,底柱崩,偃河逆流数十里。
  [4]山东、河南发大水,淹没三十余郡。冬季,十月,乙卯(初三),黄河的砥柱崩塌,堵塞河道,使河水逆流几十里。
  [5]初,帝西巡,遣侍御史韦节召西突厥处罗可汗,令与车驾会 大斗拔谷,国人不从,处罗谢使者,辞以他故。帝大怒,无如之何。会 其酋长 射匮使来求婚,裴矩因奏曰:“处罗不朝,恃强大耳。臣请以计弱之,分裂其国,即易制也。射匮者,都六之子,达 头之孙,世为可汗,君临西面,今闻其失职,附属处罗,故遣使来以结援耳,愿厚礼其使,拜为大可汗,则突厥势分,两从我矣。”帝曰:“公言是也。”因遣矩朝夕于馆,微讽谕之。帝于仁风殿召 其使者,言处罗不顺之状,称射匮向善,吾将立为大可汁,令发兵诛处罗,然后为婚。帝取桃竹白羽箭一 枚以赐射匮,因谓之曰:“此事宜速,使疾 如箭也。”使者返,路径处罗,处罗爱箭,将留之,使者谲而得免。射匮闻而大喜,兴兵袭处罗;处罗大败,弃妻子,将数千骑东走,缘道被劫,寓于高昌,东保时罗漫山。高昌王伯雅上状。帝遣裴矩与向氏亲要左右驰至玉门关晋昌城,晓谕处罗使入朝。十二月,己未 ,处罗来朝于临朔宫,帝大悦,接以殊礼。帝与处罗宴,处罗稽首,谢入见之晚。帝以温言慰劳之,备设天下珍膳,盛陈女乐,罗绮丝竹,眩曜耳目,然处罗终有怏怏之色。
  [5]当初,炀帝西巡,派遣侍御史韦节召见西突厥处罗可汗,命令他与炀帝的车驾在大斗拔谷相会,西突厥人不愿意,处罗可汗以其他的原因为借口婉言谢绝了使者。炀帝勃然大怒,但也无可奈何。正逢西突厥酋长射匮派使者来求婚,裴矩因而奏道:“处罗可汗不来朝见,是依恃他势力强大。我请求用计谋削弱他,使西突厥分裂,就容易制服他们了。射匮是都六可汗的儿子,达头可汗的孙子。他家世代都是可汗,统治着突厥西部,现在闻知射匮失去官职,已附于处罗可汗了。因此他派遣使者来结交求援,愿陛下对他的使者厚 礼相待,任命射匮为大可汗,那么突厥就会分裂,他们两部分都会服从于我们了。”炀帝说:“你说的对。”于是就派裴矩朝夕都到 馆驿,委婉 地暗示劝告使者。炀帝在仁风殿召见射匮的使者,述说处罗不顺从的情况,称赞射匮一向亲善,并说将要立他为大可汗,命令他发兵诛灭处罗,然后再办婚事。炀帝取桃竹白羽箭一支,赐给射匮,并告诉他:“这件事应该快办,快得就如箭一 样。”使者返回,路经处罗驻地,处罗很喜欢这支箭,想把它留下,射匮的 使者崐施以诡计才得免。射匮听使者汇报此事后,大为高兴,发兵袭击处罗,处罗大败,抛弃妻子,仅率几千骑兵向东逃走,在路上又被动持,只好寄居在高昌境内,向东据守时罗漫山。高昌王曲伯雅把这一情况报告给朝廷。炀帝派遣裴矩和向氏的亲近左右驰马到达 玉门关晋昌城,明白地告诉处罗让他入朝。十二月,已未(初八),处罗可汗来到临朔宫朝见炀帝,炀帝大为高兴,以特殊的礼仪接待了处罗可汗。炀帝和处罗可汗一起宴饮,处罗向炀帝跪拜稽首,为这么晚才觐见皇帝而谢罪。炀帝以好言 安尉他,准备了天下的山珍海味,安 排了盛大的女子乐队,绚丽的罗绮,美妙的音乐,使人耳目一新,然而处罗可汗始终怏怏不乐。
  [6]帝自去岁谋讨高丽,诏山东置府,令养马以供军役。又发民夫运米,积于泸河、怀远二镇,车牛往者皆不返,士卒死亡过半,耕稼失时,田畴多荒。加之饥馑,谷价踊贵,东北边尤甚,斗米直数百钱。所运米或粗恶,令民籴 而偿之。又发鹿车夫六十余万,二人共推米三石,道途险远,不足充糇粮,至 镇,无可输,皆惧罪亡命。重以官吏贪残,因缘侵渔,百姓困穷,财力俱竭,安居则不胜冻馁,死期交急,剽掠则犹得延生,于是始相聚为群盗。
  [6]炀帝自从去年就计划征伐高丽,下诏在山东置府,命令养马以供军队役使。又征发民夫运米,储存在泸河、怀远二镇。运粮车的牛都没有返回的,士卒死亡过半。耕种失时,田地荒芜,再加上饥荒,谷价腾贵,东北边境地区尤其突出,一斗米要值几百钱。运来的米有的很粗恶,却命令百姓买进这些米而用钱来补偿损失。炀帝又征发小车夫六十余万,两个人推三石米,运粮的道路艰难险阻且又遥远,这三石米还不够车夫路上吃的,到达泸河、怀远二镇时,车夫们已没有可以缴纳的粮食,只好畏罪而逃亡了。再加上官吏贪狠暴虐,借机渔肉百姓,百姓穷困,财力都枯竭了。安分守己则无法忍受饥寒,死期也将迫近;抢劫掠夺则还可能活命,于是百姓开始聚众闹事作盗贼。
  邹平民王薄拥众据长白山,剽掠齐、济之郊,自称知世郎,言事可知矣;又作《无向辽东浪死歌》以相感劝,避征役者多往归之。
  邹平的百姓王薄,拥有部众占据长白山,在齐郡、济北郡附近抢劫掠夺,王薄自称知世郎,宣扬事势已可知。王薄又作《无向辽东浪死歌》来劝说百姓,逃避征役的人很多都投奔了王薄。
  平原东有豆子负海带河,地形深阻,自高齐以来,群盗多匿其中,有刘霸道者,家于其旁,累世仕宦,赀产富厚。霸道喜游侠,食客常数百人,及群盗起,远近多往依之,有众十余万,号“阿舅贼”。
  平原郡东有豆子,背靠海且环绕着河,地形深远险阻,自从北齐的高氏王朝以来,成群的盗贼多隐匿在其中。有一个叫刘霸道的人,家住在豆子旁边,他家世代为官作宦,资产丰厚。刘霸道喜好仗义助人,打抱不平,他家的食客常达几百人,待到群盗兴起,远近的盗贼很多都依附于刘霸道,他拥有部众十几万人,号称“阿舅贼”。
  漳南人窦建德,少尚气侠,胆力过人,为乡党所归附。会募人征高丽,建德以勇敢选为二百人长。同县孙安祖亦以骁勇选为征士,安祖辞以家为水所漂,妻子馁死,县令怒笞之。安祖刺杀令,亡抵建德,建德匿之。官司逐捕,踪迹至建德家,建德谓安祖曰:“文皇帝时,天下殷盛,发百万之众以伐高丽,尚为所败。今水潦为灾,百姓困穷,加之往岁西征,行者不归,疮痍未复;主上不恤,及更发兵亲击高丽,天下必大乱。丈夫不死,当立大功,岂可但为亡虏邪!”乃集无赖少年,得数百人,使安祖将之,入高鸡泊中为群盗,安祖自号将军。时人张金称聚众河曲,人高士达聚众于清河境内为盗。郡县疑建德与贼通,悉收其家属,杀之。建德帅麾下二百人亡归士达,士达自称东海公,以建德为司兵。顷之,孙安祖为张金称所杀,其众尽归建德,兵至万余人。建 德能倾身接物,与士卒均劳逸,由是人争附之,为之致死。
  漳南人窦建德,年轻时就崇尚豪侠义气之举,他胆识力气超过常人,乡里人都爱归附于他。正逢朝廷招募人去征伐高丽,窦建德因勇敢而被挑选为二百人长。同县的孙安祖也因骁勇而被挑选为征士,孙安祖以家被水淹没,妻子饿死为由来推辞,县令发怒,鞭打孙安祖。孙安祖刺杀了县令,逃到窦建德家,窦建德把他藏起来。官军追捕孙安祖,循踪觅迹追到窦建德家。窦建德对孙安祖说:“文帝时,国家富庶强盛,他征发百万之众去讨伐高丽,尚且被打败,如今水涝成灾,百姓穷困,加上过去西征吐谷浑,去的人没能回来,国家的疮痍未崐平复,皇上不知体恤百姓饥苦,仍然要发兵亲自征讨高丽,天下必定大乱。大丈夫不死,应当建立大功,怎么能只作逃奴呢!”于是就招集了无依靠的少年几百人,让孙安祖率领进入高鸡泊中作盗贼,孙安祖自称将军。当时县人张金称在河曲聚众;郡人高士达在清河境内聚众为盗。郡县官吏怀疑窦建德与盗贼来往,把他的家属都 抓起来杀掉了。窦建德率领部下二百人逃奔高士达,高士达自称东海公,任命窦建德为司兵。不久,孙安祖被张金称杀死,孙安祖的部众都归附了窦建德,他的兵力达一万余人。窦建德能够尽心竭力地待人接物,与士卒同甘共苦,因此人们都争相归附他,愿意为他效命。
  自是所在群盗蜂起,不可胜数,徒众多者至万余人,攻陷城邑。甲子,敕都尉、鹰扬与郡县相知追捕,随获斩决;然莫能禁止。
  从此,群盗蜂拥而起,不可胜数,徒众多的可达万余人,攻陷城邑。甲子(十三日),炀帝命令都尉、鹰扬郎将与郡县要互相配合追捕盗贼,随捕随杀,但是仍然无法制止百姓造反。
  八年(壬申、612)
八年(壬申,公元612年)
  [1]春,正月,帝分西突厥处罗可汗之众为三,使其弟阙度设将赢弱万余 口,居于会宁,又使特勒大奈别将余众居于楼烦,命处罗将五百骑常从车驾巡幸,赐号曷婆那可汗,赏赐甚厚。
  [1]春季,正月,炀帝将西突厥处罗可汗的部众分为三部分,让处罗的弟弟阙度设率领羸弱的部众一万余人,居住在会宁;又派特勒大奈率领其余的部众居住在楼烦;命令处罗可汗率领五百名骑兵经常跟随炀帝的车驾巡游。赐处罗可汗曷婆那可汗的称号,对处罗的赏赐极为丰厚。
  [2]初,嵩高道士潘诞自言三百岁,为帝合炼金丹。帝为之作嵩阳观,华屋数百间,以童男童女各一百二十人充给使,位视三品;常役数千人,所费巨万。云金丹应用石胆、石髓,发石工凿嵩高大石深百尺者数十处。凡六年,丹不成。帝诘之,诞对以“无石胆、石髓,若得童男女胆髓各三斛六斗,可以代之。”帝怒,锁诣涿郡,斩之。且死,语人曰:“此乃天子无福,值我兵解时至,我应生梵摩天”云。
  [2]当初,嵩高山的道士潘诞,自称有三百岁,他为炀帝合炼金丹。炀帝为他建造嵩阳观,观内有华丽的房屋几百间,配给童男童女各一百二十人供潘诞使用,潘诞的地位相当于三品官员。他经常役使几千人,花费的钱财巨万。潘诞说炼金丹得用石胆、石髓,于是就征发石工开凿嵩高山的大石头,凿石深达百尺,共开凿了几十处,前后用了六年时间,金丹没有炼成。炀帝责问他,潘诞回答说:“没有石胆、石髓,要是得到童男童女的胆、髓各三斛六斗,也可以代替石胆、石髓。”炀帝大怒,将潘诞枷锁押往涿郡斩首。潘诞临死时还对人说:“这是天子没有福气,待我为兵器所杀蜕骨登仙之时,我就升于梵摩天了”等等。
  [3]四方兵皆集涿郡,帝征合水令庾质,问曰:“高丽之众不能当我一郡,今朕以此众伐之,卿以为克不?”对曰:“伐之可克。然臣窃有愚见,不愿陛下亲行。”帝作色曰:“朕今总兵至此,岂可未见贼而先自退邪?”对曰:“战而未克,惧损威灵。若车驾留此,命猛将劲卒,指授方略,倍道兼行,出其不意,克之必矣。事机在速,缓则无功。”帝不悦,曰:“汝既惮行,自可留此。”右尚方署监事耿询上书切谏,帝大怒,命左右斩之,何稠苦救,得免。
  [3]全国各地的军队都汇集在涿郡,炀帝召来合水令庾质,问道:“高丽的人数还不到我国的一个郡,今天我率领这么多的军队征讨高丽,你认为能打败高丽吗?”庾质回答:“征伐可以取胜,但依我的愚见,不愿意陛下亲自去征讨。”炀帝脸色一变,说:“今天我集结军队至此,怎么能还未看见敌军我就先退却呢?“庾质回答:“攻战而不能取胜,恐怕有损陛下的威名。要是陛下留在此地,指导传授谋略,命令指挥猛将劲卒,火速进击,出其不意,必定可以攻克。军机在于神速,迟缓就会无功。”炀帝不高兴地说:“你既然害怕,自可以留在此地。”右尚方署监事耿询上书炀帝恳切地劝说,炀帝勃然大怒,命令左右将耿询斩首,何稠竭力相救,耿询才得以免死。
  壬午,诏左十二军出镂方、长岑、溟海、盖马、建安、南苏、辽东、玄菟、扶余、朝鲜、沃沮、乐浪等道,右十二军出黏蝉、含资、浑弥、临屯、候城、提奚、蹋顿、肃慎、碣石、东、带方、襄平等道,骆驿引途,总集平壤,崐凡一百一十三万三千八百人,号二百万,其馈运者倍之。宜社于南桑乾水上,类上帝于临朔宫南,祭马祖于蓟城北。帝亲授节度:每军大将、亚将各一人;骑兵四十胄队,队百人,十队为团,步卒八十队,分为四团,团各有偏将一人;其铠胄、缨拂、旗幡,每团异色;受降使者一人,承诏慰抚,不受大将节制;其辎重散兵等亦为四团,使步卒挟之而行;进止立营,皆有次叙仪法。癸未,第一军发;日遣一军,相去四十里,连营渐进;终四十日,发乃尽,首尾相继,鼓角相闻,旌旗亘九百六十里。御营内合十二卫、三台、五省、九寺,分隶内、外、前、后、左、右六军,次后发,又亘八十里。近古出师之,未之有也。
  壬午(初二),炀帝下诏命令左十二军出镂方、长岑、溟海、盖马、建安、南苏、辽东、玄菟、扶余、朝鲜、沃沮、乐浪等道;右十二军出粘蝉、含资、浑弥、临屯、候城、提奚、蹋顿、肃慎、碣石、东、带方、襄平等道。人马相继不绝于道,在平壤城总汇集,总计一百一十三万三千八百人,号称二百万,运送军需的人加倍。炀帝在桑干水的南面祭祀土地,在临朔宫南祭祀上天,在蓟城北祭祀马祖。炀帝亲自指挥:每军设大将、亚将各一人;骑兵四十队,每队一百人,十队为一团;步兵八十队,分为四团,每团各有偏将一名;每团的铠甲、缨拂、旗幡颜色各异;设受降使者一名,负责奉授诏书,慰劳巡抚之职,不受大将节制;其它的辎重、散兵等也分为四团,由步兵挟路护送;军队的前进、停止或设营,都有一定的次序礼法。癸未(初三),第一军出发,以后每日发一军,前后相距四十里,一营接一营前进,经过四十天才出发完毕。各军首尾相接,鼓角相闻,旌旗相连九百六十里。炀帝的御营共有十二卫、三台、九省、九寺,分别隶属内、外、前、后、左、右六军,依次最后出发,又连绵八十里。这样的出师盛况,近古未有。
  [4]甲辰,内史令元寿薨。
  [4]甲辰(二十五日),内史令元寿去世。
  [5]二月,壬戌,观德王雄薨。
  [5]二月,壬戌(十二日),观德王杨雄去世。
  [6]北平襄侯段文振为兵部尚书,上表,以为帝“宠待突厥太厚,处之塞内,资 以兵食,戎狄之性,无亲而贪,异日必为国患,宜以时谕遣,令出塞外,然后明设烽候,缘边镇防,务令严重,此万岁之长策也。”兵曹郎斛斯政,椿之孙也,以器干明悟,为帝所宠任,使专掌兵事。文振知政险薄,不可委以机要,屡言于帝,帝不从。及征高丽,以文振为左候卫大将军,出南苏道。文振于道中疾笃,上表曰:“窃见辽东小丑,未服严刑,远降六师,亲劳万乘。但夷狄多诈,深须防拟,口陈降款,毋宜遽受。水潦方降,不可淹迟。唯愿严勒诸军,星驰速发,水陆俱前,出其不意,则平壤孤城,势可拔也。若倾其本根,余城自克;如不时定,脱遇秋霖,深为艰阻,兵粮既竭,强敌在前,出后,迟疑不决,非上策也。”三月,辛卯,文振卒,帝甚惜之。
  [6]北平襄侯段文振是兵部尚书,他上表给炀帝,认为炀帝“对突厥的恩宠过于丰厚,将他们安置在塞内,供给他们武器、粮食。然而戎狄的性格无亲情却贪婪,以后必定是国家的祸患。应该适时发布谕旨,命令他们迁居塞外,然后公开设置烽火侦望台,沿边境设置镇防,务必命令边防谨严持重。这是国家长治久安之策略。”兵曹郎斛斯政是斛斯椿的孙子,他以精明强干而为炀帝所宠信,让他专掌军事。段文振知道斛斯政险诈薄情,不可委托以军国的机密 大事,他屡次向炀 帝进言,炀帝都没有听从。到征伐高丽时,炀帝任命段文振为左侯卫大将军,率军出南苏道。段文振在途中病得很重,向炀帝上表说:“我认为辽东这个小丑,不服从朝廷的严格法令,致使我们从远处调来军队,劳陛下亲率大军。但夷狄性多狡诈,必须严加防备,他们口说投降的条件,不宜仓促接受。积水刚刚降下,不可耽误迟缓。只愿陛下严厉约束各军,星驰速发,水陆并进,出其不意,那么平壤这座孤城,势必被攻克。假若倾覆了高丽国的根本,其余的城池自然就会不攻自破。如果不能立即抓住时机,倘若遇到秋雨连绵,便会深陷艰难险阻的境地,兵粮枯竭,强敌在前,人在后,若是还迟疑不决,就决非上策了。”三月,辛卯(十二日),段文振去世,炀帝很是惋惜。
  [7]癸已,上始御师,进至辽水。众军总会,临水为大陈,高丽兵阻水拒守,隋兵不得济。左屯卫大将军麦铁杖谓人曰:“丈夫性命自有所在,岂能然艾灸,瓜蒂鼻,治黄不差,而卧死儿女手中乎!”乃自请为前锋,谓其三子崐曰:“吾荷国恩,今为死日!我得良杀,汝当富贵。”帝命工部尚书宇文恺造浮桥三道于辽水西岸,既成,引桥趣东岸,桥短不及岸丈余。高丽兵大至,隋兵骁勇者争赴水接战,高丽兵乘高击之,隋兵不得登岸,死者甚众。麦铁杖跃登岸,与虎贲郎将钱士雄、孟叉等皆战死。乃敛兵,引桥复就西岸。诏赠铁杖宿公,使其子孟才袭爵,次子仲才、季才并拜正议大夫。更命少府监何稠接桥,二日而成,诸军相次继进,大战于东岸,高丽兵大败,死者万计。诸军乘胜进围辽东城,即汉峙、季才并拜正议大夫。更命少府监何稠接桥,二日而成,诸军相次继进,大战于东岸,高丽兵大败,死者万计。诸军乘胜进围辽东城,即汉之襄平城也。车驾渡辽,引曷萨那可汗及高昌王伯雅观战处以慑惮之,因下诏赦天下。命刑部尚书卫文升、尚书右丞刘士龙抚辽左之民,给复十年,建置郡县,以相统摄。
  [7]癸已(十四日),炀帝开始指挥军队,隋军进至辽水。各路军队集结汇总,临辽水排列阵势,高丽兵依仗辽水据守,隋兵无法渡过辽水。左屯卫大将军麦铁杖对人说:“大丈夫的性命自有归宿,怎么能燃艾灸鼻梁,用瓜蒂喷鼻,治热病不愈,躺着死在儿女怀里呢?”于是自请担任前锋,对他的三个儿子说:“我身受国恩,今天是为国赴死的日子了,我死得其所,你们就会富贵了。”炀帝命令工部尚书宇文恺在辽水西岸建造三座浮桥,浮桥建成后,引着浮桥向东岸靠近,浮桥短,距东岸还有一丈多长的距离。高丽兵大批赶到,隋军中骁勇的士兵争相跳入水中与高丽兵交战,高丽兵凭借地势高,回击隋军,隋军无法登岸,战死的人很多。麦铁杖跳上岸,与虎贲郎将钱士雄、孟叉等都战死了。于是隋军收兵,将桥又带回西岸。炀帝下诏追赠麦铁杖为宿公,让他的儿子麦孟才承袭了爵位,铁杖的次子仲才、季才都授以正义大夫的官职。炀帝又命令少府监何稠接长浮桥,两天接成,各军依次相继进发,与高丽军大战于东岸,高丽军大败,战死者以万计。各军乘胜进击包围辽东城,即汉化的襄平城。炀帝车驾渡过了辽水,他带着曷萨那可汗和高昌王曲伯雅参观战场以慑服他们。炀帝下诏大赦天下。命令刑部尚书卫文升、尚书右丞刘士龙安抚辽东百姓,免去辽东百姓徭役十年。在这里设置郡县以进行统治。
  [8]夏,五月,壬午,纳言杨达薨。
  [8]夏季,五月,壬午(初四),纳言杨达去世。
  [9]诸将之东下也,帝亲戒之曰:“今者吊民伐罪,非为功名。诸将或不识朕意,欲轻兵掩袭,孤军独斗,立一身之名以邀勋赏,非大军行法。公等进军,当分为三道,有所攻击,必三道相知,毋得轻军独进,以致失亡。又,凡军事进止,皆须奏闻待报,毋得专擅。”辽东数出战不利,乃婴城固守,帝命诸军攻之。又敕诸将,高丽若降,即宜抚纳,不得纵兵。辽东城将陷,城中人辄言请降;诸将奉旨不敢赴机,先令驰奏,比报至,城中守御亦备,随出拒战。如此再三,帝终不寤。既而城久不下,六月,己未,帝幸辽东城南,观其城池形势,因召诸将诘责之曰:“公等自以官高,又恃家世,欲以暗懦待我邪!在都之日,公等皆不愿我来,恐见病败耳。我今来此,正欲观公等所为,斩公辈耳!公今畏死,莫肯尽力,谓我不能杀公邪!”诸将咸战惧失色。帝因留城西数里,御六合城。高丽诸城各坚守不下。右翊卫大将军来护儿帅江、淮水军,舢舻数百里,浮海先进,入自水,去平壤六十里,与高丽相遇,进击,大破之。护儿欲乘胜趣其城,副总管周法尚止之,请俟诸军至俱进。护儿不听,简精甲四万,直造城下。高丽伏兵于罗郭内空寺中,出兵与护儿战而伪败,护儿逐之入城,纵兵俘掠,无复部伍。伏兵发,护儿大败,仅而护免,士卒还者不过数千人。高丽追至船所,周法尚整阵待之,高丽乃退。护儿引兵还屯海浦,不敢复留应接诸军。
  [9]诸位将领将向东进军时,炀帝亲自告诫说:“今天我们吊民伐罪,不是为了功名。诸将若是有人不理解朕的意图,想以轻兵掩袭,孤军独斗,建立自身的功名以邀赏请封,这不符合大军征行之法。你们进军应当分为三路,有攻战之事,一定要三路人马互相配合,不许轻军独进,以致失利败亡。还有,凡是军事上的进止,都须奏报,等待命令,不许擅自行事。”辽东高丽军几次出战不利,于是就闭城固守。炀帝命令各军攻城,同时又命令诸将,高丽人若请求投降,立即就宣布安抚接纳,不得纵兵进攻。辽东城将要攻陷时,城中高丽人就声称要投降,将领们奉炀帝旨意,不敢抓住这一时机,先命人飞马奏报炀帝,等到答复回来,城中的防守已调整巩固好了,随即高丽军又坚守城池。崐如此再三,炀帝仍是不醒悟。因而城池久攻不下。六月,己未(十一日),炀帝来到辽东城南,观看辽东城的形势,他把将领们召集起来斥责说:“你们自以为官居高位,又依恃着家世显赫,想要暗中怠慢欺骗朕吗?在京师的时候,你们都不愿意让我来,恐怕我看见你们的私弊和腐败。今天我到这里来,正是要观察你们的所作所为,要杀你们这些人!今天你们怕死,不肯尽力,以为我不能杀你们吗?”诸将都惊惧、战栗而变了脸色。炀帝因此就留在辽东城西几里外的地方,住在六合城。高丽的城池都各自坚守,未能攻下。右翊卫大将军来护儿率领江、淮水军,船只连绵几百里,渡海先行,从水进入高丽。距平壤六十里时,与高丽军相遇,隋水军进攻,大破高丽军。来护儿想乘胜进取平壤,副总管周法尚阻止他,请他等待各路军队到达后,一同进攻。来护儿不听,他挑选精锐甲士四万人,直趋城下。高丽人在罗郭内空寺中设下伏兵,先出兵与来护儿交战,然后佯装战败,来护儿率兵追入城内,他纵兵俘获抢掠,队伍乱不成伍,这时高丽的伏兵出击,来护儿大败,仅只身逃出,士卒生还的不过几千人。高丽军追杀到隋军的船只停泊处,周法尚严阵以待,高丽军才退。来护儿率军返回,屯兵于海边,不敢再留下接应各路军队。
  左翊卫大将军宇文述出扶余道,右翊卫大将军于仲文出乐浪道,左骁卫大将军荆元恒出辽东道,右翊卫将军薛世雄出沃沮道,左屯卫将军辛世雄出玄菟道,右御卫将军张瑾出襄平道,右武候将军赵孝才出碣石道,涿郡太守检校左武卫将军崔弘升出遂城道,检校右御卫虎贲郎将卫文升出增地道,皆会于鸭绿水西。述等兵自泸河、怀远二镇,人马皆给百日粮,又给排甲、枪并衣资、戎具、火幕,人别三石已上,重莫能胜致。下令军中:“士卒有遗弃米粟者斩!”军士皆于幕下掘坑埋之,才行及中路,粮已将尽。
  左翊卫大将军宇文述率军出扶余道,右翊卫大将军于仲文率军出乐浪道,左骁卫大将军荆元恒率军出辽东道,右翊卫将军薛世雄率军出沃沮道,左屯卫将军辛世雄率军出玄菟道,右御卫将军张瑾率军出襄平道,右武候将军赵孝才率军出碣石道,涿郡太守检校左武卫将军崔弘升率军出遂城道 ,检校右御卫虎贲郎将卫文升率军出增地道,各路大军全部到鸭绿水西岸汇集。宇文述等率军从泸河、怀远二镇出发,人马供给一百天的粮,秣又装配排甲、枪以及衣资,戎具、火幕,每人负担三石以上重量,使人无法承受。宇文述还下令:“士卒有丢弃粮食的斩首!”于是军士们都在幕帐内挖坑把粮草等物埋起来,队伍才走到半路,粮食已将吃尽了。
  高丽遣大臣乙支文德诣其营诈降,实欲观虚实。于仲文先奉密旨:“若遇高元及文德来者,必擒之。”仲文将执之,尚书右丞刘士龙为慰抚使,固止之。仲文遂听文德还,既而悔之,遣人绐文德曰:“更欲有言,可复来。”文德不顾,济鸭绿水而去。仲文与述等既失文德,内不自安,述以粮尽,欲还。仲文议以精锐追文德,可以有功,述固止,仲文怒曰:“将军仗十万之众,不能破小贼,何颜以见帝!且仲文此行,固知无功,何则?古之良将能成功者,军中之事,决在一人,今人各有心,何以胜敌!”时帝以仲文有计划,令诸军谘禀节度,故有此言。由是述等不得已而从之,与诸将渡水追文德。文德见述军士饥色,故欲疲之,每战辄走。述一日之中,七战皆捷,既恃骤胜,又逼群议,于是遂进,东济萨水,去平壤城三十里,因山为营。文德复遣使诈降,请于述曰:“若旋师者,当奉高元朝行在所。”述见士卒疲弊,不可复战,又平壤城险固,度难猝拔,遂因其诈而还。述等为方陈而行,高丽四面钞击,述等且战且行。秋,七月,壬寅,至萨水,军半济,高丽自后击其后军,右屯卫将军辛世雄战死。于是诸军俱溃,不可禁止,将士奔还,一日一夜至鸭绿水,行四百五十里。将军天水王仁恭为殿,击高丽,却之。来护儿闻述等败,亦引还。唯卫文升一军独全。
  高丽派遣大臣乙支文德到隋军军营诈降,其实是要观察隋军的虚实。于仲文事先奉炀帝密旨:“要是遇到高元和乙支文德来,一定要抓住他们。”于仲文就要把乙支文德抓起来,尚书右丞刘士龙作为慰抚使,他坚决反对抓乙支文德,于仲文只好放乙支文德返回了。但很快他就后悔了,派人哄骗乙支文德说:“再要说什么话,可以再来。”乙支文德头也不回,渡过鸭绿水而去。于仲文与宇文述等人因为让乙支文德跑掉了,内心不安。宇文述因为粮食已尽,想要返回。于仲文建议派精兵追 捕乙支文德,可以立功,宇文述坚决反对。于仲文发怒说道 :“将军依仗着十万之众,却不能打败小贼,有什么脸面去见崐圣上呢?况且,我这次出行,本来就知道不会有功,为什么呢?古时的良将能够成功的人,凡军中的事都由一人作主,现在各有各的心思,怎么能战胜敌人呢?”当时,炀帝认为于仲文有计谋,命令各军要向他咨询、汇报并听从他的调动指挥,因此才有他这一番话。由于这一原因,宇文述等人不得已而听从了于仲文的话,与诸将渡鸭绿水追乙支文德。乙支文德见宇文述的士卒面有饥色,因此故意让隋军疲乏。每次与隋军交战立即就退走,宇文述在一天之中,七战七捷。宇文述既依仗着突然而来的胜利,又迫于各种议论的压力,于是率军进攻,东渡萨水,在距平壤城三十里处,凭借山势扎营。乙支文德又派使者来诈降,向宇文述请求说:“假若隋军能退兵,就一定让高元去朝见皇帝所在之地。”宇文述见士卒疲惫,不能再战 ,而且平壤城险峻坚固,估计很难一下子攻破城池。于是因高丽人狡诈而还师。宇文述将队伍列成方阵行进,高丽军队从四面八方包抄攻击,宇文述率军且战且走。秋季,七月,壬寅(二十四日),隋军到达萨水,隋军刚渡过一半,高丽军从后面袭击隋军的后部,右屯卫将军辛世雄战死,于是各军都溃乱,无法制止。将士们奔逃,一日一夜就跑到鸭绿水边,行程四百五十里。将军天水人王仁恭为后卫,截击高丽军,将他们挡住。来护儿闻知宇文述等人大败,也率军退回,只有卫文升军独以保全。
  初,九军度辽,凡三十万五千,及还至辽东城,唯二千七百人,资储器械巨万计,失亡荡尽。帝大怒,锁系述等。癸卯,引还。
  当初,九路军渡辽河,共三十万五千人,待回到辽东城时,只有二千七百人了。数以巨万的军资储备器械丧失殆尽。炀帝大怒,将宇文述等人枷锁拘押。癸卯(二十五日),炀帝率军返回。
  初,百济王璋遣使请讨高丽,帝使之觇高丽动静,璋内与高丽潜通。隋军将出,璋使其臣国智牟来请师期,帝大悦,厚加赏赐,遣尚书起部郎席律诣百济,告以期会。及隋军渡辽,百济亦严兵境上,声言助隋,实持两端。
  当初,百济国王璋派遣使者请隋朝廷出师讨伐高丽,炀帝让他们窥视高丽的动静,璋暗中又与高丽往来。隋军将要出动时,璋派遣他的大臣国智牟来请求了解出师的日期,炀帝大为高兴,厚加赏赐,派遣尚书起部郎席律前往百济,告之隋军出师以及各路军会师的日期。待到隋军渡过辽水,百济也在边境上严阵以待,声称是帮助隋军,实际上持两可的态度。
  是行也,唯于辽水西拔高丽武厉逻,置辽东郡及通定镇而已。八月,敕运黎阳、洛阳、洛口、太原等仓谷向望海顿,使民部尚书樊子盖留守涿郡。九月,庚寅,车驾至东都。
  这次征讨高丽的行动,隋军仅在辽水西攻克了高丽的武厉逻,在此设置辽东郡以及通定镇而已。八月,炀帝敕命运黎阳、洛阳、洛口、太原等仓的谷子到望海顿,派民部尚书樊子盖留守涿郡。九月,庚寅(十三日),炀帝车驾到达东都。
  [10]冬,十月,甲寅,工部尚书宇文恺卒。
  [10]冬季,十月,甲寅(初八),工部尚书宇文恺去世。
  [11]十一月,己卯,以宗女为华容公主,嫁高昌。
  [11]十一月,己卯(初三),炀帝以宗室女为华容公主,嫁给高昌。
  [12]宇文述素有宠于帝,且其子士及尚帝女南阳公主,故帝不忍诛。甲申,与于仲文等皆除名为民,斩刘士龙以谢天下。萨水之败,高丽追围薛世雄于白石山,世雄奋击,破之,由是独得免官。以卫文为金紫光禄大夫。诸将皆委罪于于仲文,帝既释诸将,独系仲文。仲文忧恚,发病困笃,乃出之,卒于家。
  [12]宇文述向来就受到炀帝的宠信,而且他的儿子宇文士及娶了炀帝的女儿南阳公主,因此炀帝不忍处死宇文述。甲申(初八),宇文述与于仲文等都被除名为民,刘士龙被斩首以谢罪天下。萨水之败,高丽军在白石山追击围困薛世雄军,薛世雄奋勇攻击,将高丽军打败,因此薛世雄单独受到免官的处分。任命卫文为金紫光禄大夫。诸将都把罪过推到于仲文身上,炀帝也就释放了诸将,只把于仲文关押起来。于仲文忧愤成病,发病急重,于是放他出狱,在家中去世。
  [13]是岁,大旱,疫,山东尤甚。
  [13]这一年,国内大旱,疫病流行,崤山以东尤其严重。
  [14]张衡既放废,帝每令亲人觇衡所为。帝还自辽东,衡妾告衡怨望,谤崐讪朝政,诏赐尽于家。衡临死大言:“我为人作何等事,而望久活!”监刑者塞耳,促令杀之。
  [14]张衡已经被除名为民放还乡里,炀帝经常让张衡的亲属窥视张衡的行动。炀帝从辽东回来,张衡的妾告发张衡对炀帝的怨恨,诽谤讥讽朝政,炀 帝下诏命张衡在家自尽。张衡临死前大喊:“我为人做了什么样的事,却指望活得长久?”监刑的人堵住耳朵,催促将张衡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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