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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纪·唐纪十八 段译2

  癸未,遣金吾将军曹怀舜等分往河南、北募猛士,不问布衣及仕宦。
  癸未(二十六日),唐朝派遣金吾将军曹怀舜等分别往河南、河北招募勇士,不论平民还是官员都可应募。
  [3]夏,四月,戊申,赦天下,改来年元为通乾。
  [3]夏季,四月,戊申(二十二日),唐朝大赦天下罪人,改明年年号为通乾。
  [4]五月,壬戌,上幸九成宫。丙寅,山中雨,大寒,从兵有冻死者。
  [4]五月,壬戌(初七),唐高宗到达九成宫。丙寅(十一日),山中下雨,天气寒冷,随从的士兵有人被冻死。
  [5]秋,七月,李敬玄奏破吐蕃于龙支。
  [5]秋季,七月,李敬玄上奏唐高宗说,在龙支打败吐蕃。
  [6]上初即位,不忍观《破陈乐》,命撤之。辛酉,太常少卿韦万石奏:“久寝不作,惧成废缺。请自今大宴会复奏之。”上从之。
  [6]唐高宗初即位时,没耐心观看歌舞《破阵乐》,下令撤除。辛酉(初七),太常少卿韦万石上奏说:“久不演唱,《破阵乐》恐怕要失传。请求今后遇到大宴会时恢复演唱。”唐高宗听从他的意见。
  [7]九月,辛酉,车驾还京师。
  [7]九月,辛酉(初七),唐高宗返回京师长安。
  [8]上将发兵讨新罗,侍中张文卧疾在家,自舆入见,谏曰:“今吐蕃为寇,方发兵西讨;新罗虽云不顺,未尝犯边,若又东征,臣恐公私不胜其弊。”上乃止。癸亥,文薨。
  [8]唐高宗将要发兵讨伐新罗,侍中张文卧病在家,得知后便自己坐轿入宫晋见唐高宗,规劝说:“现在吐蕃侵扰,正发兵向西讨伐;新罗虽说不驯服,但还未曾侵犯边境,如果又发兵东征,我恐怕官府和百姓都难于承受这种负担。”唐高宗于是停止发兵东征。癸亥(初九日),张文去世。
  [9]丙寅,李敬玄将兵十八万与吐蕃将论钦陵战于青海之上,兵败,工部尚书、右卫大将军彭城僖公刘审礼为吐蕃所虏。时审礼将前军深入,顿于濠所,为虏所攻,敬玄懦怯,按兵不救。闻审礼战没,狼狈还走,顿于承风岭,阻泥沟以自固,虏屯兵高冈以压之。左领军员外将军黑齿常之,夜帅敢死之士五百人袭击虏营,虏众溃乱,其将跋地设引兵遁去,敬玄乃收余众还鄯州。
  [9]丙寅(十二日),李敬玄率兵十八万与吐蕃将领论钦陵交战于青海之上,打了败仗,工部尚书、右卫大将军彭城僖公刘审礼被吐蕃俘虏。当时刘审礼正率前军深入敌境,驻扎在濠所,被吐蕃攻击,李敬玄畏惧,不敢前去救援。听说刘审礼战败被俘,他又狼狈后撤,驻扎在承风岭,利用泥沟自我防卫,吐蕃屯兵高岗,居高临下向他施加压力。左领军员外将军黑齿常之,夜间率领敢死队五百人袭击吐蕃军营,吐蕃军溃散,他们的将领跋地设领兵逃走,李敬玄于是收集残余士兵返回鄯州。
  审礼诸子自缚诣阙,请入吐蕃赎其父,敕听次子易从诣吐蕃省之。比至,审礼已病卒,易从昼夜号哭不绝声;吐蕃哀之,还其尸,易从徒跣负之以归。
  刘审礼的几个儿子自己捆绑着来到皇宫门前,请求赴吐蕃赎回他们的父亲。唐高宗准许他的次子刘易从去吐蕃探望。等到他抵达吐蕃时,刘审礼已病死。刘易从日夜不停地痛哭;吐蕃人同情他,交还他父亲的遗体。刘易从背着父亲遗体,赤足步行而归。
  上嘉黑齿常之之功,擢拜左武卫将军,充河源军副使。
  唐高宗嘉奖黑齿常之的功劳,提升他为左武卫将军,充任河源军副使。
  李敬玄之西征也,监察御史原武娄师德应猛士诏从军,及败,敕师德收集散亡,军乃复振。因命使于吐蕃,吐蕃将论赞婆迎之赤岭。师德宣导上意,谕以祸福,赞婆甚悦,为之数年不犯边。师德迁殿中侍御史,充河源军司马,兼知营田事。
  李敬玄西征时,监察御史原武人娄师德在朝廷招募勇士时应募从军。西征失败,唐高宗命令娄师德收集被打散的兵卒,军力又得以恢复,于是又命令他出使吐蕃。吐蕃将领论赞婆在赤岭迎接他。他向论赞婆传达唐高宗的旨意,指明利害关系,论赞婆很高兴,为此好几年没有侵扰唐朝边境。娄师德升任殿中侍御史,充任河源军司马,兼管屯田事宜。
  上以吐蕃为忧,悉召侍臣谋之,或欲和亲以息民;或欲严设守备,俟公私富实而讨之;或欲亟发兵击之。议竟不决,赐食而遣之。
  唐高宗认为与吐蕃的关系是可忧虑的事情,于是召集全部身边的大臣讨论对策,有人想用和亲的办法求取和平,使百姓得到休息;有人想加强守备,待公私都富足时再讨伐;有人想马上发兵讨伐。讨论到最后也没有取得一致意见,只好赐给大家一顿饭吃,然后让他们散去。
  太学生宋城魏元忠上封事,言御吐蕃之策,以为:“理国之要,在文与武。今言文者则以辞华为首而不及经纶,言武者则以骑射为先而不及方略,是皆何益于理乱哉!故陆机着《辨亡》之论,无救河桥之败,养由基射穿七札,不济鄢陵之师,此已然之明效也。古语有之:‘人无常俗,政有理乱;兵无强弱,将有巧拙。’故选将当以智略为本,勇力为末。今朝廷用人,类取将门子弟及死事之家,彼皆庸人,岂足当阃外之任!李左车、陈汤、吕蒙、孟观,皆出贫贱而立殊功,未闻其家代为将也。
  太学生宋城人魏元忠给唐高宗上密封的奏章,献防御吐蕃的计策,认为:“治理国家,关键在文和武两个方面。现今讲文的人只以言词华丽为首要,而不涉及筹划治理国家大事;讲武的人只以骑马射箭为先,而不涉及计谋策略。这对国家的治乱有什么益处呢?所以陆机着《辩亡论》,总结孙吴兴亡的原因,但挽救不了他自己在河桥的败亡;楚国大夫养由基有射穿七层甲片的勇力,也不能避免楚军在鄢陵之战中失败。这已经是人所共知的事实。古语中有这样的说法:‘人没有一成不变的习俗,政事却有治理得好和坏;兵士无所谓强与弱,将领却有聪明和笨拙。’所以选择将领应当以谋赂为根本,勇力为次要。现今朝廷用人,一般都录用将门子弟和为国事而牺牲的人的家属。他们都是平庸的人,怎么能担当军事重任!李左车、陈汤、吕蒙、孟观,都出身贫贱而建立特殊功勋,未曾听说他们家世代都是武将。
  夫赏罚者,军国之切务,苟有功不赏,有罪不诛,虽尧、舜不能以致理。议者皆云:‘近日征伐,虚有赏格而无事实。’盖由小才之吏,不知大体,徒惜勋庸,恐虚仓库。不知士不用命,所损几何!黔首虽微,不可欺罔。岂得悬不信之令,设虚赏之科,而望其立功乎!自苏定方征辽东,李破平壤,赏绝不行,勋仍淹滞,不闻斩一台郎,戮一令史,以谢勋人。大非川之败,薛仁贵、郭待封等不即重诛,使早诛仁贵等,则自余诸将岂敢失利于后哉!臣恐吐蕃之平,非旦夕可冀也。
  “赏功罚罪,是军队和国家最迫切的事务,假如有功不奖赏,有罪不处罚,虽尧、舜再生也不能使国家得到治理。人们都议论说:‘近来征伐,颁赏的等级、标准有名无实。’这大概由于才识短小的官吏不识大体,只吝惜授给功勋,恐怕仓库空虚。而不知道将士不舍命效劳损失有多大?百姓地位虽卑微,但也是欺骗不了的。怎么能靠发布没有信用的法令,规定不能兑现的颁赏条例,就指望他们奋勇立功呢!自从苏定方征伐辽东,李世攻破平壤,赏赐就不再实行,有功劳的人得不到提升,没有听说斩一名掌管记功颁赏的台郎、令史,以向有功劳的人表示歉意。大非川的失败,薛仁贵、郭待封等没有处以重刑,假使早处死薛仁贵等,则其余诸将后来怎么还敢失利呢!我恐怕吐蕃的平定,并非短期内能指望实现的。
  又,出师之要,全资马力。臣请开畜马之禁,使百姓皆得畜马;若官军大举,委州县长吏以官钱增价市之,则皆为官有。彼胡虏恃马力以为强,若听人间市而畜之,乃是损彼之强为中国之利也。”先是禁百姓畜马,故元忠言之。上善其言,召见,令直中书省,仗内供奉。
  “还有,出兵时重要的一条,全仰仗马力。我请求废除养马的禁令,使百姓都能够养马;若官军大规模行动,即委托州县长官用官钱加价购买,则马就全都成为国家所有了。胡人本来依赖马力逞强,如果允许民间买马饲养,便是减弱他们的有利条件,进而变为我们的有利条件了。”原来唐朝禁止百姓养马,所以魏元忠上奏时提到它。唐高宗认为他的意见很好,召见了他,并命令他在中书省任事,朝会时得随百官朝见皇帝。
  [10]冬,十月,丙午,徐州刺史密贞王元晓薨。
  [10]冬季,十月,丙午(二十三日),徐州刺史密贞王李元晓去世。
  [11]十一月,壬子,黄门侍郎、同中书门下三品来恒薨。
  [11]十一月,壬子(疑误),黄门侍郎、同中书门下三品来恒去世。
  [12]十二月,诏停来年通乾之号,以反语不善故也。
  [12]十二月,唐高宗诏令停止原定明年改用的通乾年号,原因是它的反语不好。
调露元年(己卯、679)
  调露元年(己卯,公元679年)
  [1]春,正月,己酉,上幸东都。
  [1]春季,正月,己酉(二十八日),唐高宗来到东都洛阳。
  司农卿韦弘机作宿羽、高山、上阳等宫,制度壮丽。上阳宫临洛水,为长廊亘一里。宫成,上徙御之。侍御史狄仁杰劾奏弘机导上为奢泰,弘机坐免官。左司郎中王本立恃恩用事,朝廷畏之。仁杰奏其奸,请付法司,上特原之,仁杰曰:“国家虽乏英才,岂少本立辈!陛下何惜罪人,以亏王法。必欲曲赦本立,请弃臣于无人之境,为忠贞将来之戒!”本立竟得罪。由是朝廷肃然。
  司农卿韦弘机营建宿羽、高山、上阳等宫,规模壮丽。上阳宫临洛水,建有绵延一里长的长廊。宫殿落成后,唐高宗移居其中。侍御史狄仁杰上奏弹劾韦弘机引导皇帝奢侈无度,韦弘机因此获罪被免官。左司郎中王本立依仗皇帝的恩宠滥用权力,朝廷百官都畏惧他。狄仁杰上奏揭发他的邪恶行径,要求将他交给司法部门查办。唐高宗特意赦免他。狄仁杰说:“国家虽缺乏优秀人才,但并不缺少像王本立这类人!陛下为何爱惜有罪的人,从而损害王法。如果一定要赦免王本立,那就请先将我流放到荒无人烟的地方,作为将来忠贞之臣的鉴戒。”王本立终于被治罪。从此朝廷严肃有法度。
  [2]庚戌,右仆射、太子宾客道恭公戴至德薨。
  [2]庚戌(二十九日),右仆射、太子宾客道恭公戴至德去世。
  [3]二月,壬戌,吐蕃赞普卒,子器弩悉弄立,生八年矣。时器弩悉弄与其舅麴萨若诣羊同发兵,有弟生六年,在论钦陵军中。国人畏钦陵之强,欲立之,钦陵不可,与萨若共立器弩悉弄。
  二月,壬戌(十一日),吐蕃赞普去世,他八岁的儿子器弩悉弄继位。当时器弩悉弄同他舅舅麴萨若去羊同国征兵,他六岁的弟弟正在论钦陵军中。吐蕃人畏惧论钦陵拥有强兵,想让他弟弟继位,论钦陵不同意,与麴萨若共同拥立器弩悉弄。
  上闻赞普卒,命裴行俭乘间图之。行俭曰:“钦陵为政,大臣辑睦,未可图也。”乃止。
  唐高宗得知赞普去世,命令裴行俭乘机进攻吐蕃。裴行俭说:“论钦陵掌权,大臣团结和睦,不能进攻。”于是没有行动。
  [4]夏,四月,辛酉,郝处俊为侍中。
  [4]夏季,四月,辛酉(十二日),郝处俊任侍中。
  [5]偃师人明崇俨,以符咒幻术为上及天后所重,官至正谏大夫。五月,壬午,崇俨为盗所杀,求贼,竟不得。赠崇俨待中。
  [5]偃师人明崇俨,依仗符咒幻术为唐高宗和天后武则天所器重,官做到正谏大夫。五月,壬午(初三),明崇俨被盗贼杀死,搜捕盗贼,竟没有捕到。唐高宗追赠他为侍中。
  [6]丙戌,命太子监国。太子处事明审,时人称之。
  [6]丙戌(初七),唐高宗命令太子监理国家政事。太子处理事情明白周密,受到当时人的称赞。
  [7]戊戌,作紫桂宫于渑池之西。
  [7]戊戌(十九日),唐朝在渑池之西营建紫桂宫。
  [8]六月,辛亥,赦天下,改元。
  [8]六月,辛亥(初三),唐朝大赦天下罪人,更改年号。
  [9]初,西突厥十姓可汗阿史那都支及其别帅李遮匐与吐蕃连和,侵逼安西,朝议欲发兵讨之。吏部侍郎裴行俭曰:“吐蕃为寇,审礼覆没,干戈未息,岂可复出师西方!今波斯王卒,其子泥洹师为质在京师,宜遣使者送归国,道过二虏,以便宜取之,可不血刃而擒也。”上从之。命行俭册立波斯王,仍为安抚大食使。行俭奏肃州刺史王方翼以为己副,仍令检校安西都护。
  [9]当初,西突厥十姓可汗阿史那都支同他的别帅李庶匐与吐蕃联合,侵逼安西,朝廷讨论想发兵讨伐西突厥。吏部侍郎裴行俭说:“吐蕃侵扰,刘审礼全军覆没,现在战事还未停息,怎么可以再出兵西方!现今波斯王已死,他儿子泥洹师作为人质还留在京师长安,应该派遣使者送他回国,在途经阿史那都支和李庶匐统治区时,见机行事袭取他们,可以不经激战而将他们擒获。”唐高宗采纳裴行俭的意见,裴行俭上奏要求任命肃州刺史王方翼为自己的副职,并充任检校安西都护。
  [10]秋,七月,己卯朔,诏以今年冬至有事于嵩山。
  [10]秋季,七月,己卯朔(初一),唐高宗下诏定于今年冬至封嵩山。
  [11]初,裴行俭尝为西州长史,及奉使过西州,吏人郊迎,行俭悉召其豪杰子弟千余人自随,且扬言天时方热,未可涉远,须稍凉乃西上。阿史那都支觇知之,遂不设备。行俭徐召四镇诸胡酋长谓曰:“昔在西州,纵猎甚乐,今欲寻旧赏,谁能从吾猎者?”诸胡子弟争请从行,近得万人。行俭阳为畋猎,校勒部伍,数日,遂倍道西进。去都支部落十余里,先遣都支所亲问其安否,外示闲暇,似非讨袭,续使促召相见。都支先与李遮匐约,秋中拒汉使,猝闻军至,计无所出,帅其子弟迎谒,遂擒之。因传其契箭,悉召诸部酋长,执送碎叶城。简其精骑,轻赍,昼夜进掩遮匐,途中,获都支还使与遮匐使者同来;行俭释遮匐使者,使先往谕遮匐以都支已就擒,遮匐亦降。于是囚都支、遮匐以归,遣波斯王自还其国,留王方翼于安西,使筑碎叶城。
  [11]当初,裴行俭曾任西州长史,等到他奉命出使,路过西州,当地的官吏和百姓都到郊外迎接。裴行俭将当地豪杰子弟千余人招来充当自己的随从,而且声称天气正热,不适合远行,等待天气凉爽后再西进。阿史那都支侦察到这一情况,于是不加防备。裴行俭便从容不迫地召集龟兹、毗沙、焉耆、疏勒四镇的胡人酋长,对他们说:“从前我在西州时,打猎很愉快,现在想寻求往日的欢乐,谁愿意同我一起打猎去?”胡人子弟争相要求随行,又召集到将近万人。裴行俭佯装打猎,整编队伍,数日后便兼程迅速西进。到距离阿史那都支部落十多里处,先派遣与他亲近的人去向他问安,表现出安闲无事,并非要讨伐袭击他的样子,接着又派使者急召他前来相见。阿史那都支原先与李庶匐相约,到八月时一起抗拒唐朝的使者,突然听说唐军到达,一时想不出对付的办法,只好率领子弟出来迎接,于是被擒获。接着又用他的令箭召集他属下诸部的酋长,一起押送碎叶城。然后挑选精锐骑兵,轻装前进,日夜兼程突袭李庶匐。进军途中,俘获阿史那都支从李庶匐处返回的使者和与他同行的李庶匐的使者。裴行俭释放李庶匐的使者,让他先去通知李庶匐,说阿史那都支已经就擒,李庶匐便投降了。于是裴行俭拘押阿史那都支和李庶匐回长安,打发波斯王自己返回他的国家,留王方翼于安西,让他修筑碎叶城。
  [12]冬,十月,单于大都护府突厥阿史德温傅、奉职二部俱反,立阿史那泥熟匐为可汗,二十四州酋长皆叛应之,众数十万,遣鸿胪卿单于大都护府长史萧嗣业、右领军卫将军花大智、右千牛卫将军李景嘉等将兵讨之。嗣业等先战屡捷,因不设备;会大雪,突厥夜袭其营,嗣业狼狈拔营走,众遂大乱,为虏所败,死者不可胜数。大智、景嘉引步兵且行且战,得入单于都护府。嗣业减死,流桂州,大智、景嘉并免官。
  [12]冬季,十月,单于大都护府突厥阿史德温傅、奉职两部一起反抗唐朝,拥立阿史那泥熟匐为可汗,二十四州酋长一起反叛,响应他们,拥兵数十万。唐朝派遣鸿胪卿单于大都护府长史萧嗣业、右领军卫将军花大智、右千牛卫将军李景嘉等率兵讨伐他们。萧嗣业等开始时作战接连告捷,因而不注意防备;遇上下大雪,突厥人乘夜偷袭他们的军营,萧嗣业狼狈拔营逃走,部队于是大乱,被突厥兵打败,被打死的士兵很多。花大智、李景嘉率领步兵且战且走,得以退入单于都护府。萧嗣业免除死罪,流放桂州,花大智、李景嘉都被免官。
  突厥寇定州,刺史霍王元轨命开门偃旗,虏疑有伏,惧而宵遁。州人李嘉运与虏通谋,事泄,上令元轨穷其党与,元轨曰:“强寇在境,人心不安,若多所逮系,是驱之使叛也。”乃独杀嘉运,余无所问,因自劾违制。上览表大喜,谓使者曰:“朕亦悔之,向无王,失定州矣。”自是朝廷有大事,上多密敕问之。
  突厥人侵扰定州,刺史霍王李元轨命令打开城门,放下旗帜。突厥人怀疑有埋伏,畏惧而乘夜间天黑撤走。定州人李嘉运与突厥人暗通,事情败露后,唐高宗命令李元轨彻底追究他的同党。李元轨说:“强敌临境,人心不安,如果过多逮捕人,会逼使他们叛变。”于是只杀李嘉运,其余的都不追究,并上书说自己违反了命令。唐高宗阅读他的奏表后很高兴,对使者说:“朕也后悔了,假使没有霍王,便失去定州了。”从此,朝廷有大事,唐高宗多下密诏征询他的意见。
  [13]壬子,遣左金吾卫将军曹怀舜屯井陉,右武卫将军崔献屯龙门,以备突厥。突厥扇诱奚、契丹侵掠营州,都督周道务遣户曹始平唐休将兵击破之。
  [13]壬子(初五),唐朝派遗左金吾卫将军曹怀舜屯兵井陉,右武卫将军崔献屯兵龙门,以防备突厥。突厥煽动诱惑奚、契丹侵掠营州,都督周道务派遣户曹始平人唐休领兵将他们打败。
  [14]庚申,诏以突厥背诞,罢封嵩山。
  [14]庚申(十三日),唐高宗下诏,因突厥违抗朝命不受调度约束,停止封嵩山。
  [15]癸亥,吐蕃文成公主遣其大臣论塞调傍来告丧,并请和亲,上遣郎将宋令文诣吐蕃会赞普之葬。
  [15]癸亥(十六日),吐蕃文成公主派遣大臣论塞调傍来长安报告赞普的丧事,并请求和亲。唐高宗派遣郎将宋令文去吐蕃参加赞普的葬礼。
  [16]十一月,戊寅朔,以太子左庶子、同中书门下三品高智周为御史大夫,罢知政事。
  [16]十一月,戊寅朔(初一),唐朝任命太子左庶子、同中书门下三品高智周为御史大夫,罢知政事。
  [17]癸未,上宴裴行俭,谓之曰:“卿有文武兼资,今授卿二职。”乃除礼部尚书兼校右卫大将军。甲辰,以行俭为定襄道行军大总管,将兵十八万,并西军检校丰州都督程务挺、东军幽州都督李文总三十余万以讨突厥,并受行俭节度。务挺,名振之子也。
  癸未(初六),唐高宗宴请裴行俭,对他说:“你兼有文武才能,现在授予你两个职务。”于是任命他为礼部尚书兼检校右卫大将军。甲辰(二十七日),任命裴行俭为定襄道行军大总管,领兵十八万,会同西军检校丰州都督程务挺、东军幽州都督李文总共三十余万兵以讨伐突厥,他们都受裴行俭调度指挥。程务挺就是程名振的儿子。
永隆元年(庚辰、680)
  永隆元年(庚辰,公元680年)
  [1]春,二月,癸丑,上幸汝州之温汤;戊午,幸嵩山处士三原田游岩所居;己未,幸道士宗城潘师正所居,上及天后、太子皆拜之。乙丑,还东都。
  [1]春季,二月,癸丑(初八),唐高宗到汝州温泉;戊午(十三日),到嵩山处士三原人田游岩住所;己未(十四日),到道士宗城人潘师正住所,唐高宗、天后武则天、太子都向他行礼。乙丑(二十日),唐高宗等返回东都洛阳。
  [2]三月,裴行俭大破突厥于黑山,擒其酋长奉职;可汗泥熟匐为其下所杀,以其首来降。
  [2]三月,裴行俭大败突厥兵于黑山,擒获他们的酋长奉职;可汗泥熟匐被部下杀死,他的部下拿着他的脑袋前来投降。
  初,行俭行至朔川,谓其下曰:“用兵之道,抚士贵诚,制敌贵诈。前日萧嗣业粮运为突厥所掠,士卒冻馁,故败。今突厥必复为此谋,宜有以诈之。”乃诈为粮车三百乘,每车伏壮士五人,各持陌刀、劲弩,以羸兵数百为之援,且伏精兵于险要以待之。虏果至,羸兵弃车散走。虏驱车就水草,解鞍牧马,欲取粮,壮士自车中跃出,击之,虏惊走,复为伏兵所邀,杀获殆尽,自是粮运行者,虏莫敢近。
  当初,裴行俭进军到朔州,曾对他的下属说:“用兵之道,安抚士卒要出于诚心诚意,对付敌人就不惜虚伪欺诈。上次萧嗣业运送的军粮被突厥人掠夺,士卒受冻挨饿,所以失败。现在突厥人必然再用同一策略,应当用计策欺骗他们。”于是伪装运粮车三百辆,每辆车中潜伏壮士五人,各持大刀、强弩,派老弱兵数百人跟车,又埋伏精兵在险要处等待敌人。敌人果然来抢粮车,跟车的老弱残兵弃车逃散。敌人把粮车赶到有水草的地方,解鞍放马,准备取车上的粮食,这时壮士从车中跳出,袭击他们。敌人受惊逃走,又受到伏兵阻击,几乎全被俘虏和杀死。从此,敌人再也不敢靠近唐军的运粮车队。
  军至单于府北,抵暮,下营,掘堑已周,行俭遽命移就高冈;诸将皆言士卒已安堵,不可复动,行俭不从,趣使移。是夜,风雨暴至,前所营地,水深丈余,诸将惊服,问其故,行俭笑曰:“自今但从我命,不必问其所由知也。”
  裴行俭进军到单于府以北,已近傍晚,宿营后,周围的壕沟已经挖好。裴行俭突然命令全军往高岗上转移;诸将都说士卒已经安顿好,不可以再移动,裴行俭不答应,还催促快转移。当夜,发生暴风雨,原来的营地水深一丈多。诸将既惊异又佩服,问他为何能预先知道这情况,裴行俭笑着说:“今后只管服从我的命令,不必问我怎么知道的。”
  奉职既就擒,余党走保狼山。诏户部尚书崔知悌驰传诣定襄宣慰将士,且区处余寇,行俭引军还。
  奉职被擒以后,他的余党退守狼山。唐高宗命令户部尚书崔知悌乘驿站马车,奔赴定襄,传达皇帝慰问将士的旨意,而且负责对付残余敌人,让裴行俭领军返回。
  [3]夏,四月,乙丑,上幸紫桂宫。
  [3]夏季,四月,乙丑(二十一日),唐高宗来到紫桂宫。
  [4]戊辰,黄门侍郎闻喜裴炎、崔知温、中书侍郎京兆王德真并同中书门下三品。知温,知悌之弟也。
  [4]戊辰(二十四日),黄门侍郎闻喜人裴炎、崔知温、中书侍郎京兆人王德真都任同中书门下三品。崔知温就是崔知悌的弟弟。
  [5]秋,七月,吐蕃寇河源,左武卫将军黑齿常之击却之。擢常之为河源军经略大使。常之以河源冲要,欲加兵戍之,而转输险远,乃广置烽戍七十余所,开屯田五千余顷,岁收五百余万石,由是战守有备焉。
  [5]秋季,七月,吐蕃侵扰河源,左武卫将军黑齿常之把他们击退。唐朝提升黑齿常之为河源军经略大使。黑齿常之因为河源地处要冲,打算增兵戍守,但运输道路遥远而且艰险,于是增设烽火台戍守点七十余处,开屯田五千余顷,每年收获粮食五百余万石,从此战争和防守都有足够的粮食贮备。
  先是,剑南募兵,于茂州西南筑安戎城,以断吐蕃通蛮之路。吐蕃以生羌为乡导,攻陷其城,以兵据之,由是西洱诸蛮皆降于吐蕃。吐蕃尽据羊同、党项及诸羌之地,东接凉、松、茂、等州,南邻天竺,西陷龟兹、疏勒等四镇,北抵突厥,地方万余里,诸胡之盛,莫与为比。
  在这以前,剑南招募士兵,在茂州西南修筑安戎城,用它来阻断吐蕃通蛮的道路。吐蕃用生羌人为向导,攻陷安戎城,并驻兵镇守,从此西洱诸蛮都投降吐蕃。吐蕃全部据有羊同、党项及诸羌住地,东面连接唐朝的凉、松、茂、等州,南面与天竺相邻,西边攻陷龟兹、疏勒等四镇,北边抵达突厥,地方万余里,诸胡中最强盛的也不能与之相比。
  [6]丙申,郑州刺史江王元祥薨。
  [6]丙申(二十四日),郑州刺史江李元祥去世。
  [7]突厥余众围云州,代州都督窦怀哲、右领军中郎将程务挺将兵击破之。
  [7]突厥余众围攻云州,唐朝代州都督窦怀哲、右领军中郎将程务挺领兵将他们打败。
  [8]八月,丁未,上还东都。
  [8]八月,丁未(初五),唐高宗返回东都洛阳。
  [9]中书令、检校鄯州都督李敬玄,军既败,屡称疾请还;上许之。既至,无疾,诣中书视事,上怒,丁巳,贬衡州刺史。
  [9]唐朝中书令、检校鄯州都督李敬玄,打了败仗后,一再声称有病请求返回长安;唐高宗批准他的请求。回来后,他根本没有病,还到中书省办公。唐高宗对他很为恼火,丁巳(十五日),贬他为衡州刺史。
  [10]太子贤闻宫中窃议,以贤为天后姊韩国夫人所生,内自疑惧。明崇俨以厌胜之术为天后所信,常密称“太子不堪承继,英王貌类太宗”,又言“相王相最贵”。天后尝命北门学士撰《少阳正范》及《孝子传》以赐太子,又数作书诮让之,太子愈不自安。
  [10]太子李贤听到宫中私下议论说,他是天后武则天的姐姐韩国夫人所生,暗自疑惑畏惧。明崇俨凭借用诅咒制胜的迷信法术获得天后武则天的信任,常私下说“太子不能够继承帝位,英王李哲的相貌像唐太宗”,又说“相王李轮相貌最显贵”。天后武则天曾命北门学士撰《少阳正范》及《孝子传》赏赐给太子,又几次写信谴责他,太子心里越来越不安。
  及崇俨死,贼不得,天后疑太子所为。太子颇好声色,与户奴赵道生等狎昵,多赐之金帛,司议郎韦承庆上书谏,不听。天后使人告其事。诏薛元超、裴炎与御史大夫高智周等杂鞫之,于东宫马坊搜得皂甲数百领,以为反具;道生又款称太子使道生杀崇俨。上素爱太子,迟回欲宥之,天后曰:“为人子怀逆谋,天地所不容;大义灭亲,何可赦也!”甲子,废太子贤为庶人,遣右监门中郎将令狐智通等送贤诣京师,幽于别所,党与皆伏诛,仍焚其甲于天津桥南以示士民。承庆,思谦之子也。
  及至明崇俨死去,捕不到杀死他的盗贼,天后武则天便怀疑这事是太子所干。太子颇好音乐、女色,与家奴赵道生等亲近,多赏赐他们金帛,司议郎韦承庆上书规劝,太子不听。天后武则天指使人告发这些事。唐高宗命令薛元超、裴炎与御史大夫高智周等一起审问太子,在东宫马坊搜查出黑甲数百件,作为谋反物证;赵道生又供认太子指使他杀死明崇俨。唐高宗一贯喜爱太子,迟疑不决,想赦免他,天后武则天说:“作为人子而有叛逆之心,天地所不容。应该大义灭亲,怎么可以敕免!”甲子(二十二日),废太子李贤为平民,派遣右监门中郎将令狐智通等送李贤到京师,幽禁于别所,同党都被处死,搜查出的黑甲在洛阳天津桥南焚烧示众。韦承庆就是韦思谦的儿子。
  乙丑,立左卫大将军、雍州牧英王哲为皇太子,改元,赦天下。
  乙丑(二十三日),唐朝立左卫大将军、雍州牧英王李哲为太子,更改年号,大赦天下。
  太子洗马刘讷言常撰《俳谐集》以献贤,贤败,搜得之,上怒曰:“以《六经》教人,犹恐不化,乃进俳谐鄙说,岂辅导之义邪!”流讷言于振州。
  太子洗马刘讷言曾经撰写《俳谐集》献给李贤;李贤的事情败露,被搜查出来。唐高宗十分恼怒,说:“用《六经》教人,还恐怕不能感化;竟然进献戏谑取笑之类鄙俗杂说,哪里有辅导太子的意思!”于是将刘讷言流放振州。
  左卫将军高真行之子政为太子典膳丞,事与贤连,上以付其父,使自训责。政入门,真行以佩刀刺其喉,真行兄户部侍郎审行又刺其腹,真行兄子断其首,弃之道中。上闻之,不悦,贬真行为睦州刺史,审行为渝州刺史。真行,士廉之子也。
  左卫将军高真行的儿子高政任太子典膳丞,与李贤的事有牵连。唐高宗将他交给他父亲,让他父亲自己教训责罚。高政一进门,高真行先用佩刀刺他咽喉,高真行的哥哥户部侍郎高审行又刺他腹部,高真行哥哥的儿子高又砍下他的脑袋,并抛弃在路上。唐高宗听说后,很不高兴,贬高真行为睦州刺史,贬高审行为渝州刺史。高真行是高士廉的儿子。
  左庶子、中书门下三品张大安坐阿附太子,左迁普州刺史。其余宫僚,上皆释其罪,使复位,左庶子薛元超等皆舞蹈拜恩;右庶子李义琰独引咎涕泣,时论美之。
  左庶子、同中书门下三品张大安因逢迎依附太子,被降职为普州刺史。其余太子东宫的僚属,唐高宗都赦免了他们的罪,并恢复他们的职位。对此,左庶子薛元超等都手舞足蹈,拜谢皇恩;只有右庶子李义琰承认过失而痛哭流涕,得到舆论的称赞。
  [11]九月,甲申,以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三品王德真为相王府长史,罢政事。
  [11]九月,甲申(初三),唐朝任命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三品王德真为相王府长史,罢除相职。
  [12]冬,十月,壬寅,苏州刺史曹王明,沂州刺史嗣蒋王炜,皆坐故太子贤之党,明降封零陵郡王,黔州安置;炜除名,道州安置。
  [12]冬季,十月,壬寅(初一),苏州刺史曹王李明,沂州刺史嗣蒋王李炜,都因是原太子李贤的同党而获罪,李明降封为零陵郡王,在黔州安置;李炜被撤销官吏名籍,在道州安置。
  [13]丙午,文成公主薨于吐蕃。
  [13]丙午(初五),文成公主在吐蕃去世。
  [14]己酉,车驾西还。
  [14]己酉(初八),唐高宗西还长安。
  [15]十一月,壬申朔,日有食之。
  [15]十一月,壬申朔(初一),出现日食。
开耀元年(辛巳、681)
  开耀元年(辛巳,公元681年)
  [1]春,正月,突厥寇原、庆等州。乙亥,遣右卫将军李知十等屯泾、庆二州以备突厥。
  [1]春季,正月,突厥侵扰唐朝原、庆等州。乙亥(初五),唐朝派遣右卫将军李知十等屯兵泾、庆二州以防备突厥。
  [2]庚辰,以初立太子,敕宴百官及命妇于宣政殿,引九部伎及散乐自宣政门入。太常博士袁利贞上疏,以为:“正寝非命妇宴会之地,路门非倡优进御之所,请命妇会于别殿,九部伎自东西门入,其散乐伏望停省。”上乃更命置宴于麟德殿;宴日,赐利贞帛百段。利贞,昂之曾孙也。
  [2]庚辰(初十),因初立太子,唐高宗命令宴请百官及有封号的妇女于宣政殿,领九部乐队和民间乐舞杂技艺人由宣政门进入宣政殿。太常博士袁利贞上疏认为:“皇帝治事的正殿不是有封号的妇女宴会的地方,正殿的大门也不是歌舞杂技艺人所应该进入的。请让有封号的妇女在偏殿参加宴会,九部乐队由东西侧门进入,民间乐舞杂技则希望予以免除。”唐高宗于是下令改在麟德殿设宴;设宴当天,赏赐袁利贞帛一百段。袁利贞是袁昂的曾孙。
  利贞族孙谊为苏州刺史,自以其先自宋太尉淑以来,尽忠帝室,谓琅邪王氏虽奕世台鼎,而为历代佐命,耻与为比,尝曰:“所贵于名家者,为其世笃忠贞,才行相继故也。彼鬻婚姻求禄利者,又乌足贵乎!”时人是其言。
  袁利贞远房侄孙袁谊任苏州刺史,自认为他的先辈自宋太尉袁淑以来为历朝皇帝尽忠;而琅邪王氏虽累世居于三公的高位,但又成为历代篡权者的辅佐之臣。他耻与王氏相比,曾说:“着名家族之所以尊贵,是因为它世代坚守忠贞,有才干和操行的人相继不断。那些靠出卖婚姻以求利禄的人,又有什么值得尊贵的呢!”当时人们赞同他的说法。
  [3]裴行俭军既还,突厥阿史那伏念复自立为可汗,与阿史德温傅连兵为寇。癸巳,以行俭为定襄道大总管,以右武卫将军曹怀舜、幽州都督李文为副,将兵讨之。
  [3]唐将裴行俭的军队返回后,突厥阿史那伏念又自立为可汗,与阿史德温傅联合出兵侵扰唐朝边境。癸巳(二十三日),唐朝任命裴行俭为定襄道大总管,以右武卫将军曹怀舜、幽州都督李文为他的副手,领兵讨伐突厥。
  [4]二月,天后表请赦杞王上金、鄱阳王素节之罪;以上金为沔州刺史,素节为岳州刺史,仍不听朝集。
  [4]二月,天后武则天上表请求赦免杞王李上金、鄱阳王李素节的罪过;任命李上金为沔州刺史,李素节为岳州刺史,仍不许朝见皇帝。
  [5]三月,辛卯,以刘仁轨兼太子少傅,余如故。以侍中郝处俊为太子少保,罢政事。
  [5]三月,辛卯(二十二日),唐朝任命刘仁轨兼任太子少傅,原任职务不变;任命侍中郝处俊为太子少保,罢除相职。
  少府监裴匪舒,善营利,奏卖苑中马粪,岁得钱二十万缗。上以问刘仁轨,对曰:“利则厚矣,恐后代称唐家卖马粪,非嘉名也。”乃止。匪舒又为上造镜殿,成,上与仁轨观之,仁轨惊趋下殿。上问其故,对曰:“天无二日,土无二王,适视四壁有数天子,不祥孰甚焉!”上遽令剔去。
  少府监裴匪舒,善于营利,奏请出卖宫苑中的马粪,每年可收入二十万缗钱。唐高宗为此问刘仁轨,回答说:“利是很厚的,但恐怕后代说唐朝皇家卖马粪,不是好名声。”于是停止出卖马粪。裴匪舒又为唐高宗建造镜殿,落成后,唐高宗与刘仁轨一起参观,刘仁轨受惊急忙下殿。唐高宗问他这是为什么,他回答说:“天上无二日,地上无二主,刚才看见四周墙上有几位天子,还有什么比这更不祥的呢!”唐高宗命令立即将镜剔去。
  [6]曹怀舜与裨将窦义昭将前军击突厥。或告“阿史那伏念与阿史德温傅在黑沙,左右才二十骑以下,可径往取也。”怀舜等信之,留老弱于瓠芦泊,帅轻锐倍道进,至黑沙,无所见,人马疲顿,乃引兵还。
  [6]曹怀舜与偏将窦义昭率领前军进击突厥。有人报告“阿史那伏念与阿史德温傅在黑沙,身边只有不到二十名骑兵,可以直接去擒拿。”曹怀舜等相信这情报,于是将老弱留在瓠芦泊,率领轻锐队伍,以加倍的速度前进,到达黑沙时,连人影也没看见,人困马乏,只好领兵返回。
  会薛延陀部落欲西诣伏念,遇怀舜军,因请降。怀舜等引兵徐还,至长城北,遇温傅,小战,各引去。至横水,遇伏念,怀舜、义昭与李文及裨将刘敬同四军合为方陈,且战且行;经一日,伏念乘便风击之,军中扰乱,怀舜等弃军走,军遂大败,死者不可胜数。怀舜等收散卒,敛金帛以赂伏念,与之约和,杀牛为盟。伏念北去,怀舜等乃得还。
  这时候薛延陀部落想往西投奔阿史那伏念,途中与曹怀舜军相遇,投降了曹军。曹怀舜等领兵缓慢地往回走,到长城北边,与阿史德温傅相遇,经过小规模战斗,各自撤退;至横水,与阿史那伏念相遇,曹怀舜、窦义昭与李文及偏将刘敬同四军组合成方阵,且战且行。经过一天后,阿史那伏念趁顺风进击唐军,唐军大乱,曹怀舜等收集被打散的士卒,收聚金帛贿赂阿史那伏念,同他议和,杀牛订盟。阿史那伏念北撤,曹怀舜等才得以返回。
  夏,五月,丙戌,怀舜免死,流岭南。
  夏季,五月,丙戌(十八日),曹怀舜被免除死罪,流放岭南。
  [7]己丑,河源道经略大使黑齿常之将兵击吐蕃论赞婆于良非川,破之。收其粮畜而还。常之在军七年,吐蕃深畏之,不敢犯边。
  [7]己丑(二十一日),河源道经略大使黑齿常之领兵进击,在良非川打败吐蕃论赞婆,获取他们的粮食牲畜而返回。黑齿常之在军中七年,吐蕃人很害怕他,不敢进犯唐朝边地。
  [8]初,太原王妃之薨也,天后请以太平公主为女官以追福。及吐蕃求和亲,请尚太平公主,上乃为立太平观,以公主为观主以拒之。至是,始选光禄卿汾阴薛曜之子绍尚焉。绍母,太宗女城阳公主也。
  [8]当初,太原王王妃逝世,天后武则天请求让自己女儿太平公主为女道士,为死者乞求冥福。后来吐蕃要求和亲,请求娶太平公主,唐高宗便为她建立太平观,任她为观主,以拒绝吐蕃。到这时候,才选择光禄卿汾阴人薛曜的儿子薛绍结婚。薛绍的母亲就是唐太宗的女儿城阳公主。
  秋,七月,公主适薛氏,自兴安门南至宣阳坊西,燎炬相属,夹路槐木多死。绍兄以公主宠盛,深忧之,以问族祖户部郎中克构,克构曰:“帝甥尚主,国家故事,苟以恭慎行之,亦何伤!然谚曰:‘娶妇得公主,无事取官府。’不得不为之惧也。”
  秋季,七月,太平公主出嫁薛家时,自兴安门南至宣阳坊西,火炬接连不断,路两边的槐树多被烧死。薛绍的哥哥薛因太平公主恩宠太盛,深为忧虑,询问远房叔祖父户部郎中薛克构该怎么办,薛克构说:“皇帝的外甥娶公主,是皇家旧例,如果以恭敬谨慎的态度对待,又有什么关系!但有谚语说:‘娶妻得公主,无事抓进官府’,不能不令人担忧。”
  天后以妻萧氏及弟绪妻成氏非贵族,欲出之,曰:“我女岂可使与田舍女为妯娌邪!”或曰:“萧氏,之侄孙,国家旧姻。”乃止。
  天后武则天认为薛的妻子萧氏和他弟弟薛绪的妻子成氏不是贵族,想让薛家遗弃她们,说:“怎么能让我女儿与田舍翁的女儿作妯娌呢!”有人说:“萧氏,是萧的侄孙女,皇家的旧姻亲。”事情才算了结。
  [9]夏州群牧使安元寿奏:“自调露元年九月以来,丧马一十八万余匹,监牧吏卒为虏所杀掠者八百余人。”
  [9]夏州群牧使安元寿上奏说:“自调露元年九月以来,夏州损失马一十八万多匹,监督放牧的吏卒被敌人杀死和掠走的有八百多人。”
  [10]薛延陀达浑等五州四万余帐来降。
  [10]薛延陀达浑等五州四万余帐来投降唐朝。
  [11]甲午,左仆射兼太子少傅、同中书门下三品刘仁轨固请解仆射,许之。
  [11]甲午(二十七日),左仆射兼太子少傅、同中书门下三品刘仁轨坚持请求解除自己的仆射职务,获得批准。
  [12]闰七月,丁未,裴炎为侍中,崔知温、薛元超并守中书令。
  [12]闰七月,丁未(十一日),裴炎任侍中,崔知温、薛元超均守中书令。
  [13]上征田游岩为太子洗马,在东宫无所规益。右卫副率蒋俨以书责之曰:“足下负巢、由之俊节,傲唐、虞之圣主,声出区宇,名流海内。主上屈万乘之重,申三顾之荣,遇子以商山之客,待子以不臣之礼,将以辅导储贰,渐染芝兰耳。皇太子春秋鼎盛,圣道未周,仆以不才,犹参庭诤,足下受调护之寄,是可言之秋,唯唯而无一谈,悠悠以卒年岁,向使不餐周粟,仆何敢言!禄及亲矣,以何酬塞?想为不达,谨书起予。”游岩竟不能答。
  [13]唐高宗征召隐士田游岩为太子洗马,在东宫对太子无所规劝教益。右卫副率蒋俨写信责备他说:“您依恃隐士巢父、许由那样高的节操,傲视唐尧、虞舜那样的圣君,声誉远播境外,名望流传海内。皇上委屈万乘之尊,给您三顾茅庐的荣幸,待您像汉高祖对商山四皓那样,对您不以臣下之礼相待,为的是请您辅导太子,使他逐渐养成美德。皇太子年纪正当兴盛时期,圣人的道德尚未完备。本人才智低下,还当众直言规劝,您受教育扶持太子的重托,正是应当进言的时候,却恭敬顺从而无一次进言,悠闲地打发着岁月。如果您像伯夷、叔齐那样不食周粟,我不敢说什么,可是您俸禄已惠及父母,将拿什么来酬答呢?我的想法很浅陋,恭敬地写下来希望得到您的教诲。”田游岩竟无言以对。
  [14]庚申,上以服饵,令太子监国。
  [14]庚申(三十日),唐高宗因服食丹药,命令太子监理国事。
  [15]裴行俭军于代州之陉口,多纵反间,由是阿史那伏念与阿史德温傅浸相猜贰。伏念留妻子辎重于金牙山,以轻骑袭曹怀舜。行俭遣裨将何迦密自通漠道,程务挺自石地道掩取之。伏念与曹怀舜约和而还,比至金牙山,失其妻子辎重,士卒多疾疫,乃引兵北走细沙,行俭又使副总管刘敬同、程务挺等将单于府兵追蹑之。伏念请执温傅以自效,然尚书犹豫,又自恃道远,唐兵必不能至,不复设备。敬同等军到,伏念狼狈,不能整其众,遂执温傅,从间道诣行俭降。候骑告以尘埃涨天而至,将士皆震恐,行俭曰:“此乃伏念执温傅来降,非他盗也。然受降如受敌,不可无备。”乃命严备,遣单使迎前劳之。少选,伏念果帅酋长缚温傅诣军门请罪。行俭尽平突厥余党,以伏念、温傅归京师。
  [15]裴行俭驻军于代州的陉口,多用反间策略,因此阿史那伏念与阿史德温傅日渐互相猜疑。阿史那伏念留妻子儿女和辎重于金牙山,率轻骑兵袭击曹怀舜。裴行俭派遣副将何迦密从通漠道,程务挺从石地道,突然袭取金牙山。阿史那伏念与曹怀舜讲和后返回,到达金牙山,已失去妻子儿女和辎重,士卒又多患传染病,便领兵北走细沙。裴行俭又派副总管刘敬同、程务挺等率领单于府兵追踪他。阿史那伏念请求捉拿阿史德温傅向唐朝报效,但还犹豫不决,又自以为道路遥远,唐兵一定不能赶上,于是不加防备。刘敬同等率军一到,阿史那伏念十分狼狈,不能集合队伍,于是捉拿阿史德温傅,从小路前去裴行俭处投降。侦察骑兵报告说,尘埃冲天而来,将士都震惊,裴行俭说:“这是阿史那伏念捉拿阿史德温傅来投降,不是其他盗贼。但接受投降如同应付敌人,不可以没有防备。”于是命令严加防备,只派遣一名使者到前边迎接慰劳他们。过不多久,阿史那伏念果然率领酋长捆绑着阿史德温傅到军营前请罪。于是裴行俭全部平定突厥余党,把阿史那伏念、阿史德温傅带回京师长安。
  [16]冬,十月,丙寅朔,日有食之。
  [16]冬季,十月,丙寅朔(初一),出现日食。
  [17]壬戌,裴行俭等献定襄之俘。乙丑,改元。丙寅,斩阿史那伏念、阿史德温傅等五十四人于都市。
  [17]壬戌(疑误),裴行俭等进献定襄道的俘虏。乙丑(疑误),唐朝更改年号。丙寅(疑误),公开处决阿史那伏念、阿史德温傅等五十四人。
  初,行俭许伏念以不死,故降。裴炎疾行俭之功,奏言:“伏念为副将张虔勖、程务挺所逼,又回纥等自碛北南向逼之,穷窘而降耳。”遂诛之。行俭叹曰:“浑、浚争功,古今所耻。但恐杀降,无复来者。”因称疾不出。
  当初,裴行俭曾许诺不杀阿史那伏念,所以他才投降。后来裴炎妒忌裴行的功劳,便上奏说:“阿史那伏念被副将张虔勖、程务挺逼迫,同时回纥等从漠北向南进逼,走投无路才投降的。”于是将他处决。裴行俭感叹说:“王浑、王浚争功,古人和今人都认为是耻辱的事情。但恐怕杀了投降的人,今后不会再有人投降了。”因此声称有病,不出家门。
  [18]丁亥,新罗王法敏卒,遣使立其子政明。
  [18]丁亥(二十二日),新罗王金法敏去世,唐朝派遣使者立他儿子金政明为新罗王。
  [19]十一月,癸卯,徙故太子贤于巴州。
  [19]十一月,癸卯(初八),将原太子李贤流放到巴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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